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船》豆沙汤团

53、何夏时和方清扬是好朋友

　　“那就是珏山？”
　　陈轩推开窗户，远远望到一座有金顶宝塔的山峰，绵延的山脊上积了白雪皑皑，她突然有了兴致，对方清扬乐呵呵道，“我要去爬山。”
　　方清扬似乎有些诧异，按抑下心中几分怀疑，他回道，“山高路远，景色寥落，不如等到春和景明时候再去吧。”
　　陈轩则微微扬眉，攀着低矮的窗跳了下来，道，“什么事都要等到最好的时机，反而会错过很多胜景。”她看着远远的披着雪衣的山体，想到了夕阳西斜，日光云霞铺在雪上，草树又是枯瘦的样子，浓情淡意总相宜。她见方清扬没什么反应，只好大步往前一跨，坐到廊道边上，想了想，有些不甘心道，“晋城有什么好吃的？饸饹面总可以了吧……”见她放低了要求，方清扬点了点头。

　　公神羽同韩荆赶回了袁安镇，看见陈伯夷远远在路口等候。
　　待韩荆与公神羽走进后院，成俽便开始打量他们起来，她一副倨傲样子，自以为是从娘胎里就有的一副气度。

　　陈轩和方清扬出门时已近黄昏，这时候正赶上这里有打铁花的仪式表演，陈轩一边咬着只烧饼，大口嚼着，一边对方清扬道，“我从前没在晋城停留过，原来这里过年也这样热闹。”
　　花放千树，星火灿烂。陈轩望着人群热闹的地方目不转睛，方清扬有些奇怪，“你也不想家？”
　　陈轩回过头，认真想了想，道，“这话从何说起，你也不是回不了家？”见方清扬愣住了，她接着道，“我当然也是想的，霜霜也很想我。齐肖竟然说要跟我绝交！”说着，饸饹面被端了上来，清汤上漂着红油辣椒和香葱，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开，陈轩使着筷子把面挑了起来，热气扑上人面，她笑了笑，大口吃了起来。
　　这面很合口味，但吃到一半，陈轩还是停了下来，道，“言归正传，”
　　望着喧嚷的人群，在灯火阑珊之中，方清扬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一瞬又不见了。陈轩看他冷静沉默的样子，一时有些噤声，见他没有在这里回答的打算，于是索性一心吃面，不去理会周遭。
　　“去年山西大旱，粮食欠收，像这一碗饸烙面都贵了几分，吴木易化名保坤找到我们，希望茶行能将茶道的运力转为运粮。”方清扬道。
　　陈轩没想到方清扬说到这样的事，只是点点头，“他拿什么来要求你们呢？”
　　“吴木易知道当年战场上的许多事情，笃定方氏会同意运粮，可是这件事涉及民生，我们收到户部的函件在先，获赠南望商户们的稻谷在后，因此早就准备好了运粮的事宜。”
　　陈轩扬了扬眉，“看来他也是个不错的人嘛。”
　　方清扬见陈轩已经吃完，站起身道，“边走边说吧。”陈轩点头答应，紧跟在他旁边。看到她这么认真的样子，方清扬接着道，“不如从金水河讲起。”
　　“像这种河一定有一个传说，比如天上的钱不小心被撒了下来，金锭子就成了金山，零碎的就落到了河里，沿着河从上往下到处都是，对不对？”陈轩边说边比划，有些雀跃。
　　方清扬眼神清亮，笑了笑，道，“这也是原因之一了，传说这里有金矿，因此不少人西行北上到了龙门山一带，不过据说每到夏季雨急，金水河水位暴涨，水色浑黄，这个名字更像个雅称。”
　　“原来是这样。”陈轩微微点了点头，又道，“看来它是一条害河了？”
　　“不完全是这样。”方清扬想了想，道，“据吴木易的说法，当时他们的行伍已经西行至了金水河的上游源头，只看到黄沙遍布，沿着沙沟坡下行，荆棘丛生，一个大沙坑中冒出了数十个泉眼，周围能看到野兽活动的痕迹。”
　　陈轩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金水河是草原非常重要的水源。”
　　方清扬点了点头，道，“传言兀突儿部与察拉罕部争夺领地时战败，就是流亡到了这里。”
　　“诶……”陈轩无意中捏了几下脸上的肉，道，“原来他们到了那里，竟然没有人的吗？”
　　“对。”方清扬说完这句话，却不再往下说了。
　　陈轩于是道，“那让我来猜一下，当时军队西行，并不只是为了卫戍京师，还有别的原因？”她心里想了许多可能，正等着方清扬说话。
　　“大概是因为风沙连年从龙门山一侧席卷到京师，尤其是初春时候，遮天蔽日，埋没新麦，当时军队西行，是出于封山禁令。”
　　“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是似乎不是一定要开战才行……”陈轩道。
　　“你知道龙门山一战为什么死伤惨重吗？”方清扬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陈轩摇了摇头。
　　“是疫病。”
　　陈轩心里惊了一下，点了点头，跟在方清扬身后，道，“我明白了。”
　　两个人沿着热闹的街道一直走，这时候已经到了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陈轩微微退后，道，“可是我手上有荣盛将军战衣上的甲片。”
　　“不用担心。”方清扬看了看陈轩，道，“那块甲片没有问题。不过，你要小心蒋芒。”
　　“蒋芒神捕，就是那位大叔？”陈轩摇了摇手，道，“我不明白。”
　　“或许你将来会明白的。”方清扬微微低了低头，又道，“我是受夏时的嘱托接你到这里的，你们一定也有很多话要说吧。”他指了指不远处，陈轩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熟悉的身影在跟人交谈着些什么，目光也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陈轩叉着胳膊，嘴巴动了动，然后突然蹲在了地上。

　　“轩轩怎么了？”
　　陈轩看着眼前人晃动的衣摆，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眼前人蹲了下来，又轻声道，“怎么了？我是从姑爷爷那里听说了你回来。”
　　陈轩哼了一下，眼睛有些酸酸的看着他道，“我累——”
　　看着陈轩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何夏时摸了摸陈轩的头，道，“轩轩宝宝。”
　　陈轩愣了下，然后忍不住道，“……何夏时，你是把我当成你的小小花花猫啦？”
　　眼前的人仰起头对着方清扬笑了笑，然后回过头道，“休息够了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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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轩点了点头，几步走到了两人前头，道，“既然夏时也在，那我们再去吃些好吃的吧，我突然心情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