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哒子的奇妙冒险》掬水赠月

2、人造玛利亚（上）

　　天草四郎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被束缚的状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微微冷笑。皮肤上涂着的战术迷彩让眼睛格外剔透，像一只小野兽。

　　那是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睛，带着野性。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点是他现在双手双脚被绑起来，小野兽的手上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小野兽说了一句口音奇怪的话，他一时半会儿很难听得懂。但是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在盘问他的来历吧。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天草四郎微笑，“我知道一个陌生人的出现会让人不安，但是我不是什么坏人。”

　　下意识就说了日语了……天草四郎还没有细想，小野兽仿佛听懂了一样，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在他疑惑的时候，突然被揪住后领往前拖去。

　　小野兽将他吊在一棵树上，悬空的感觉很不好，但是这不是最严重的。在吊起来之后，小野兽推了一个汽油桶过来，里面塞满了燃料。天草四郎从上面看着小野兽，看不出是男是女，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束着马尾，脸上被涂着青黑色的战术迷彩看不清楚表情。

　　“拷问的话这样不行的吧？”天草四郎倒是没怎么怕，他只是平静地提出建议来。“应该还有更好的方式吧。”

　　但是小野兽没有搭理他，调整了高度之后点燃了燃料。出乎意料的是，那汽油桶里的燃料并不像他想象中熊熊燃烧，而是闷闷地燃烧着。他抬头看去，这里是一片绿洲，面积像一个广场一样大。在绿洲的水源附近有建筑。

　　像个哨所，在绿洲的一圈密布着铁丝网，夸张而尖锐的造型上密布着铁锈。这一看就会导致破伤风，他心里想。然后在那个哨所最高处有炮台，没错，是炮台，上面架着天草四郎虽然不明白但是看得出来的大型重武器。

　　整个绿洲被武装到了铁桶一样的地步，随处可见的还有一些虽然有些陈旧但是依然运作良好的机器人。这个绿洲是个军事要塞，而这里的主人明显就是那个把他吊起来的小野兽。

　　脚底被烤的有些热乎乎，但是还不至于疼痛。但是他闻到了另外一股味道，很香。低头看去的时候，天草四郎看到了小野兽在烤红薯。这太让人意外了，然后不其然地他感觉肠胃在蠕动。

　　天草四郎意识到自己饿了，然后小野兽撕开了红薯的表皮，香味更加猛烈地蹿了出来。而像是发现了他饥饿一样，小野兽露出一个带着挑衅的笑容来。

　　是故意的，天草四郎想。然后他决定顺从小野兽，开始自我介绍。在观察绿洲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这里是不同的世界，除了绿洲之外的地方极目远眺都是荒野与废墟，没有植被没有生命的存在。到处都是被摧毁的痕迹，这是名副其实的末日世界。

　　那么这个末日里，还有值得拯救的人存在。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想办法让小野兽把他放下来，烤红薯的味道已经闷闷地环绕了他，甚至让他肚子发出了咕噜的一声。

　　“想吃吗？”小野兽突然说出了带着不知道哪里口音的英语来。但是好在可以交流了。“Amakusa Shirou Tokisada？没听过的名字，看你这打扮也不像是个间谍。”

　　从说话口音判断小野兽是女孩子，她扬起手里的热气腾腾的红薯对着天草四郎挥舞了一下。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把红薯塞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她在耍自己，天草四郎感觉到了。

　　但是他还是保持微笑，请求她放自己下来。在小野兽吃完第三个烤红薯的时候，她才大发慈悲将他送树上放下来。因为悬挂的原因，他感觉手臂有些酸麻疼痛。但是他还是要知道小野兽的名字，毕竟现在某种程度来说他是她的囚犯。

　　在被困在树上的时候，小野兽告诉了天草四郎自己的名字。生怕他看不懂一样，还在地上用树枝写下了名字，名字为藤丸立香的小野兽小姐掰开了热腾腾的烤红薯给他喂到嘴里。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天草四郎意识到或许她将自己当做了捕获的小动物。

　　就在他们还没有把一个红薯吃完的时候，天草四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轰鸣声。藤丸立香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将没吃完的红薯放在一边。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双金属手套。天草四郎看着她像猎豹一样站起来，金属手套上闪着各色的光。然后她戴上脖子里挂着的战术眼镜走向了绿洲的入口处。

　　天草四郎没看到具体情况，只听到了轰鸣声和爆炸声，看到了激光扫射之后藤丸立香继续懒洋洋地指挥机器人出去搬东西。然后她带着一点尘土气息回来继续给他嘴里喂凉掉的红薯。

　　“那些是什么人？”他咽下最后一口红薯的时候，嘴巴里有些发干。“可以给我一点水吗？”

　　藤丸立香像是有点惊讶，但是还是拿了杯子给他喂了一口水。不过她笑起来露出了小小的虎牙，看起来真的很像猫科动物：“今天的份已经给你了，下一餐要等到明天。”

　　这还真是对待俘虏的态度，天草四郎苦笑。藤丸立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始在他身上摸索，然后在他衣服里发现了黑键。

　　“这是你的武器？”她拿着研究了一下，“机关在哪里？”

　　“这个没有机关。”天草四郎说，“需要我给你演示一下吗？”

　　她的态度一直是懒洋洋的，听到这里藤丸立香给他脖子上套了个项圈，中间有个红色的按钮。是炸弹，他想。然后就被松开了，藤丸立香把黑键的手柄塞给他，示意他演示一下这个武器。

　　“冷兵器？”她在看完演示之后，不屑地说。“虽然很实用，但是在这里行不通。话说回来你是马戏团来的吗？看你这衣服，也不像是那群蠢货派来的嘛。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草四郎微笑：“是神父啊。”

　　“神父……”藤丸立香伸手扯住他的领口拉到自己的面前，两个人的鼻尖相抵。“在我这里，不准说什么神啊主啊的。不然就……不给你吃饭。”

　　然后他再度被绑起来，但是由于他坚持自己的原则（也可以说试探）藤丸立香，天草四郎如愿以偿得到了被饿了三天没给吃东西的下场。就在他自己尚且还能忍受的时候，藤丸立香先受不了了。

　　被塞了一大勺煮的糊状的红薯之后，天草四郎意外地觉得她真是太心软了。在他饿着的三天里，每一天都有人来袭击这个绿洲。藤丸立香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有极高的警惕心来应对那些袭击的人。

　　“这是基本法则。”她拿着一杯水喝，一边给天草四郎解释。“这里的绿洲据我所知只有几个，而我是不可能接受外人入侵的。你是第一个活着在这里呆了一周的人。”

　　这个绿洲据她所说是家族遗传给她的，除了她之外家族的人全死了。而她仅仅靠着自己的力量在绿洲里独自生活了快五年的时间。

　　天草四郎点头：“是我的荣幸。”

　　才不是，藤丸立香转过头去看向废墟的前方。天草四郎在她的描述里知道了这里是未来某个时候，在某场大战之后人类毁灭到仅存的一点。这是个丛林法则的世界，没有道德没有秩序，有的只有弱肉强食。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们需要被拯救，被救济。

　　天草四郎的脸上微笑在扩大，而藤丸立香看了他一眼说：“不要想无所谓的事情，你很清楚吧。如果不是被我捡到，你早就死在废墟里了。”她拍了拍那个重型榴弹炮对天草四郎露出一个猛兽般的微笑。“不过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大面积组织人来进攻吗？”

　　她将脸贴在榴弹炮的炮筒上露出迷恋的神色：“因为五年前我用这个美人，炸掉了他们集结起来那帮子乌合之众。Boom——！地一声，哈哈哈真是活该。”

　　天草四郎没有评价她的做法，他只是问她：“如果绿洲要塞被攻陷你怎么办？”

　　藤丸立香回答：“引爆炸弹，水里下毒。我可以死，要塞别想被夺走。”她眯起眼睛看天草四郎，“怎么，你打算谴责我这种行为吗，神父？”

　　“不，我觉得你很正确。”天草四郎却微笑，“但是你就没有想过有人帮你吗？一个人能力再如何还是不足够的吧。”

　　“我信不过他们任何人。”藤丸立香扛起随身携带的便携重机枪对天草四郎微笑，“不过要是你觉得吃腻了烤红薯，那就想办法弄点人来种菜。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照看没有战斗力的人。”

　　白发的神父笑容可掬：“感谢领主的，慈悲心？”然后被她丢了个硕大的白眼。“哪怕我在要塞里传教也没关系吗？”

　　藤丸立香的声音伴随着下楼梯的脚步声传来：“啊没关系，反正你能安抚他们就行。我的名声可不太好，很多人都觉得我会把他们炸成肉泥埋在地下做肥料呢。”

　　一直灰蒙蒙的天出太阳了，天草四郎看着那缕阳光照到了绿洲上。藤丸立香在炮台下对他招手让他下来吃饭，她洗去了战术迷彩之后的脸上笑容甜蜜又稚嫩，带着不谙世事一样的纯真残忍。

　　这是多么矛盾又可爱的存在，天草四郎心里想，或许能够在她身上能够在找到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于是他回以微笑，然后一边走下楼梯一边亲吻脖子上戴着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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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废土朋克设定，支配&服从
受肉状态天草，原住民咕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