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撒把糖》高柳新蝉

9、苏屑番外

　　苏屑打小就知道自己生得俊俏，倒不是他自夸，任谁家叔叔婶婶看了，都得赞一声“好个俊俏的小子”。当苏屑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随便勾勾手，府里那帮丫鬟便已被迷得七荤八素。更遑论待得他长开后，更是龙章凤姿、丰神俊朗。

　　不过近来有些苦恼，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身后这个一直追着他跑的傻丫头。

　　此时不过七岁的苏屑虽早就晓得自己的魅力，但倒未曾见过这般执着的小姑娘。若是普通人倒也罢了，偏生这姑娘还是与苏家世代交好的谢家小姐，打不得骂不得，着实棘手啊！

　　“苏屑，苏屑!你等等我呀！”身后谢家丫头大声嚷嚷着，是一分大家闺秀的觉悟都没有。
　　苏屑觉得有些头疼，一拂衣摆转过身，故意沉下脸厉声问道：“何事！”

　　眼前这个小姑娘扎着两个冲天的童子髻，藕粉色的裙衫衬得春光暖软，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交叉着背在身后，像极了平日里被夫子训斥的模样，精致的脸蛋上因为听到苏屑的话一瞬间露出委屈的模样，但是很快又展颜，掐着一口软软糯糯的嗓音，说道：“苏屑，我同你一道扑蝴蝶好嘛？”

　　苏屑看着谢晚清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他那颗自以为活了很久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可苏屑是什么人呀，他才不会承认刚刚有点小得不能再小的心动呢!

　　是以苏小少爷把头一偏，装作不去看谢家小姐的样子，高傲而又矜持地说道：“可以。但是！”苏屑顿了顿，看着谢家丫头一脸的期待，不由软了语气，“不准拖我后腿。”

　　于是，那一片烂漫姣好的春光，那一处绿意盎然的山坡，那蓝得沁出水的天空，那个蝶翅轻展的午后，那一对两小无猜的竹马青梅。

　　有些人怕生下来就是来克另一个人的，就像谢晚清妥妥地被苏屑吃准。谢晚清一直追着苏屑跑，从一个梳着童子髻、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变作一个朱唇皓齿、桃腮带笑的碧玉佳人。

　　可是谢晚清最近很是不开心，苏屑总是喜欢去那浓墨坊，说是那自是有他的知音。呸!什么知音，分明便是贪图那浓墨坊女琴师的美色。

　　华灯初上，日薄西山，苏屑回到府中便瞧见那说是要跟着父亲来苏府长长见识的谢家丫头托着腮，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满脸愁容。

　　苏屑不是不晓得谢晚清在想些什么，但于他本就是些子虚乌有的事，又何必多做解释呢！且他偏生就是爱她吃醋的模样，明明气到鼓着腮帮子，却还是努力装作贤惠的模样，是个动不动就会委屈到红了眼眶的丫头啊。

　　思及此，苏屑不禁一声低笑。谢晚清这才注意到苏屑，一身阔公子哥的打扮，身上那料子用的是最好的蜀锦，腰间别着个润泽通透的玉琪，手上随随便便拿的扇子亦是扇骨剔透，嘴角擎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果然，还是抵挡不住美色啊……谢晚清这么想着，便扑到了苏屑的身上。

　　苏屑又是一阵笑，倒也虚虚将这丫头环着。揉了揉谢晚清趴在自己怀里的脑袋，低下头附在她耳边，只用了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这丫头，好不害臊!已是二八年华，却如何还是这般莽撞。”

　　谢晚清用脑袋蹭了蹭苏屑身上温软的料子，不满地嘟囔着：“你每次去玩都不带我。”

　　周围的小厮见状早就乖顺地低下头，虽对这般场景已是见怪不怪，但毕竟是主人家的事，他们哪敢造次喔!

　　苏屑闻言，将怀中的小人儿拉出来，合扇轻点她的眉头，只一双醉人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瞧着她，直把谢家丫头瞧得耳根通红，这才作罢。

　　苏屑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浓墨坊那风花雪月之地如何是你这个小姑娘家可以去得的”

　　谢晚清不满：“那你也不准去！”

　　“你这丫头，好生了得！竟管起我来了!嗯？”苏屑有些好笑，这丫头，真是个醋缸子啊。

　　谢晚清撇撇嘴，复而那好看的杏眼中又尽是流光溢彩，同小时候没心没肺的样子一模一样。她扯了扯苏屑的袖子，软糯着声音道：“苏屑，我想同你一道玩耍嘛！”

　　苏屑失笑，谁说这丫头傻了，他瞧着分明是个精明的。明知自己最耐不得她软糯着嗓子好声好气求自己，偏偏就来这一套，便是认定自己被她吃准了么！

　　谢晚清到底还是如愿见到了苏屑口中的知己，不过不是在浓墨坊，而是在苏屑自家开的茶楼里。

　　街上人来来往往，贩夫走卒，蓬头稚子，谢晚清百无聊赖地坐在茶楼二楼的某间雅间里，俯瞰着这形形色色的人。

　　突然，房门推开，苏屑领着一个袅娜身姿入席。

　　谢晚清抬眼便瞧见对面清浅而笑的女子，头上简雅地盘着堕髻头绾，斜插着一根玉簪，鬓角垂着几根乌丝，色若春晓之花，目如明珠，婷婷袅袅。

　　谢晚清悻悻地比较了两人的差距，无奈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苏屑入座在谢家丫头旁，自是感受到她的低落，遂安慰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谢晚清自是没觉得什么，但这动作落到对面女子的眼里，却是亲昵不可言。她的心沉了沉，脸上倒是不显山不露水，只似往常一般同苏屑说着：“苏公子，这妹妹莫不就是那追着你大街小巷跑的谢家小姐？”声音婉转恰似莺声燕语，又带了丝揶揄的意味。

　　谢晚清闻言，颇为凶狠地瞪了苏屑一眼，不甘示弱地回击道：“总比你在烟花柳巷卖艺好！”

　　话毕，谢晚清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对面女子一瞬间惨白了一张脸，她周身环绕的寂寞悲哀让谢晚清觉得自己真是罪不可赦。一个姑娘若能顺风顺水，一生安乐无忧，谁愿意委身烟花柳巷，做那下等之事呢？

　　苏屑眼底起了氤氲，他按着谢晚清的脑袋让他向柳娘道歉。

　　苏屑身上的冷意让谢晚清觉得很是委屈，明明柳娘也曾开口讽刺她啊。她扭着身子企图挣脱苏屑的束缚，奈何力气不够大，只得抓着苏屑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苏屑吃痛，闷哼一声，不得已放开她，虎口的压印清晰可见，几缕血丝若隐若现，这丫头，还真是狠心啊。

　　谢晚清红了眼眶，直了脖子，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倔强地说道：“我不道歉！”

　　苏屑看着谢晚清那副委屈又固执的模样，放软了语气，说道：“晚晚，这事是你不对，你先道歉，好不好？”

　　“我不要！我说得本就没错，她本就在浓墨坊卖艺!”谢晚清看着苏屑维护柳娘的模样，更觉委屈，更口不择言，他从不会这么维护自己。

　　“晚晚！”苏屑沉下声调，“去道歉！”

　　谢晚清看着男子一脸维护，女子一脸惨白的模样，只觉心下凄惶。她重重拍开苏屑抓着自己的手，义无反顾地跑了出去。

　　“晚晚！”苏屑看着谢晚清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身影，不无担心地喊道。

　　转过身，苏屑朝柳娘一揖，态度却是诚恳：“柳娘，我知你风骨，知你胆气，绝非一般红尘女子可比拟，是以我敬你佩你。此事却是晚晚不对，我代她同你道歉。”这一你一我，倒是将三人的立场分了个透彻。

　　柳娘无奈，正欲说自己并未怪罪谢晚清，便听得对面的男子霎时转了语气，说道：“然晚晚并非是你我中谁的妹妹，她是我苏府认定的当家主母，唯一的当家主母。”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柳娘晃了晃身子，嘴角是一抹苦笑，朝着苏屑福了一福，说道：“妾身知晓，是妾身越矩了。”

　　苏屑又朝柳娘拜了一拜，告辞而去，徒留柳娘一人于二楼雅座体验世态万千，楼下贩夫走卒叫嚷声不绝，楼上空留一人，无处话凄凉。

　　苏屑找到那任性的丫头的时候，已是日近西山。暮色暗淡，晚霞若火，斜阳落在青青野草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小小的人儿身上似是踱了一层金光但仍是一副可怜模样，抱着双膝，坐在河岸边，好看地不像话，一双明眸却不知看向何处。

　　苏屑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到他的丫头身边，安慰地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无奈地说道：“还在生气啊？”

　　晚晚耷拉着脑袋，狠下心来没理他。她确是气不过，为何他对那柳娘总是百般温柔，对自己却总是那么强硬，明明错亦非全在她啊!

　　苏屑瞧着这丫头的神情，便晓得她在想什。这些话，他本不欲说与她听，他以为他晓得就好。可如今看来，倒并非如此了。若这丫头这般没自信，他倒愿意给她些许，她于他，从来不是别人。

　　苏屑拉起坐在地上挣扎的晚晚，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对面人儿的眼还是红红的一圈，未消。显然，方才哭了不少。他有些心疼地抚上晚晚的眼，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晚晚，你如何就不懂呢？”

　　晚晚闻言，挣扎着身子，欲摆脱苏屑的掌控。她为什么不懂，她哪里会懂，苏屑从来什么都不同她说，生意也好，朋友也罢，关于他，除了他，她什么也不知道！

　　苏屑安抚地轻轻拍了拍这丫头的背，平日里醉人妖娆的桃花眼，此刻却是分明认真。

　　他定定地望着他，眼里的情意灼灼，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地说道：“晚晚，我从来期望你可以做得更好。对你的要求，在我苏屑这里，从来和别人不同。晚晚，你是我苏府注定的当家主母。晚晚，你是我苏屑认定的妻，唯一的妻。”

　　晚晚有些怔愣，她看着苏屑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好不容易建筑的堤坝崩溃地一塌糊涂。

　　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是苏屑的对手。对她，他可以一脸从容，可是她不行；对她，他可以云淡风轻，可是她不行。她知道她会成为苏府的主母，做苏屑的妻，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苏屑会这样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是他认定的妻，唯一的妻。

　　苏屑看着一脸怔忡的人儿，轻轻扯了扯上扬的唇角，那双醉人的桃花眼里复是宠溺和温柔。他终是低下头，怜惜地摄上对面小小人儿饱满粉嫩的唇角。

　　也不顾对面的人儿是如何惊诧，苏屑笑得看似云淡风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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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苏屑：我果然从小就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丰神俊朗芝兰玉树风流倜傥仪表不凡一表人才气宇轩昂俊美无涛。
迷妹谢晚清：是呀，我苏哥哥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