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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道是无晴却有晴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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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个好日子,宜畋猎。
按爵位,陈安安只是个将军,却是不能带上宋言这个姬妾的。但按着皇帝是她的大姨母来算,身为皇亲国戚的陈安安合着也是该带上小妾服侍着。是以,宛如和青衣也便借着服侍两位主子的借口去了猎场。
宛如常年奔波在各个时空,在本家21世纪待得却少,倒也是早已习惯山明水秀。
可怜陈安安一副见少识少的模样,初来乍到,偶见景和风暄,却是激动不已。空山新雨,晴空鸟声碎,美不胜收啊!
“皇上,昨日雨过,今日晴空万里,此次畋猎必得满载而归啊!”
“好!说得好!”论五行,巴国为火德,尚赤。今日巴国皇帝一身赤红行服,在宛如看来,身为女子,却担得上龙章凤姿这四字。
“今日朕便要看看我巴国大好女儿之姿。诸位大臣,今日倘若谁能拔得头筹,朕便许他一个心愿,如何?”巴国皇帝坐下汗血宝马蹄高扬,昂首嘶鸣。
“皇上的马果真是宝马啊,通灵性,通灵性!”
“李尚书这嘴,甜!”
皇帝金线赤色大袖在风中猎猎作响,举国朝臣大贺。巴国承平二百余年,如今,当是迎来第二个盛世。百姓安居乐业,皇帝识人驭人,文臣敢于死谏,武将乐于死战!
武将死战者,不少;可战功卓著若陈安者,少!昔日陈安年少匹马入沙场,时至今日,北地蛮夷莫不闻风丧胆!
历数往年畋猎,陈安不在则罢,若在,必拔得头筹。皇帝马上遥望陈安安,大笑:“朕看此番怕又是要被这陈安将军拔得头筹,众卿家可有异议啊?”
“陈安将军少年英雄,臣等甘拜下风!”
“陈安,朕今日可是当众打赌,你可莫要让我朕失望哪!”皇帝神色奕奕,衣袂翻飞下是指点江山的气魄。
陈安安尴尬,脸上堆笑:“皇上言重了,呵呵。”
群臣驾马,马蹄扬尘。
陈安安先是被皇帝拉着衣袖一番语重心长,大意便是陈安你劳苦功高,朕看好你喔。再则又受了母亲身边亲信转说的一番教诲,教其万勿以战功自傲,须知普天之下尽皆王土,诸如此类。
陈安安耷拉着一张脸,踱到宋言身边欲求安慰,却被其一番义正言辞拒绝。“将军此番可是受了皇帝夸赞,速速去,莫要辜负皇帝信任。”
陈安安欲哭无泪,想她短短二十四载人生,别说是骑马,就是马,她也没见过!她惶恐,若是皇帝怒她打了她的面子,会否赐她自裁啊啊啊啊!
“宛如,救我!”陈安安病急乱投医。
“如何救你?”
“青衣会骑马么?”陈安安双手合十,虔诚祈求宛如说的定要是她喜闻乐见的才好!
“我不知。”宛如摇头。她确实不知,与青衣相处有段日子,只是除了这名字,其他种种她确是一概不知。她作为缉魂者,可一直是恪尽职守!
户外风吹野草现鹿角。群臣熙攘,如过市妇女。自然,于此处,当说过市男子。
陈安安混迹人群中,遍寻不到青衣。皇帝今日特地嘉奖于她,群臣自然是抛了几日前的怠慢,凡遇上陈安安,便笑脸相迎,说几句阿谀奉承之话。陈安安不晓得陈安会否听得舒爽,但她心虚!
她呵呵假笑,三五句混弄过去,但求这帮多事之人莫要扰她寻青衣。
这忙若是搁在别事上,她软声求几句,宋言必是会应。可宋言底下的人都晓得,这宋言大老板甚都不怕,能上天能入地,就是不会骑马。他怕啊!陈安安琢磨着公司里谣传宋言儿时曾坠马该是不假。真是童年阴影啊!
心里嘀咕着,她突然眼前一亮,寻着青衣了!
青衣长身如玉,双手背在身后,一头墨黑长发垂至腰间,因是扮作小厮,只着素衣,但周身光华却是不减分毫。
陈安安可惜,这么好的一个男子怎么就瞧上宛如了!她陈安安怎么就摊上宋言了呢!不公,不公!
此时陈安安怕还没意识到在她心中宋言是早已被她摊上这件惨事。自然,是对宋言而言。若是于陈安安,合该是她积了八辈子的福气。
宋言每每念及此事,只得感慨不已。但若是碰上别人,他向来是头脑清醒,譬如此刻。宋言端坐,平日里办公就是这模样。他目光灼灼,开口亦是不留情面,说道:“你们到底是谁?”
宛如笑嘻嘻地打哈哈:“还能是谁,自然和你们一样啊,呵呵。”
宋言神色不屑,笃定:“你们不是!居于此地这几日,你们神色无畏,怕是早就习以为常。你们不是穿越者,或者说,穿越于你们而言是家常便饭。”
“呵呵,宋言你可真会说笑。”宛如觉得若非出于体质不合,宋言该是个优秀的缉魂人才啊!呵呵。
宋言不语,显然是懒得理会宛如的打马哈。
宛如干笑,说道:“今日天气真好,我出去晒晒太阳,您自便,您自便。呵呵。”
此番宛如之人所在的围场是巴国最大的围场,名曰“白云围场”。巴国是马背上的民族,重骑射。每年七八月,巴国皇帝必至白云围场巡视习武,行围狩猎,史称“白云秋弥”。一来劝诫皇孙子弟莫要忘本,二来接待其他藩国的国君,修边境之好。
白云围场的野草长势疯狂,非为高,却为刺。草,古时便赞其坚韧,少有视其侵略性十足。可白云围场的草却不一般,边缘多为锯齿状,马蹄大片压倒,无碍。若只手采之,当须小心,以免割伤。
宛如深以为这草倒同巴国一般。女子当政,粗略看去,当以为无何杀伤。若细究,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眼前的陈琪小姐怕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陈琪神色倨傲,对于宛如这等人,她向来是不屑一顾的。里头坐着的宋言倒是牵走了她的大半心神。那日街头,宋言不顾自身安危,替陈安挡了一鞭。此后,她瞧这男子是越瞧越顺眼。
她虽身居高位,可若是要论这世上真心待她之人,屈指数来,左右不过母亲,阿姐两人。但便是母亲和阿姐,若有朝一日大难临头,她不敢保证是否她们做得能同宋言一般。
她抬脚越过门口的宛如,掀开帘子踏进帐篷里。
宛如无心提醒宋言,她乐得看场戏。
很多事的发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不须臾,陈琪便被宋言赶出帐篷。宛如只得感叹宋言果真好手段,在这女性为尊的地方,宋言竟仍能给陈安安以外的女子脸色看,果真神人也!
说巧也不巧,陈安安恰于此时同青衣一道赶回,抬眼便瞧见 陈琪吃瘪的模样。又想起数日前宛如同她说的话,心下来气。宋言果真能招惹桃花!
宛如双手环抱,颇没姿态,她目睹陈安安如何怒怼陈琪,宋言又是如何假装清白。她下意识转头想同青衣说几句,这才意识到青衣方才是同陈安安一道回来。
青衣此刻依旧眉头紧蹙,好看的薄唇抿得紧紧的,心思显然不在此事上。
陈安安打发了陈琪,转头便瞧见宛如向她投来探究的目光。有时候她真得感叹宛如当真是犀利得可怕。
她干笑:“宛如,作甚这样看我。”
宛如亦是笑,不怀好意:“先前你还不满这里的人讲话文绉绉的,可现在看来,你倒和他们半斤八两了。”
陈安安讶异:“啊?”
“呵呵。”莫名其妙的冷笑。
夜半篝火大盛,巴国皇帝居上座,群臣环绕而坐,举杯畅饮。
陈安安今日有心狩猎,奈何技术未到家,自然是得垫底的。皇帝面上不说什么,心里自是暗恼陈安安打了她的面子。今日这座次,她排在末端,意料之外,亦是意料之中。
总有势力之臣,以为陈安安讨了皇帝的不喜,沾沾自喜。论战功,大臣不比陈安,论姿容,她亦不及。平日里她少与她好颜色,此番陈安糟了厌,她更是处处挤兑。
宋言不在身边,论嘴毒,陈安安自认比不过这大臣。陈安安这个夜晚啊,过得着实凄惨。
人生嘛,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陈安安这处过得不甚如意,宛如和青衣处得倒算愉悦。
脱了披风覆于草上,两人率性而为,双手枕着脑袋,躺在披风上,望天。天上星河转,夜色撩人。
“青衣,这披风,不便宜啊。”
“无妨,这乃是陈安安送于我的。”
“喔?你和陈安安处得不错?”宛如闭上眼睛,任凭凉风拂过。
青衣转头瞧她,眉眼弯弯:“阿如吃醋?”
宛如大惊,猛地睁开双眼,盯着青衣片刻,平淡道:“你想多了。”
青衣侧身,把玩宛如鬓角的乌发,说道:“阿如可喜欢我?”
宛如未曾想到青衣今夜如此胆大,缉魂者注定一生一人。她拿掉青衣把玩她头发的手,笑嘻嘻:“青衣,你总爱与我开这般玩笑。”
“阿如,你知道的,我并未同你玩笑。”青衣目光灼灼,眼里藏着星河。
“青衣,我不喜欢你的。”宛如伸手捂住青衣的眼睛,很是平静。
青衣未动。
宛如放在捂于青衣眼前的手,避开青衣的目光,再一次强调:“我不喜欢你的,青衣。”
青衣的笑很是好听,如玉石撞击,引得沉鱼出听。“阿如,你不诚实。”
“青衣,你我都是缉魂者。”
“若我不是缉魂者呢?”
“那你我便更无可能。”天上彗彼小星,三五在东。
青衣翻身压倒在宛如身上,呵出的气打在宛如脖颈上:“阿如,我以为你我不计以后。”
“如何才算不计以后”
青衣弯了眉眼,低声说道:“今宵有酒今宵醉。”
宛如学着青衣,眉眼弯弯,说道:“青衣,你好似误会我了。我不敢的,今宵有酒今宵醉,我不敢的。”
青衣酷爱把玩宛如头发,轻轻揉搓着,说道:“那阿如,为青衣,你可敢”
宛如沉默,片刻又是学着青衣把玩青衣额角落下的乌发。分明是男子,却长得一双舒扬的远山眉,眉若远山含黛。宛如笑他:“青衣,你这眉毛可真不衬你,幸得并不寡淡。”
青衣抚上宛如的眉毛,沿着眉形细细地描摹一遍,抬眼问道:“那阿如你可喜欢青衣的眉?”
“喜欢。”宛如无半分犹豫。
“青衣也喜欢阿如。”
宛如双手环住青衣的腰,她瞧见青衣的眼里有星辰。
“青衣,我喜欢你。”
青衣拿食指挠了挠宛如的手心,佯作天真,问道:“阿如,我可以亲亲你吗?”
“可以。”宛如坦然点头,继而又说:“可是青衣,我更想吻你。”
蛙鸣两三声,风凉鸟声碎,星如雨。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20:02发,哈哈哈
----小剧场----
青衣:阿如,我仰慕你。
宛如:你骗人!
青衣:我真心欢喜你。
宛如:我不信!
青衣: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信?
“……”
“……”
宛如:你爱、我吗?
“……”
“……”
青衣:我…爱你……才怪。
作者有话:
是真的,这时候青衣还没有真的喜欢宛如,他就是太寂寞了。渣男!至于宛如为什么答应他,emmm,太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