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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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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称呼成功让苏白想起儿时因为自己狼身太小,初见燕惜洲时被误认为是小母狼那段过往。
那时的苏白尚未从母亲的阴影中走出来,身上戾气极重,被燕惜洲那么一喊,也不管对方的身量是不是他的两倍,一声不吭的就冲上去和他撕咬起来。
二人当然狠狠地打了一架,最后还是轩辕绯辞赶到,将狼崽子拎走,这场撕咬方才以此告终。
燕惜洲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头小狼是只公狼,或许是第一次被偷袭,受的伤严重了些想要复仇,也或许是觉得对方身量那么小,打架却很厉害,想同他练练手,此后遇见苏白,他也不怀好意的用喊小母狼的语气喊过他几次,只是二人总是不分胜负,后边没了乐趣,他便开始好好喊人名字,狼崽子也不是那种记仇的狼,因此两人倒也相安无事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小母狼”这称呼就成了苏白的一道逆鳞,只要有人一碰,苏白准得发疯,很显然,不仅是多次劝架的轩辕绯辞,就连向来孤僻的云度也知道这点。
见苏白愣了愣,很快就要炸毛,云度连忙走上前去,将二人隔开:“说正事。”
“抱歉抱歉,只是刚好想不起名字了。”或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燕惜洲也连忙笑着解释道。
“你才母狼。”燕惜洲刚刚那语气可是与当年一模一样,时隔许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苏白也是愣了好久才反应过,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他倒也不至于动手,只是嘴上却并不想饶过对方。
“行行行,我的错,我给你赔罪。”燕惜洲抬眸看了眼被云度拦住,整个人十分努力的往旁边凑才堪堪露出一个头的苏白,忍不住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还是这么小一只,一点也没变。
“好了,这事先放在一边。”见自家徒儿也说回去了,轩辕绯辞抬手示意苏白坐回原位,随后道,“谈正事吧。”
……
……
大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方才停歇。
城门外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队黑衣人策马疾行,马蹄声阵阵,踏着熹微晨光,扬起的灰尘直等到人不见了,还未消散。
“你的消息,传出去了么?”轩辕绯辞背着双手,练达老成的站在城门上方的建筑顶端,看着早早便已经无人的官道,询问悄悄来到他身后的人。
“嗯。”轻轻落身于轩辕绯辞身侧,沈坠看着前方逐渐露出点边角的太阳,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方才找到轩辕绯辞时的情景。
对方长身玉立,衣袍随着偶尔拂过的冷风扬起,脸上难得收起平日里那副慈爱神情,看起来有些慎重。
他模样长得精致,平日里那些长辈似得表情其实并不适合他,现下这样,看着有些新鲜,对比从前,竟觉得有些反差般的可爱。
“沈坠。”护城者难得一次出了神,身边人转过头来,微抬起下巴看他,似乎是因为此前问了他什么事,没得到回应而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嗯?什么?”
轩辕绯辞当然看出对方是走神了,顿了顿,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帮我?”
要是换做另外一个人,或许这时就应该将这个问题抛回去,让二人之间的暧昧升级,然而此时轩辕绯辞对面站的不是其他什么人,而是向来不懂情趣的沈坠。
所以他很明白的回答道:“想要你。”
轩辕绯辞被这突然的转折吓了一跳,差点乱了真气,转头盯着沈坠看了好一会儿,也分不出那双深的看不见底的眼睛里此时到底带着的是什么情绪,是真是假,只好迅速移开目光,故作不知:“朝堂中的势力错综复杂,观星祭司这脉一直独立在众派系之外。”
“怎么不问我为何会知道,你是皇帝的人?”
“这不算什么秘密,若你想查,便能知晓。”沈坠低垂下眼睛,看着从下边费力爬上来的那只灰色小胖貂,微微俯身下去,将它托了上来,递到轩辕绯辞身前。
“……”轩辕绯辞转身,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嘴唇微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与此同时,远方传来一阵兵刃相接之声,迅速将他分散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要去看看么?”侧头往那空无一人的官道上看了眼,沈坠问。
似他们这等高手,方圆几里内,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知晓。
“来的人不少。”低垂下眼眸,看着沈坠托到自己身前的小貂,拿出手指拨了拨它的胡须,轩辕绯辞道,“看来高堂上那位这次是下定了决心。”
“有传闻说,得天狼星者,可得天下。”目光顺着轩辕绯辞的手指寸寸上移,最后落在他的侧脸上,沈坠那双深不见底的乌黑瞳眸中,清晰映出青年似乎万事皆可置身事外的洒脱。
“得天狼星,可得天下。”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轩辕绯辞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嘲,摇头笑笑,他似乎有些玩味的向后仰起头,侧眸看着沈坠问,“你信么?”
“我不信这个。”转头对上轩辕绯辞的眼睛,沈坠道。
见对方没出声,明显是在等自己后文,沈坠下意识的将目光下移了些,这才发现,轩辕绯辞脖子侧方,有一颗不大明显的小痣。
“江山累白骨,玉阶之下,须得埋葬多少人命,天下二字所背负之多,岂是一个天狼星可得。”不自觉的移开目光,沈坠动了动被小胖貂压僵的手指,又把它往轩辕绯辞跟前递了递。
“世人皆醉于私欲之中,或名或利……”轩辕绯辞似乎有些意外,伸手接过沈坠递过来那只貂,顿了顿,道,“你倒是个难得清醒的人。”
这时,远方的战斗声已有渐歇之势,沈坠看出轩辕绯辞那点掩饰完美的担忧,想了想,再次询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必,云度很强。”沉默了会儿,轩辕绯辞抬手在那小胖貂的脑袋上胡乱摸了几把,也不知是在掩饰什么,转身跃下飞檐,缓缓朝客栈方向走去,“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