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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游魂归不得7 ...

  •   许云旗一直以为她和那个男人的孽缘在那一日就算是彻底断了。

      季封将她从泥沼里拉出来的时候,她对他是满心满眼的感激。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她也知道季封对她有些情意。

      不论是为了她和小龙,还是要和过去彻底告别,她都该答应他的。可是无论如何,她都狠不下心来,每每想到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她一颗心就揪得发紧,就好像被一双手掐住了,怎么也呼吸不了。

      她失魂落魄地倒在椅子里,一时间悲上心头,竟伏在案上无声哭了起来。四肢百骸都发冷,一颗心也发疼。

      她知道自己这时候狼狈极了,可她再顾不得什么了。方才那人一脸怒容走出去的时候,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跟上他的步伐。

      踉跄几步,她才清醒过来,她和他之间隔着的是家仇国恨啊!还有什么是比家仇国恨更深的恨呢?

      幼时父亲的殷殷教诲,长大后的颠沛流离,她该知道这时候若她和他在一起了,她背叛的是家和国啊!

      小龙看到姐姐伤心的模样,也是慌张得红了眼睛。他在姐姐面前蹲下,把脑袋靠在姐姐的腿上,不安地叫着:“姐姐……”

      许云旗听到弟弟的声音,总算回了神,她苦笑着摸了摸小龙的脑袋,“小龙不怕,是姐姐不好。”

      小龙睁着干净澄澈的双眸,道:“姐姐不哭。”说着他伸手想要替许云旗擦去眼泪。

      这种事,旁人是不好多问的。看两人的模样,宛如大抵也猜得出来,约莫是一对痴情儿女,中间隔着的是家仇国恨。只是既然和生魂无关,她也是爱莫能助。

      燕绥原来一直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的,等到听到男人和许云旗制造出的巨大声响,她才慌慌张张地从房间里跑出来。

      她年纪小,遇到了男女间的事,还是迷迷糊糊的。扯着宛如的袖子,疑惑问道:“小如,云旗姐姐喜欢他吗?”

      他指的自然是那个满脸怒容的男人。

      “大概吧。”

      燕绥皱眉,“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答应他,和他一起走呢?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燕绥不解,她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眸子晶晶亮的。

      宛如思考了一会儿,道:“人活一世,并不是只有爱情,总还有亲情,总还有责任,总还有其他许许多多东西牵绊着他们。”

      燕绥嘟嘴,对这个答案显然并不满意。

      既然许云旗已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再没有再劳烦她准备晚饭的道理。宛如带着燕绥去上城一处酒楼打包了几道菜回来。

      许云旗的情绪倒是平复下来,只是显然这道坎儿仍是没迈过去。脸色苍白,高高挽起的发髻愈发衬托整个人十分娇小。

      她朝他们温婉地笑:“方才让各位见笑了,还要麻烦各位准备晚饭。”

      宛如等人自是表示没关系,一顿饭下来,除了燕绥还能兴致颇丰,其余几人俱是神色恹恹,就连平日一直呵呵笑笑的小龙也因为担心姐姐而显得怏怏不乐。

      青衣和宛如两人自然不是为了许云旗的事,只是方才宛如带着燕绥出去的时候,分明地听见了半空中爆破之声,听起来距离隔得极远,传到此处像是闷闷的响雷声。晚霞亦是如火如荼,不再是往日的桃色,反倒是像染了血。这样的状况和不久前他们见到的场景及其相似。

      事出无常必有妖。

      是夜凌晨两点的时候,宛如如约准时来到青衣房间,青衣衣装整齐地坐在床头等他。

      原来今早宛如在青衣脸上亲了两下,只是暗中同他约定时间。而去到郊区的废弃工厂也不是什么陆组长的命令,只不过是两人想看看跟踪他们的人到底有多少。

      倘若陆组长上次大使馆的任务没错,帝辛能如此及时地离开,怕不是他们当中有内奸就是派了人跟踪他们。

      他们一行人来到这处,行事不算低调,那些人有心琢磨琢磨便能猜到几分。如今他们行为暴露,最大的可能便是被人跟踪。

      宛如盘着腿坐在青衣床上,其实今早做出那决定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她也是一团乱麻,没什么思绪。

      若真有跟踪的人,他们一时半会也是甩不掉的。倘若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无非是撤走,这样线索才是真的断了。

      青衣倒了一杯热茶给她,道:“这种事,我们也急不来。不妨再多等几日,总会露出马脚。”

      宛如唉声叹气,接过青衣的茶,一饮而尽。

      青衣安慰地摸了摸宛如的脑袋,“又或许我们想错了,不是跟踪,而是有内奸。”

      宛如震惊地看他,“内奸?可他能是谁呢?知晓我们行动的不过那么几个人,许云旗和徐云龙皆是土生土长的,总不至于是燕绥,难不成是季封!”

      许云旗曾和他们说过,季封虽是她的青梅竹马,却也是十几年被见过面了。他小时就曾被以乡绅富豪带走,乡子里也没他的亲人。这次回来说是想看看许云旗过得如何。

      难不成真的是他

      宛如回想起今日下午见到季封,他面无血色,凌乱的发丝黏在嘴角,双瞳亦是十分无神。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青衣打开窗户,夜风呼呼地吹进来,房间里只点了蜡烛,噼里啪啦作响。他双手扶着窗弦,鼓起两袖清风,青色的背影几乎要融入夜色中。

      宛如心头一紧,她站起身从背后环住青衣精瘦紧致的腰肢,脑袋贴在青衣略显单薄的背上。
      青衣开始身子还有些僵硬,半晌渐渐放松下来。

      “阿如。”

      “嗯。”

      青衣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我小时长在大魏,少年时也曾有一个令我心生仰慕的姑娘。”

      “我知道。”回答他的是宛如有些无精打采的声音。

      “那个晚上月色很好,就像今晚一样。我也是这样傻傻地站下她的闺房前,想着哪怕再多待一会儿也好。”月色朦胧,青衣的眼底浮现了一层又一层的温柔和想念。

      宛如有些不开心地加重了环在青衣腰上的力道,青衣有些吃痛地闷哼一声。

      他失笑,转过身来带着宛如走到窗前。

      小院里的玫瑰开得很好,一朵一朵,鲜红欲滴。清冷的月色打在小院矮墙外负手而立的男子身上。男子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梳着整齐的大背头,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刻板而严肃。

      隔得太远,宛如看不清男子的神色,只晓得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许云旗的房间。夜色深深,男子却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注意到两人的目光,他不过是神色极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放回了许云旗房间所在的房间。

      宛如低叹一声,心头感慨。

      青衣牵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阿如。”青衣的声音在这一片清冷的月色中显得十分好听,有若玉石撞击,“过去很多事,我想同你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我儿时早慧,5岁读百家,10岁出口成章,众人皆以为我要成大器,却没想到正是我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就连最后一块坟地也不留给他们。”

      说到这里,青衣的声音带了丝哽咽,就连扣着宛如的手指也轻颤起来。

      宛如有些心疼。时空之子这四个字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意味着无上的力量,无上的荣光,可是对于青衣,如果可以,他根本不屑一顾吧。

      青衣停顿了一会儿,嘴角牵起一抹惨笑,“世上有不少恶人,他们该死。可二哥,尔思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凭什么要为我而死!都是为了这所谓的血脉!是我该死,我才该去死!”

      宛如看得出来,青衣很怨愤,他恨自己的身份,他恨自己的存在。她不知道当初他经历了什么,可她大抵猜得到,浩瀚缥缈历史中当年坍塌的第二座时空大概就是青衣生长的地方,而它也为他而亡。

      那一辈的故事离她太远,就连陆组长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不过神色平平。众人都把它归为帝辛的错,可谁能想到当年的绝望其实是为了等来今日无限的希望呢?

      宛如依偎在青衣身旁,“青衣,如果你觉得你有罪,那我陪你一起还。可是青衣,不管怎样,我都很开心世界上有一个叫青衣的人现在站在我身边陪我看看别人的故事,陪我听听别人的风花雪月。”

      青衣低头看她,姣好的面容上带着盈盈笑意和不可挥去的坚定。他知道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谎言。这时候他的心才真正动了一下。

      以前他要找的是可以陪他说说话的人,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样不够,他想要更多。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宛如的光洁的额头,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宛如心跳如擂鼓。

      亲吻这种事,他们做得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但这却是第一次这样紧张。

      他的眸子里藏着星辰,藏着山河,沉甸甸的。嘴唇一直往下,掠过她的鼻尖,一直来到了宛如的唇边。

      她脑子涨涨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看见青衣的薄唇近在咫尺,一张一合,再然后就是前所未有的疾风骤雨。

      耳鬓厮磨间,两人都低低地喘息。青衣的一双大手插在宛如的头发里,俊挺的鼻梁压在她的上面,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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