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空料来今世情缘息》言夭夭

18、第十八章 西游

　　杨戬的话和这一声痴儿同时响起，却令他瞬间僵在了原地。而他竟然惊诧的发现，周围的其他人竟然如同定格一般。
　　“尊者消息倒是灵通。”杨戬嗤了一声，他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又何必再惧怕如来和玉帝。
　　“杨戬，莫忘了你当初为何上天。”
　　杨戬沉默，他自然不会忘，硬生生折去脊梁的痛，如何能忘。
　　可是孙悟空执拗如此，他宁可与之共生死，也好过兵戈相见。
　　“若我有办法保全你二人呢？”如来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慢悠悠抛出一个诱饵。
　　杨戬诧异的看着他，自身已千疮百孔，无所谓全然与否。只是若能护住悟空全身而退，倒也值得。
　　“愿闻其详。”
　　“我会篡改他的记忆，引他入原本之途。五百年封禁也可减为五十年，你可愿意？”
　　看杨戬还在犹豫，如来又开口道：“灵猴降世，必有重任在身，如果不按照命定之路走下去，他的存在便是有违天道。纵使神识通天，又有何人能逆天而行？你当真舍得看他万劫不复吗？”
　　万劫不复！这四个字像是一座大山一般，重重的压在了杨戬心头。
　　他终是敛眸，拱手下拜：“还望尊者多加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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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君神殿：
　　杨戬长身玉立，月华从窗子铺照入屋内。这些年，他越发沉默，只是前几日追查王母的九叶灵芝草时，有些人气。
　　而盗走九叶灵芝草的，正是西游路上的一个妖精，九头虫。
　　哮天犬偷偷趴在门口，却没敢进门。他知道，主人是担心悟空，所以才那么着急去捕杀九头虫，否则，区区九叶灵芝草，哪里用得着司法天神亲自出马。
　　可是……
　　哮天犬挠头，悟空怎么就不认识主人了呢？
　　杨戬痴痴地望着空中弦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此时他与悟空，同沐在一片月光下吧。
　　——“二郎神？杨小圣什么时候也爱管闲事了？”
　　那样冷如冰霜的眼眸，刺入骨肉的言语……
　　是啊，对悟空来说，自己只是在太上老君的“帮助”下，下黑手将他擒住，害他受七七四十九日焚烧之苦的二郎神。
　　求仁得仁，他不该再有所期盼的。
　　——“早安啊，师傅。”
　　——“师傅，我化斋回来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就算在下世、下世、一百世之后，我一样会在师傅身边。”
　　——“师傅……”
　　——“师傅……”
　　若无期盼，若断了牵挂，怎么会时时刻刻都关注他呢。
　　可那个猴子口中的师傅，终究是换了旁人。
　　甚至在他记忆里，授业之恩，也是欠了别人。
　　他的那个师傅，白骨夫人随随便便使个障眼法都能骗过他，而那个傻孩子，被冤枉，被惩罚，受了委屈，忍了痛苦，却还是不能留下。
　　——“我是个好和尚，不受你歹人的礼。”
　　他忍不住嗤笑，堂堂如来坐下金蝉子，竟然糊涂至此。只是他嗤笑又如何，那猴子执拗下拜，拜的，还是唐僧。
　　他几次三番走到南海落伽山，想为他解了头上金箍，却都被如来当时的“万劫不复”打了回去。
　　从一开始就是个错，救了他，就等于害了他。
　　杨戬最近总这样想，西游渐渐走了大半，唐僧也越来越倚重他，长此以往，悟空修成正果指日可待。
　　可为什么想起悟空的笑颜，他宁愿一错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