82、第八十一回 秋露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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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外郊区一幢不显眼的木板房门前，一位身着墨色装束的男子翻身下马，他压了压帽檐，拍了一下马屁股，马抬腿跑的不知踪影，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谁？”里面人低声问。
“来喝秋露白的过路人”
“咯吱”门打开了一道缝，墨色男子闪身进入，像来时一样了无生息。
“王爷”看见墨色男子进了屋，顾凌霄起身站起来行了礼，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端王，平日朝堂内外端王与顾家兄弟等人联系疏远，并无亲密，有事时，几人会聚在这里商讨，屋外开门的正是飞弘。
“怎就你一人？”
“朱戎在路上了”
“近日你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啊”端王忍俊不禁的问：“外面说的可是真的？你真在胭脂巷建了外室？”
“这都是因为谁？”屋内就顾凌霄和端王俩人，他也不在意礼数，咬着牙阴沉着脸，想到最近几日要装作和小七吵架，又不能时时亲亲抱抱举高高，想看她一眼还要深更半夜跟做贼一样，心里就一阵抽抽，眼前的人却还像无事人般调侃自己。
端王笑了笑上前拍了拍顾凌霄的肩膀说:“谁知道你会不会假戏真做，你放心，等此事过去，我亲自去向弟妹解释来龙去脉”
顾凌霄不领情的翻了个白眼，两人插科打诨的时候，朱戎也到了，端王收起笑沉声说：“阿莲这个女子绝对不是过去那人，我派出去的好几拨死士都回来说那女子当年死的透透的，绝不可能诈尸还魂，本王从不信鬼神，子不语怪力乱神，必是人为”
“贤王？”朱戎接过话问。
“我正要说此事，贤王马上就到”
“？”
顾凌霄和朱戎对视一眼，彼此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端王看了看两人解释：“我与九哥并没有储位之争的意思，我知晓你们的意思，皇家无情，我这些年在关外想了很多，除了你们若是谁都不信步履艰难，若是相信却也有些害怕，但是我还是要赌这一次，绝不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话音之后一室静谧，三人默默喝茶等着贤王到，不多时，贤王闪身进了院子，只听他喊：“没想到你这破院子还挺隐秘，害本王好找”
“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这院子是吧？”端王一把拉他进来皱眉呵斥。
“太过小心”贤王摇着扇子笑眯眯的说道，看也没看屋里的两个人大赖赖的坐下，就着不知是谁的茶碗喝了口茶。
“父皇今日身子不好，我们能这样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放八哥在御前伺候，他的机会才多”
“阿莲不是你的人？”顾凌霄敛眉看向贤王。
“这么明显的事我怎么会做？八哥装的与世无争的样子，却想我们鹬蚌相争，他来坐收渔翁之利，且不说本王志不在那个位置，便是在，也断不会这么愚蠢”
“近几日我们都不能离宫，外面的事要仰仗你们了”端王朝着顾凌霄说道。
“我会尽快解决阿莲”
“不，她留着还有用”贤王摸了摸手中的茶杯，笑的神秘，“我曾经以为八哥无欲无求、纵情山水，后来以为八哥一心谋求天下，只有江山社稷，不过最近我发现并不止如此”
几人又聊到深夜，贤王和端王陆续离开，朱戎捅了捅顾凌霄问：“你早知他俩联手了？”
顾凌霄摇了摇头，“你都不知道”朱戎喃喃自语。
“帝王心术，君臣之道”顾凌霄说话点到即止，朱戎却听了个明白，不在多问，刚准备离开又回头调侃了一句：“杀又不能杀，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这出戏怕是要演上许久了”
“滚蛋”
第二日，顾凌霄大摇大摆的将阿莲移居到城边自己的一幢宅子里，因并未背人，又成了京城中人人啧啧称奇的八卦，大家都说将军卸甲，身旁又有美人相伴，当年风流倜傥的顾二朗又回来了，亲王府和陈家着急的不行，小七却在自己院子里过的逍遥，京城八卦四起，朝堂也不消停，皇上在大殿之上斥责贤王办事不利，将户部交由宣王负责，宣王也一改往日病恹恹的样子，有些神采飞扬起来。
一日下朝后，皇上咳嗽着将端王叫到御书房，皇上屏蔽左右，揉了揉眉心，叫端王坐下，缓缓说：“咱们父子头一次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下说话”
端王应了句是，低头不语，皇上眯了眯眼看向窗外，说：“你母亲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艳阳天，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端王动了动耳朵，这是皇上第一次跟他提起他的母亲，从小他对母亲的概念几乎为零，幼时还曾羡慕别的兄弟有母亲疼爱，有母族庇护，稍稍长大后，只把这心苦楚往心里咽，以为是淡忘了，心里却还记得。
皇上似没看到端王般继续说：“当年她刚生下你，就脱着病弱的身体自缢而亡，等朕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朕知道她不喜欢，是朕强迫了她，也不知到了下面她能否原谅朕”说完又笑了笑，“怕是遇不到的，她怎么会等我”
端王眨了眨眼问：“母亲并非貌丑？”
“你很像她”
深宫之中多得是辛密，有些口口相传，有些不足为外人道，其中的感受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了解，两人相对而坐久久未再说话，过了好一会皇上才开口：“若是过去，朕刚才的一番话你定会反驳忤逆，可朕如今却看不出你是否恨朕了”
端王站起身行了礼道：“儿臣长大了”
“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朕老了，可江山社稷不容有失，咳咳咳咳咳”
那日勤政殿内传来皇上的破口大骂以及幽禁端王府的口谕，端王还未受宠便已失宠了，彼时，顾凌霄在和阿莲坐在玉兰树下喝酒，阿莲将宅子里移满了玉兰，玉兰花开的时候，隔着院子也能飘满巷子，阿莲素手拿起糕点说：“二爷真是情深，这么多年还记着妾身，如今又给银子、又给宅院，妾身至死都不会忘记二爷的”
顾凌霄笑了笑并未作答。
阿莲接着说：“女子本就如浮萍，如您夫人一般家世好、模样好的高门贵女也就罢了，若生在穷苦人家，再没遇到好父母、好男子，这一生也就是毁了，幸好奴家还有您”说着擦了擦眼泪将头靠在顾凌霄的肩上，顾凌霄仍旧掩下眉眼，不曾回应。
作者有话说第82章 第八十一回 秋露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