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凌天阁的不该提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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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扣在桌上的手指间摩挲着，孟九竹忽而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么多年下来，现在是他第一次再冒出想要点根烟的念头。
上一次出现这种念头……是多久之前来着？
——记不清楚了。
深呼一口气，孟九竹将楼万尘送的糖果摸出来一块含在嘴里，一缕缕甜味瞬间在口腔里散开来。
原本略有几分烦躁的情况得到安抚。
那一边未羊同他刚刚说完话，看着他这么样子，最终丢下一句“也是”就变回了玉牌。
安静地落在桌子上。
整个房间里面就一个能喘气的。周围也跟着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续续传来的落雨声。
嘴里的糖在这样的安静里被他嘎达嘎达地咬碎，孟九竹抿着散开的甜味，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没什么特别的。
在正一峰之上百多年，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习惯这种安静才对。
重复做相同的事情，重复不变的环境，以及重复的避开大多数人。
时间这种东西很可怕，一旦过去久了，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够习惯的，同样的，也没有什么是习惯之后改不掉的。
比如现在下山一趟，所谓的习惯就很快就被打破。
也许说到底，他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个不理世事、冷眼旁观的人。又或者是——有谁觉得他不应当是这样的人？
半截糖食捏在手里，方才的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孟九竹手上不自觉的用力，小半截糖食在他手里被生生捏成碎末。
糖块的碎末随着五指松开坠下几分，而后迅速地以诡异直角调转了方向，携带了凝聚灵力的光芒转向冲出。
孟九竹却已是扭身，手中持一把周身漆黑的长剑毫不犹豫地直接拆掉面前的墙壁，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般飞出。
随着符箓的暗淡光芒闪过，原本在冷晨天色之下有几分显眼的孟九竹踏空而立。
他微微抿唇，看着方才所在的房间里多出的人影，缓声念道：“文旭师伯。”
耳边是一片吵杂雨声。
淅淅沥沥落下的，却不是什么雨水。
渐渐弥漫的腥臭味道令人皱眉。
“啊好久不见，孟师侄。”似乎微微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下方破烂的客栈墙壁内侧传来。
随着话音那人缓步踏出几步——一片残垣断壁之间，他也是一身破烂肮脏的衣衫，然则脸上笑容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落魄。
单手持剑，孟九竹虽是居高临下位置，却生不出多少睥睨的态度。
运起灵气化作的屏障将淅淅沥沥落下的液体挡开——那并不是什么雨水，而是混合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血水。
神识才是放开些许，下方文旭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用不着看，我都杀干净了。”
几个字的短暂间隙里，文旭已然冲到孟九竹面前，看起来还是那么笑容淡淡的模样，却不知怎么的给人以狰狞的感觉，而后手中猛然向着孟九竹抓去，短促的时间里逼得孟九竹略有几分措手不及地抬剑阻挡，而后因为抵消不了传递而来的力道，狼狈的在空中飘出很远。
手里捏着剑柄的动作紧了紧，孟九竹陈述道：“你不是人。”
那边文旭保持着一脸的淡然，却哈哈大笑起来，回答：“区区几条性命而已，孟师侄多年不见，越发软弱了——现在这么见不得血光？”
“……”孟九竹也不恼，只是又盯着文旭看了几眼，才回答：“我只是说你现在而已。”
笑声戛然而止。
文旭看着孟九竹的表情没变，眼神却渐渐变得冰冷。
“是啊，这件事情还真是遗憾。”
原本看起来风淡云轻地表情忽然变换得狰狞，所有的从容不迫消失不见。文旭宛如离弦之箭，向着孟九竹的方向笔直而来。
以掌对剑。
怎么看都是一副不要命的以命相搏姿态。
孟九竹踏在半空之中，天干十兵始解，变为漆黑的长剑，向着对方挥出两道剑气，并不准备和文旭就这么开始杠正面，
在孟九竹那混乱不堪的记忆里，对于文旭的印象还是有的。
凌天阁上一代弟子之中的……翘楚。
听说原本应当是理所当然的凌天阁掌门人，原本应当是凌天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原本——应当是。
他的头上有很多的光环。
多到和文旭比起来，孟九竹都会觉得自己那几个所为天子骄子的师兄弟姐妹们都黯然失色。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后来困于四气之境止步不前。
孟九竹不是很清楚文旭遭遇过什么。
他只是听说过他从前的辉煌，而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从神坛坠落了。
对于文旭的传说，孟九竹大部分都算是道听途说来的。
不过有一点，孟九竹全是亲身经历过。
手中长剑立于面前，在文旭的攻击再次冲过来之前，孟九竹手中并指为剑诀，没有任何犹豫甩出三枚符箓，而后转动剑刃方向，虚虚一剑划出横贯过符身，简短地念道：“离火。”
三枚符箓转眼划为六份飞出，不由分说地将刚刚把孟九竹两道剑气撞散的文旭围住。
环绕成圈，火焰高涨。
瞬间燃烧着映红半边苍穹，让这凌晨时分的天色突兀地变了颜色。
火光摇晃。
孟九竹并没有多等候半分，下一秒就扭身向着另外的方向反向逃跑。
就像之前说的，孟九竹曾听说过有关于文旭的一切“曾经”。
甚至在孟九竹入门的时候，文旭都已经不复那些“曾经”。
“看起来，是真的花了点功夫？”
在耳边悠悠传来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甚至带着一点点上扬的嘲弄。孟九竹脸色并未变化，他并不认为离火的能够将文旭拦住多久——虽然还是有一点意外，竟然连拖住他几瞬的时间都做不到。
“那看起来到我了，离火——”
“庚盾！”
应对的念头在对方拍下来的法术发动同时出现，以下坠为闪躲孟九竹手中武器化为黑色的盾牌，挡住文旭的这一击。
随着灵力引导而冲向孟九竹的火焰带着压迫冲向他，压得这下落之中的孟九竹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招法术乃是凌天阁常用的一招符箓法术。
很常用，只是多数人使用出来都威力有限，不如孟九竹及文旭用出来时候这般效果拔群到仿佛是另外的法术。
一记气势汹汹的火焰压着孟九竹狼狈下坠，落地后所触及之处瞬间呈燎原之势，骤然变为一片火海。
庚盾挡住面前一方，却来不及挡住身后。
虽然有心防备，但是以孟九竹此时的修为实力，却是做不到完全预测到文旭动作的。
“离火之符，要这么用才对。”
依旧带着嘲弄的声音在身后出现，已经是第一时间伸手准备将庚盾变化挡下攻击，却被对方抢先，一记卷风刃丢出，把孟九竹从盾牌边隔开。
强行去握武器而被割伤惯用的手，还是选择后退的选择基本上没有在孟九竹脑子里过过就有了结果。
被逼出十步之外的距离，此时没有了武器的孟九竹目光略游移一秒，抿了抿唇没有继续动作。
“天干十兵没有了，还有地支十二符。”
并没有立刻的乘胜追击，不知道是否是为了满足猎杀逗弄的快感，还是什么原因，文旭停了停步伐在庚盾旁，踢了踢旁边的庚盾。
当孟九竹注入其中原本不多的灵力因为抵抗离火而很快消耗干净之后，庚盾变回天干十兵的初始模样——一个罗盘。
文旭将罗盘捡了起来，他不着急继续攻击，似乎在思索着继续数着，“还有什么——对了，雪名剑灵？”
“……”
略略挑眉，文旭目光与脸色都冷了下来，“应当没有什么了吧？”
孟九竹也没有继续抵抗，反而平淡的陈述道：“我现在当不了人药了。”
文旭与孟九竹同时凌天阁之人，虽然文旭是与玉林真人同一代的弟子，虽然孟九竹入门之后，文旭已经不是那么宛如传说一般的人物了，虽然孟九竹原本觉得他们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交集的……毕竟上一世之中，两人就是毫不相关的平行线。
但是这一世却不一样。
毕竟这一世的孟九竹并不如上一世那般修为境界难有寸进，毕竟他这一世还是有着和上一世一般的极品鼎炉体质。
而且还有这一身不错的修为。
算得上是某些人眼中极品的“药”了，人药。
“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我还是感觉到的。”
文旭对着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在井远道这么些年来，我倒是不想着如何用你当药了。”
“……”孟九竹愣了愣。
而文旭仿佛就早有预料一般地笑了起来，“你没听错，你应该知道了吧？井远道是什么地方——飞升失败的修行之人都会在那个地方。”
“你……？”
“也是多亏了这个地方，我才知道一些从前根本不知道的东西。”文旭把玩着天干十兵的罗盘，忽而冷然笑道：“此间，不过是为转生者而存在的虚假之境。”
“而你，就是那个转生之人。”
……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凌天阁的不该提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