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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游魂归不得4 ...

  •   宛如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躺倒在草坪上。睁开眼,就看前面前一张老板放大的脸,脸上的毛孔清晰可见。

      她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推开压在身上的老板。

      老板吃痛,闷哼一声,半晌才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他盯着一头鸡窝,却自以为潇洒地朝宛如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

      宛如别过头,不忍心再看。

      两人随处进了一栋大楼,找了一间卫生间,清洗了一下自己。再会面的时候,老板依旧是英俊潇洒的老板,宛如依旧是干净整齐的宛如。

      早餐店里,两人面对面坐下来吃饭,这才算是第一次正式介绍自己。

      “宛如么?我可以叫你阿如么?”老板笑得纯良,“我叫季辛,你可以叫我阿辛。”

      宛如有些怔愣,随即点点头,“好。”

      早餐是最普通的油条豆浆,然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对于宛如来说,油条和豆浆一位世间最普通的亲情,所以她喜欢。埋头间,甜甜的豆浆自口中顺着食道一路流淌到胃里,暖暖的,甜甜的。

      许是宛如吃得很香,老板开口问道:“爱喝豆浆?”

      “嗯。”宛如点头,唇齿间余留着豆浆的甜香。

      老板了然地点头,道:“我也喜欢。”

      宛如亦是点头。

      老板失笑,“阿如不问我为什么?”

      宛如这才抬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好喝。”老板一本正经地回答。半晌,他摸了摸下巴,问道:“不好笑么?”

      宛如在小区门口别过老板。转身,她向上拉了拉自己的嘴角,片刻后才提步回家。

      再见到青衣的时候,宛如确实不晓得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即便是到了这里,青衣依旧穿着两人初次见面的青色长袍,腰间挂着上好的流云百福花纹玉佩。青衣此人,肃肃清举。他站在那处,眉眼弯弯地朝宛如笑,就好像是一颗古树某一天突然开了花,不经意的一举一动,在宛如眼中都是最好的风景。

      宛如突然有些犹豫,脚下的那一步怎么都迈不开。

      最后是燕绥拉宛如进的房间。宛如有些拘谨地坐在青衣对面,燕绥突然开窍找了借口把空间留给两人。

      “阿如是在生气么?”青衣依旧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会询问。

      宛如沉默半晌才回答:“我不知道。”

      “阿如在气什么”

      宛如突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是呀,她在气什么呢?气青衣没有和她坦白?还是气他突然不告而别?一时间脑袋里乱纷纷的。

      青衣叹了口气,他伸手握住宛如,道:“我晓得阿如气什么。气我不信任阿如,气我总是说着喜欢阿如却不肯完全将自己交给阿如。”

      宛如盯着他看了几秒,转开话题道:“你什么时候成为招魂组组长的?是他们逼你的?”

      青衣摇头,“这是我的责任。”

      宛如突然像被烧着了尾巴的猫,道:“什么责任,那我呢!”

      青衣起身,缓缓抱住宛如,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怀里。

      “因为我的降生牺牲了无数条生命。我身负的力量注定了我要去守护这个时空,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欠他们的。阿如,你知道的,对么?”

      宛如苦笑,是啊,她知道,所以她怨愤。她笑着拍拍青衣的胸口,无所谓道:“我知道,不就是因为你是时空之子嘛?”

      青衣看着怀里人的模样,他伸手捉住宛如乱拍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道:“阿如,不会有事的。”

      宛如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情,只是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嗯。”

      也许是过了一刻,也许是过了一个小时,宛如推开青衣,揉揉酸胀的胳膊,道:“青衣,组长说以前的局长为了修补时空的裂痕都英勇献身了。”

      青衣摇头:“不会。那是他们太弱了。”

      宛如故作夸张地“哈”了一声,道:“原来你这么毒舌。”

      “嗯?”宛如从青衣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疑惑,忍不住笑出声。

      青衣有些羞赧,道:“我不是很习惯呆在后世,对后世的文化也不怎么了解。”

      “没关系,我大概可以教你。”

      “嗯。”

      宛如窝在青衣的怀里,额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贴着青衣精瘦的腹部。忍不住伸手摸上去,流畅的曲线在手中勾勒出雏形。

      青衣突然闷哼一声,声色中带着微微的喘息:“阿如……”

      宛如抬头看他,肤色如玉的耳垂升起了一层绯红,她手上的动作的更加欢快。

      眸色深深,青衣自怀中捞起宛如,深深地吻了下去。不同以往的蜻蜓点水,两个人都像是沙漠里的亡命之徒,狠狠地吮吸,唇齿厮磨。口中的两处柔软相互纠缠,谁也不肯先服输。

      门里两人打得热烈,门外燕绥看得脸红心跳。

      她捂着脸,躲在门后,探着脑袋从门缝里看去,心中纠结是否该打断他们。方才陆组长来电,要求她和小如即刻赶赴1917年,纣王似乎正在那处活动。

      她犹豫得在门口踱来踱去,直到听到宛如的声音:“燕绥?”

      燕绥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佯装淡定地走到宛如面前,可一出声便泄露了内心的紧张。她抖着嗓子,一句话能掰成三句:“小如,组长…让我们赶快…赶快回去1917年。”

      宛如自青衣怀中爬起来,一张脸也是红红的。

      “那我们现在出发?”

      “嗯。”燕绥低着头,不敢看两人。

      宛如点头,看向青衣:“青衣,那你去哪儿?”

      青衣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和你们一道儿。”

      “欸?”宛如有些疑惑,“你不用回时空局么”

      青衣摇头,“我大概只是个挂职的。”

      “嗯。那我们,一起。”小拇指勾起青衣的小拇指,轻轻晃了晃。

      时间的长河波浪翻滚,空间磁场撕扯着众人的灵魂。倘若没有缉魂者的牵引,生魂终将迷失在浩浩长河中,最终化为虚无。此行比起往常倒是简单许多,无须探照灯细细搜寻生魂下落,只要定好时间坐标即可。

      1917的华东区6号正处于战火纷乱中,三人落脚处,炮火轰炸声不断,火光漫天,尸体残骸随处可见。沿路途中,难民蓬头垢面,稚子妇女哭号声不断。

      燕绥是见惯这些的人,她工作的时空甚至比这处儿的情况更加惨烈,是以她倒表现出多余的同情。宛如向来是循规蹈矩,是以她亦没什么伸手的打算。三人中竟唯有青衣在难民求助时没有全然拒绝。燕绥曾试图劝阻他,却被宛如抬手阻止。她知道她的青衣尽管活了这么久,尽管看过了太多的悲惨,他依旧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华国沿海某所城市的租界难得地繁荣。这里堆满了讨生活躲敌军的人,周边乡镇的商贾富绅蜂拥涌进这里,唯求一个平安。

      上世纪老旧的汽车嘟嘟响着,催促着三人别挡在路中。人力车夫哼哧哼哧从他们面前跑过,豆大的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淌下。穿着做工精致旗袍的名门闺秀手牵手娇笑着谈论着什么。筚路蓝缕的乞儿抖着腿瘫在街头的角落里。

      三人早已改头换面。燕绥虽是身着米色双鱼纹倒大袖织锦缎旗袍,却是像个小姑娘,一路叽叽喳喳。西北区多星际型世界,服装以实用性、抗辐射为主,少有华东区这样讲究的。燕绥扯着袖口,嘿嘿傻笑。

      宛如亦是身着水蓝色兰花纹织锦缎开叉旗袍,姣好的曲线一览无余。她难得踩了一双高跟,显得露在外边的一截小腿又白又直。齐肩的短发乖巧地搭在肩头,她抬头朝青衣笑,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沁出来。

      女生没有一个是不爱美的。

      可惜青衣倒不是很满意。倒不是对他自个儿,而是对宛如。他生于古时,长于古时,虽是活了很久,对于后世的文化却仍是知之甚少。他盯着宛如的小腿看了几秒,随即皱了皱眉头一副语言又止的模样,耳根却泛起了一层绯红。

      几人落脚的地方是租界边界的一户人家。当家的是个25岁左右的女子,穿着素色汉服交领直摆旗袍,乌黑浓密的秀发盘在头上,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虽未施粉黛,然女子脸部线条柔和,桃腮带笑,亦别有一番味道。

      女子名许名云旗,父亲本是周边某个小县城的秀才,可惜早在十年前死在敌军的洋枪炮火下。家中独留她和小时因高烧智力受损的弟弟相依为命。

      许云旗十分热忱地招待着三人。为了补贴家用,她将屋子的部分房间租借给他人,倒是有些类似现代的民宿。

      “几位打哪儿来?在上城可还习惯?”许云旗说话不快,温声细语,是典型的江南里走出来的姑娘。

      “我们从安京来。”燕绥脆生生地说道。

      “安京?”许云旗有些疑惑。

      “就是安平。”大堂和厨房中间的帘子后伸出一双骨节分明、有若白玉的大手,手的主人有着一张酷似季辛的脸,三庭五眼,五官周正,不同的是在左眼的眼角他比季辛多了一颗泪痣,原本俊朗的五官平生添了一丝妩媚。

      他姿态亲昵地走到许云旗身旁,朝众人说道:“你们好,我叫季封。”他明目张胆地瞟了一眼许云旗,继续说道:“是小云的青梅竹马。”

      许云旗无奈地嗔怪:“你怎么总这样!”

      宛如震惊,她很想冲上去问问这位自称季封的人,他和季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长得这么像!

      大概是宛如注视得太过明目张胆,季封转头看向他,语带调笑道:“这位小姐看我这么久做什么,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了。”说罢,还十分得意地捏了捏许云旗的右手,惊得许云旗慌忙抽回去。

      此时青衣上前一步,挡在宛如前头,眉眼弯弯道;“公子多虑了,我家阿如还瞧不上你这模样。”现场几位各有各的特色,可唯有青衣是真正古典文化熏陶出来的,身上的一股清雅劲儿却是别人怎么也比不得的。他朝季封说这话,让人反驳不得。

      起初几人皆有些怔愣,随后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只有季封拉着一张脸不满地看着青衣。

      租界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人遭受贫穷苦难,也有人夜夜笙歌。季封显然是后者,他具体做什么许云旗并不清楚。只是那一日他以青梅竹马的身份在时隔十五年后重新出现在她和弟弟云龙面前,说是要带他们离开这里,去上城生活。

      那个时候,她的生活有如一团乱麻,父亲去世,悲哀地发现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她几乎是没有多少犹豫地就答应了她,渴望着快点摆脱现在的状态。

      来到上城以后,季封给了她一把钥匙,说是给她和弟弟的房子。云旗没有拒绝,她现在需要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她会报答他的。

      季封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他很忙,只是几天才会来一回,来的时候常会带很多好吃的给云龙。为此,云龙很喜欢他,每次他来,云龙总是围着他打转。

      奇怪的是,近几日季封来得有些频繁。他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甚至还请求住在这里。

      许云旗没有答应,虽然这里并非只他和她孤男寡女,但传出去,对他和她都是不好的。

      季封带着些撒娇意味地往椅子上一坐,一副不让他住这儿他就不走了的无赖模样。

      宛如一行人从外头回来恰看到了他这幅模样。

      宛如鼓着手掌说道:“季大少爷真是撒得一手好娇。”

      季封很快从椅子上站起来,白了几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跟着云旗跑到厨房。

      自从那日青衣暗讽他长得不够好看后,他对着三人一直都没有好脸色,尤其是对宛如。宛如表示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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