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天选之人》有点小叛逆

17、你做过什么？

　　当事情以一种完全不能控制的情况发展的时候，得到的结果基本上就是——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面前少年忽如其来，却又说得无比坚定的一句话，每一个字句都清清楚楚的落入在座之人的耳中，大家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不是门内安排好的娱乐节目。
　　……就那什么，就是，比如整蛊正一峰峰主什么的……？

　　“……”
　　“……”
　　孟九竹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不言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话刺激的石化在原地。
　　柳星渊看着他没有反应，不由得生出自己这句话说得略有几分随意，应该再解释几句的念头。

　　另外一边，明心决刷了几次都冷静不下来的孟九竹，眼见着面前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上前一步，当即想都没想就选择光速后退。
　　场面一度变成这样。
　　柳星渊还站在原地，试图上前一步的动作被孟九竹察觉的瞬间，后者选择了光速后退，两人之间原本只是几步之遥的距离，转眼就变成了相隔几丈。

　　眼见着那个人面无表情却无比抗拒的样子，让柳星渊油然而生一股委屈的感觉，他的质问脱口而出，“为何是这般表情，亲口应承的事情，临了却要反悔嘛？”
　　明心决以一种可怕的频率在疯狂自行运转着，却没有半分控制住孟九竹就要失控的情绪的迹象。

　　这大约是孟九竹有记忆一来最为混乱的一次，他眼见着面前的少年上前一步，就下意识的后退，“不是，话是如此，可是你这个要求——”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这事情的发展简直令人窒息，孟九竹挪动目光望了望四周，发现所有人都一副期待的看着他。尤其是距离最近的李子木更是满脸期待，并且脸上写满了“原来你是这样的师叔”。
　　我不是，我没有……

　　眼见着面前名字他都记不清楚的少年因为他沉默着不给出答案，时间越长，竟是站在原地……哭了？
　　晴天霹雳。
　　孟九竹这回是真的傻在原地，明心决已经完全不顶用了。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经历过这般见鬼的……不对，他好像见过——
　　一幕幕的记忆，仿佛被突然打翻的收纳盒。
　　里面宛如细沙一般的记忆一粒粒跳出来，在他面前自顾自地展现出各种模样来，仿佛是飞快掠过的剪影，最终在最后的时候定格在一个人的脸上。
　　……柳星渊？

　　突然自重重记忆的底层跳上来的名字，让刚刚手足无措的孟九竹忽而镇定了下来。然孟九竹还没能整理思绪说些什么，那边就有人出声打断现在这如同闹剧一般的场面，“够了！”

　　万白术沉着一张俏脸，慢慢走了下来，她看过面前的“邰行一”，最后的话却是对着孟九竹开口的：“不知师兄是如何惹上这般事情的。”
　　她的一字一句都说的很慢，看着孟九竹的眼神更是满满的不屑，“但是就这么摊在眼下这个场合算什么？”

　　“……”总觉得你想歪了啊，师妹。我什么都没有做……
　　现在这种情况，孟九竹也不知道如何替自己辩解。
　　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还真的要被这个少年逼得说出违背自己许诺又或者是答应他要求的话？还是说解释点别的什么？
　　事实上在场就没有人觉得他对于面前的少年有什么想法，所有人都本能的觉得会说出这些话来，是因为少年单方面的感情而已。

　　这么说来，事情的解决方式也只是让孟九竹收回自己之前的许诺。
　　然而这是绝不可能的。
　　甚至让孟九竹说出“你换个要求”这种协商的话都没有半点可能。

　　退让不可能，反悔也不可能，把错处落在其身上也不可能……所以肮脏的大人就应该用别的方式将这件事情处理之后，由对方自行放弃这个要求。
　　万白术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不管是什么语气，都让这件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孟九竹有台阶顺势而下。他略微偏了偏视线看向那边处于吃瓜状态的师侄，唤了一声，“子木。”
　　“师叔？”

　　虽说不知道这件事情还能有自己什么事，李子木却还是做不出对于长辈完全置之不理的行为。
　　他低了低头倒是等待吩咐的样子，就见着孟九竹深深叹了口气，对他说道：“这件事情先这样吧，我来处理，你继续后面的事情吧。”

　　此番说辞一出，李子木有那么一瞬间忍不住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孟九竹安排好的？
　　毕竟师祖之前还在逼迫着孟师叔找徒弟，虽然到后来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逼得紧了，但也总还是没有收回话就是了。
　　只是——

　　这个念头冒出来一下下，很快就在下一秒就被李子木狠狠地拍掉——看着孟九竹现在那难看的脸色，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事情不应该是这种走向。

　　除非孟师叔闭关的时候走火入魔……说起来，现在的孟师叔是不是本人啊？听师祖说，雪名剑所诞生的剑灵同孟师叔长得一模一样，而原本镇压雪名的阵眼才跟着孟师叔的徒弟一起被逐出师门……
　　妈耶，细思极恐啊！

　　李子木思及此突然一个激灵，看着孟九竹的表情都变了。
　　不过已经依靠着一直运转的明心决(大概？）冷静下来的孟九竹，并没有理会他这若有所思的打量。刚刚说出惊世骇俗言论的少年，现在脸上挂着的眼泪都还没有完全风干，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完全提不起什么心思解释，在明心决的冲刷之后平静下来的孟九竹对于眼前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大概的打算。
　　就和当年一直被万白术在意的缘由的那件事情一样，对于这件事情，孟九竹说到底也是报以一样的心境：他一点不在意其他人是不是会误解，又或者能不能理解他。
　　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你跟我来吧。”
　　再次多打量了一眼，孟九竹对于这件事情确定了七八分。
　　而其他的？
　　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并不准备给出半句后续交代的孟九竹侧头向柳星渊这么说过之后，就先行提步往凌云峰的下山路口走去。

　　到最后也没有给出什么解释来——在万白术看来这就与当年一样。
　　明明只要他说点什么，哪怕说出来的是如何让人无法接受的理由，她都能够释怀，可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甚至对她说道：“你就当是我的错好了”这样的回答。
　　敷衍的让人生气。

　　“这就是你拒绝柳师兄的原因？”
　　“不是。”
　　同万白术擦身而过时，不出意料的听到对方的这一句提问。
　　就这样被提及，柳星渊这个名字宛如从黑暗之中渐渐滚动而出的透明珠球，折射出显眼的光线，昭示着自身的存在。
　　却在下一秒，被孟九竹再次投入心湖之中最深处的地方，被尘埃覆盖。

　　我只是……
　　不相信而已。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孟九竹象征性安抚地拍了拍万白术的脑袋，转身才要同身后跟着比他略矮一个头的少年招呼一句，目光转动间刚好瞧见人群之中有几分显眼两个人——当然，只是在他眼中显眼罢了。
　　毕竟他眼中的世界同其他人比较起来总有那么几分不同。
　　引起孟九竹注意的一个是小姑娘，面色焦急，而另外一个是少年，脸色也是颇为不安……这两人，都在看着他身边这个少年？

　　下意识确定地掠过一记，确认无误。
　　这一下让孟九竹对这件事情有了其他的看法——那个小姑娘，不是人类，所以刚刚的猜测没有错？
　　虽然在他眼中，看到的那个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人类的外表，然孟九竹却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她不是人类。
　　……

　　正一峰。
　　失去作为镇压雪名的阵眼之后，这里已经再没有漫天桃花障目的景色。
　　从前仿佛落在暖色调里的景色，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白色。
　　——这里季节反常的在下雪。

　　阵法松动之后，对于雪名的压制渐渐消失，而他对于这里的影响倒是慢慢显现出来。之前还只是天色一直在无边铅灰色笼罩之下，偶尔有飘动的雪花。
　　现在孟九竹再出去又回来时，周围则是全然被雪色覆盖的景象。

　　整体看起来，一身白衣的孟九竹也几乎融入在这片雪色之中。
　　“嗯？”
　　才将将落地，第一句用来开场的话都还没有想好的孟九竹，就被身旁跟着的少年伸手抓住了袖角……
　　不，不光是袖角，这人是连着他手腕一起攥紧的。

　　柳星渊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却只觉得想要抓紧他的念头在心里压制了几次之后又冒出来。所以柳星渊在落地之时，终于还是没能压住自己的念头，行为已经跨过理智顺从心中所想的去做。

　　隔着衣料之下的皮肤带着体温，柳星渊抓着对方的手腕不能地向着自己身边试图带近几分，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孟九竹一动不动，并且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刚刚生出的那么一点点欢喜就在对方这样冷淡的眼神之下一点点消退。

　　柳星渊不自觉地抿嘴，之前在会场上迫得他哭出来的委屈感再一次于心底深处一点点蔓延开来。
　　“之前答应的事情——”
　　乱七八糟地念头一股脑的涌出来，到最后变成迫人地闷窒感。仿佛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让柳星渊说不出来的难过。

　　手腕又被抓紧几分。
　　孟九竹低头瞧了瞧，依旧无动于衷——对于少年心中百转千回地感情，他没有任何共鸣感。

　　事实上孟九竹倒也不在乎自己手上被人就这么握紧，只是说道：“门内大比之时，提出这种要求未免太过荒谬。”
　　“……”柳星渊听到这里着急的变了脸色，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孟九竹，眼神中流露出哀求，“你亲口答应的！”

　　“这是我凌天阁的大比，你却不是我凌天阁的门人。”孟九竹缓声说着这句话，另一只没受控的手稍微抬起在少年面前轻轻晃过，“我说的对吗？”
　　一股巨大的冲击迎面而来。

　　只是所针对的不是自己附身的身体，而是附身的自己。
　　“……！”
　　柳星渊被那冲力一击冲出邰行一的身体，神识控制不住的在空中后飘几步，才缓缓化为一阵烟雾，宛如水中浮尘一般停住。

　　眼见着对方的神识被驱赶，却停在三丈外没有离开的意思，孟九竹收回视线看向失去附身控制的少年，身体正没有半点意识的松开手，跌躺在地上。
　　柳星渊的身外化身渐渐凝聚，他站在原地固执地看向孟九竹，据理力争道：“这一点你们不曾说过。”
　　“确实……”听着声音，孟九竹抬头准备继续同他好好谈谈这件事，毕竟——

　　“！！！”
　　刚刚还在三丈开外的神识化身只是在孟九竹抬头的瞬间里，就已经变化位置，站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孟九竹看清楚对方的那张脸，沉在心湖湖底的珠子又自行浮了上来。

　　并且在一瞬间炸裂开，变为无数的记忆碎片。
　　将孟九竹原本平静的心境弄得一塌糊涂。
　　震惊，愤怒，恐惧，悲伤……

　　乱七八糟地情绪蜂拥而至，混乱成一片。
　　甚至让孟九竹在柳星渊伸手抱住他吻上来的时候，都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我想我心悦于你。”放开这个吻，柳星渊觉得自己似乎偷吃到最可口的蜜糖，说不出来的满足。他再次抓紧孟九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原本理直气壮的话，到了最后的时候变得底气不足。柳星渊气势一时间弱了几分，“虽然我记不得从前的事情，可是……我记得我喜欢你——真的！”
　　话语说完，柳星渊有几分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等待回答。
　　——他听进去了吗？

　　“……柳星渊——”
　　终于回过神的孟九竹干涩地念出这个名字，后者却是满心欢喜地接，“你认识我？”
　　“……”

　　——你竟没死么？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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