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卖银的正确写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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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今年十五岁。
就通常的十八成年法则而言，是个未成年少年。
然而因为其海盗的身份，以及身旁有个嗜酒的大哥，他也算是经常出没在酒吧这种场合。除去极个别的傻子，经过时间的积累，论谁都会知道，酒吧是极好的收集情报的地方。
所以自然而然的，少年便养成了习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便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单独行动一段时间——哪怕这个地方是凹凸星球，此刻所在之处便是残酷凹凸大赛——倒不如说，正因如此，才更需要这样做。
他需要足够有利的情报，为自家大哥斩开接下来的路。
所以卡米尔选择了这里，这个据说是全凹凸大赛里最混乱的酒吧，因为越混乱的地方，往往证明这儿的情报会越多。
他很清楚，依靠卖情报为生的人总是会混迹在这种样地方，黑市，赌场，包括酒吧。至于为什么自己要选择最后一个并似乎养成了习惯，卡米尔自己也不太清楚，但他估计自己多半是受到了大哥的影响。
出于私心，卡米尔会在打探完消息后，往往会建议雷狮去另外混乱程度稍轻的酒吧。闹腾可以一样闹腾，但是他并不想让自家大哥喝太多的酒，毕竟伤身。
回忆起自己曾经被连哄带骗灌下去的那一杯，卡米尔不禁皱了皱眉头。说实话，那时候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大概在喜好食物这条路上，他是永远没法和自己的大哥并肩前行的。
酒吧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将卡米尔拉回现实，意识到自己似乎稍微走神的少年，习惯性地稍微缩了缩脖子。手在抬起到半空的时候忽然停住，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戴上平时的围巾，包括帽子。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不过是极为简单的变装，换上不同的衣服，便可以使他看上去像完全不同的人。
卡米尔有自信自己的模样足够普通，尽管「卡米尔」的名字和「雷狮海盗团」有在一起往外传，不过大概混迹在人群中，谁也无法察觉他就是雷狮海盗船的人。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越少，情况往往对自己就越有利。
然而卡米尔失算了。
原因是他过于自信，也是因为过于自卑。
第一，「最混乱」，不过是这个地方曾经的称号罢了，除了个别，绝大多数有利用价值的家伙已经转换了阵地。
第二，卡米尔「普通」的外貌只是针对于他曾经身旁的那些皇族而言的，在人群中，少年仿佛天生自带特殊的气质。
第三，他自比猎人地选择好了特殊的猎物，追踪几日毫无收获准备放弃时——
却仍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是掉入圈套的那一个。
就价值而言，卡米尔是没有选择错的，因为他相当会观察他人的表情。什么样的人有利用价值，什么样的人不过是垃圾，他往往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次也是如此。
所以他选择了那抹水蓝色的身影。
她似乎相当的有人气，但是混迹在人群中，却又不怎么能被注意到。而这并不是因为她需要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才能获取那些种各异的视线，正相反，她是在人群中刻意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对上过几次视线，卡米尔不太确定对方是否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存在，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要来和自己进行交谈的迹象，少年便也耐心的等待着。几日下来，对方却像是刻意地收起了所有外露的光芒，只是如同卡米尔所定义的「垃圾」一般，完全是一副沉迷大赛不知其中深意的普通参赛者形象。
“呐，我说～”
声音是在卡米尔近乎于准备放弃，并转移新目标时响起的。他甚至还没注意到，一直靠在墙对面的那人是何时走到自己眼前来的。在来得及顺着声源转头瞧向对方之前，她却已自然而然地转过椅背在自己的身旁坐下。
当卡米尔瞧向她时，对方的唇角早已抿到极佳的弧度。
“在酒吧里不闹腾，甚至不喝酒，一个人呆在这里……”
“是想要等待什么呢～？”
卡米尔短暂地发愣。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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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秉持着「普天下男人一般睡」原则的凡妮莎来说，对方有着怎样的身份背景，这都不是重要的事情。换句话说，她近似于与社会脱节——不仅是没有听说过卡米尔这个名字，连雷狮海盗团都不过是个「大概听说过」的存在。毕竟身为海妖，凡妮莎见过的海盗那么多，哪里会独独记得住连面都没见过的那个呢？
以卡米尔作为今夜的消遣对象，仅仅是因为这个黑发的少年吸引了她的目光而已。
少女于酒吧内从不关心收集情报一事，但对于人们言行举止的观察，她的能力绝对在卡米尔之上。因为是张陌生的面孔，凡妮莎很快推断出少年只不过是个来收集情报的新参赛者。
稍有不同，就是那平淡的视线之下，所透露出的野心——他在等待大鱼上钩——至于多大的？总之不会小。
凡妮莎抿唇笑着，不再猜测。
“……难道是在等待着邂逅一场美妙的艳遇吗～？”
上挑的眼角，半开玩笑的语气，让卡米尔不禁皱了皱眉。凡妮莎倒是无视了对方脸上似有不爽的表情，屈指叩响了木质的酒吧面台。见里面半天没有回应，斜眼只是轻轻一句，“服务态度太差的话，当心我拆了你哦。”
一语惊醒梦中球，处于待机状态的裁判机器人，摇摇自己的耳朵，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屏幕，发出的电子音却还是断断续续的，“别别别拆我，啊不对，请请请问您您现在要点些什么？”
本来想说和平时一样就好的凡妮莎忽然间愣了愣，随即加深脸上的笑容，比起两根手指，“下午那种新品，账记我这儿。”
“好的！我明白了！”裁判机器人顶着放着两个高脚玻璃杯的小托盘回来，很快就在凡妮莎的眼神威胁下，调好定时开机设定后自动进入关机状态，嗯，是关机不是待机——大人调情，小孩子闭嘴——虽然很想要八卦一下什么的，不过还是生命安全最为重要啊咿咿咿。
对于小家伙滑稽的表演，凡妮莎只给予了自己从鼻息间的嗤笑。将酒杯从托盘上取下，一杯搁在自己的身旁，一杯则是由指尖顶着向前推到黑发少年的身旁，勾着唇角稍侧脑袋，“不介意由一位女性请你的话？”
“……”卡米尔在沉默中只是淡淡地向玻璃杯方向扫了一眼，在对方直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之下，极为不自然地撇开了头，错开对方那双含笑的眼睛，“……我不喝酒。”
话一出口，开米尔便后悔了。
这句话，是个失误。
“……是吗？”少女收回手的时候，仍是把玻璃杯留在了他身侧的桌面上，端起她自己身旁的那杯时，笑意更深。微红泛蓝的唇贴在带着些液珠的玻璃杯壁上，在杯缘闭合着，声音低到似是喃喃之语，却一字一句都直直地戳向了卡米尔的心口，“……不喝酒啊……不过这里……”
“好像是酒吧哦？”
你不喝酒，来这里干什么呢？
对方笑得相当好看，卡米尔却是不由得皱紧了眉，她并没有给他下什么很深的套，自己却是傻傻地直接跳了下去。或许原因可以归结于他从未在独自一人时被主动搭话，但更多是因为他话答得太快。
不可以慌乱，不要再露出马脚，卡米尔如此告诉自己。
眉头依是在细碎的黑色刘海下轻锁，少年脸上淡淡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声音同样平淡，以非疑问式的语气，“……没谁规定过，在酒吧里一定要喝酒吧。”
手放下来，垂眼瞧向杯中并未减少太多的半透明液体，凡妮莎笑笑，“确实～没谁这么规定过。”
“但我也没见过谁在酒吧中，不是为寻欢作乐而来哦？如果你说自己不喝酒——”见对方似乎一瞬间放松下来，凡妮莎却再次挑起了话题，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少年眉眼间细微的变化，“可你看上去，也不是要为了那些种事情保留体力的家伙呢～？”
花了较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那些种事情」到底指的是什么，卡米尔僵硬地将手抬起至脸边，眉头似乎缩紧了些，轻咳两声后扶向了桌子，“……我想我不太明白你要怎样。”
“啊啦，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好吗～”见眼前少年有要站起离开的迹象，凡妮莎还是连姿势都没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伸手拦住的打算。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拦人需要的，只是声音，“你瞧了我那么多天，不就是想要知道些什么吗？”
停顿的片刻，在吵嚷的背景音中，两双蓝瞳相对。
凡妮莎笑着，额上的花纹再一次闪烁着暗暗的红光。
“介于你看人眼光不错的奖励，允许你来做个交易——”少女用未举杯的食指，指向了眼前再一次坐回座位的少年，唇角弧度不减，“想要多大的目标？”
“……越大越好。”
卡米尔的嘴角有极小幅度地上扬。
猎物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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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的指尖在她那蓝色的显示屏上快速地波动着，因为轻微的消息提示音，她多半是在和什么人进行着信息交流。把已经见底的玻璃杯放下，凡妮莎将视线由屏幕上那些文字转向一旁的卡米尔，轻轻地笑笑，“这么安静，不打算回答我吗？”
“……面对面地传送消息，不需要身份信息也是可以的吧。”卡米尔在等待着，尽管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眼前人就这样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总之他确定，对方将要提供给他的消息，不会让他吃亏。
少女笑笑，重新瞧向了显示屏，“……明明是个最近才来的参赛者，这些功能用得还是挺熟的嘛。”
卡米尔对于「最近才来」的准确评价表示疑惑，但是没有多问。
“不想透露身份就算了，也不一定非要你亲口告诉我。”手从屏幕上抬起，少女脸上带着一副大功告成的笑容，比起先前瞧着卡米尔那种故意为之的笑，此刻更像是有什么恶作剧成功一般，笑得相当开心。带着身下的高脚椅整个人转过九十度，凡妮莎勾了勾手指，“终端打开，我把资料和坐标发给你～”
资料的传输需要一段过程，卡米尔将首先从进度条上移开，面对着现在依旧在直视着自己却像是在发呆的少女，还是开了口，“……怎么了。”
“不，没事。”仿佛忽然回过神，凡妮莎却没有移开视线，重新带上海妖的标志笑容，“你，年龄还不大吧。”
“……”卡米尔保持了沉默。经对方这样一提，他才开始推测，眼前人应当是个不比自己大很多的少女。
“十五岁？”
“……”
“那就是了。”
凡妮莎没有继续多问些什么，只是把卡米尔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屏幕上的消息传送完毕提示让她再一次勾起唇角，“……这个目标的话，够大了吧。”
“……”卡米尔点开资料粗略地看看，很快便关闭掉自己的终端，冲着凡妮莎点点头，“……相当理想。”
几日行动获得意料外收获的少年准备离开，而这次，凡妮莎倒没有继续呆在座位上不动了。
“就打算直接这样走掉吗？”少女笑着抬手，手心贴在少年的脸蛋，带着一定的力度，阻拦着对方起身，也强迫着他瞧向自己，“拿了东西直接开溜，可是很没有礼貌的哦？”
卡米尔或许是想要皱眉的，但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只是渐渐地再次舒展开，“……谢谢。”
“嗯哼～这不就对了吗～”凡妮莎笑着，松开了手。
卡米尔于内心暗松口气，却没想在他来得及眨眼的时间里，眼前的少女已经离开了她的座位。少年猛然缩紧的瞳中，映着少女加深的笑容——她已三指稳好少年的下巴，食指与中指并起，压住少年的唇瓣，随即探入口中。
“不过你还有一点，回答错误～”凡妮莎笑着，在对方有任何地反应对策之前，右手举起了就放在卡米尔身侧的玻璃杯，“我答应你的，可只是交易而已～没说过要白送呢～”
“至少，要陪我一起喝完一杯吧？”
玻璃杯中的液体顺着少女的指根流入少年的口中，量不多，凡妮莎很快就从卡米尔口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在那个开始轻咳的少年惊愕的注视之下，两指含入自己的口。再拿出时，像是刻意地抹过唇缘，“多谢款待——这么说才对呢。”
卡米尔坐回座位，明显还没有缓过神来。凡妮莎摆摆手从他的身旁绕开，含笑的声音响起，“确实没谁规定过酒吧里一定要喝酒，只是果汁而已～抱歉抱歉，这么好的新品，不让你尝尝真的就太可惜了呢。”
“啊，对了，还有哦。”
凡妮莎转过身，瞧见的是侧头望来的少年。
少女半眯起眼，双目含笑。
“我挺喜欢你的那双眼睛，让它们干净着吧，别弄脏了。”
TBC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卖银的正确写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