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南西旧事》昼离

7、世界

　　自红心海贼团的最高指挥官——特拉法尔加·罗发声之后，南西留在船上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其他成员一开始也都生出如夏其一般的忌惮，但后来鉴于自家船长的权威，再看看阿卡利·萨克那自信的模样，听了那个男人真诚的担保，心里也就有了几分底。虽说还不敢完全相信小姑娘，但也不至于过多抵触。

　　南西前些日子在海洋上呆的日子比陆地上多得多，每当在船上，小姑娘便最爱站在甲板上，感受着海风拂面，什么都不想，也就什么都不愁。

　　不过不同于其他的海贼船，红心海贼团的船是艘潜水艇。

　　南西虽不能像往常那样，站在甲板上吹着清爽且带着丝丝咸味的海风，但却能够窥见阳光照不到的深海下的景色。

　　就如此刻，南西洁白圆润的指尖压在透明玻璃上，一张小脸也向前贴去，映入那双漆黑眼瞳中的是一片蓝汪汪的景象。南西从没见过这样宁静而美妙的画面，她有些新奇，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那双黑瞳更是瞪得大大的，细细地看着海底自在游动的鱼儿、发光的水母及漂亮的珊瑚。

　　萨克偶然经过，就看到小姑娘这般欢喜的模样，南西扭头，看见男人，高兴地挥手：“萨克，你看这些——哇，真漂亮。”

　　大概喜欢美好事物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女孩子的天性，南西已经彻底被折服了。

　　她这么多年来，习惯于在黑暗中行走，她走得足够坚定，从不动摇，也拒绝后悔。

　　她所见的，多是人心的险恶与扭曲，多是海贼面临死亡时的丑恶嘴脸，多是暗红的血液与腐臭的尸身。

　　这一切，都一度成为她的囚笼，将她的天地限制限制再限制，将她的目光阻截阻截再阻截。

　　直到最后，她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步也迈不出去，成为了海军少将卡罗尔·南西。

　　如今，她自己走出了那一亩三分地，卸下了枷锁，懂得恣意地活着，却恍若隔世，迷茫前进。

　　已经很久很久了。

　　这样麻木的生活已经持续很久很久了。

　　也同样已经很久很久了。

　　南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目见这么震撼人心的美丽场景了。

　　天的广袤与海的宽阔所呈现出的皆是一种来自自然的包容，在面对那梦幻般的蓝色时，南西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敬畏感。

　　有一尾小鱼，大概是落队了，在浮窗前缓缓游动。尽管隔着一层玻璃，但南西还是不由自主地移动左手，然后用食指尖假装戳了戳它。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鱼儿摆动了一下身子，脑袋转而对着南西。只是不到两秒钟，它又扭动着自己小小的身躯，飞快地游走了。

　　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生灵的一个出于巧合的动作，竟一瞬间让小姑娘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就像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旅人，突然见到一片绿洲或一汪清泉，那种从心底喷薄而出的欢喜与激动。

　　双眼刹那间就模糊了起来，南西没忍，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看得一旁的萨克一脸懵逼。

　　不是前一秒不还开心地看风景的嘛怎么下一秒这眼泪就直接滚下来了呢？？？

　　萨克懂得如何礼貌拒绝来自女人的示好，但这不代表他了解怎么样安慰哭泣的女孩子，甚至于，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就哭了。

　　“怎么了？怎么了？南西。”他只好匆匆上前，掏出纸巾递给南西，然后安慰状地轻拍着小姑娘的发穴。

　　南西这眼泪来得快，去得也相当快，她接过男人的纸巾擦干了泪痕，然后就不再哭了。

　　萨克：……

　　“所以到底怎么了？”他问。

　　南西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感觉到，原来这个世界，也没有总是在拒绝我。”

　　这是真心话。

　　萨克与小姑娘熟识太久，也就能够轻易地看明白，南西这个笑并不是那些虽然灿烂却不过是伪装的笑容，这是一个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萨克不知道刚刚一瞬间的小姑娘的思想都历经了哪些洗礼，但从此刻，他有点明白，南西似乎开始变了。

　　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净化与升华，同时衍生出的，是对这整个世界的妥协与接纳。

　　啊，真好啊。

　　萨克不禁这么想，他弯腰轻轻拥住了小姑娘，梦呓般地感慨道：“真好啊，南西。”

　　这也是真心话。

　　“萨克，身后有熊。”然后南西说。

　　萨克拥着南西，看不见身后，但南西可以清楚地看见前方站在原地貌似不知所措的穿着橘色衣服的白熊。

　　萨克松开环着小姑娘的双手，刚转过身，看见白色的毛绒熊，随意地问道：“贝波，怎么了？”

　　男人话音刚落，贝波就直接一个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南西：“……？”小姑娘疑惑地抬头。

　　倒是萨克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可能是为了塑造一种较为正式的氛围，他虚咳了两声，朗声开口：“贝波，这是新成员，卡罗尔·南西。”

　　然后低头，正巧与南西四目相对，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放低了声音：“这是贝波，北极熊毛皮族。”

　　南西习惯性地弯腰问好：“初次见面，卡罗尔·南西，请多指教。”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可爱的毛皮族又一次九十度鞠躬，然后道清了来意：“阿卡利先生，船长找你。”

　　真奇怪。南西心想，明明一小时前还刚见过。

　　萨克也感觉有几分蹊跷，若是平时，他总能猜透特拉法尔加·罗——那个略显阴郁的男人找他的原因，可是今天，他也不明白。

　　他掩下眉间的三分困惑，温和地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嘱咐道：“南西，你逛完没事干的话就先回房间。”

　　男人虽然脸上有疤甚至于断眉，但笑起来总是意外的让人感觉亲近舒服，那丑陋的疤痕竟也平添了几分柔和。

　　南西极其乖巧地“嗯”了一声。

　　然后静静看着一熊一人走了。

　　转身就回了房间。

　　说起来其实小姑娘和萨克是一间房。

　　红心海贼团汉子成堆，大家一起混住也早已成为习惯，但现在突然多出个小姑娘，搞得一群糙汉子有点无措。

　　倒是小姑娘主动表示，她可以和萨克一间房。

　　南西是真的觉得这没什么，她、萨克还有妮娜，他们三个人小时候可是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子的，现在不过共用一间房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情。

　　忽略掉周围带着暧昧的眼光，萨克倒也不反对，这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成了。

　　萨克的房间简单整洁干净，相当符合男人的气质。

　　床边是一个较为宽大的木制写字台，一般来说，海贼很少会在自己房间装这玩意，南西也有点好奇。

　　她走上前，坐了下来，桌上除了一本书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沾上，南西扫了眼书名，是本诗集。

　　写字台下面是三层抽屉，南西出于习惯的礼节，没打开。

　　小姑娘闲着没事，只得翻开桌面上的诗集看了两眼，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明白。

　　南西也不勉强自己，很快就放弃了，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南西蓦地觉得自己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双手叠起，脸颊靠在手臂上，整个人伏在案桌上，轻轻地睡着了。

　　周围静得不像话，没有细碎的低语声，也没有杂乱的脚步声，仿若整个世界都甘愿归于寂静，只为不吵扰到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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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走向……大概就像脱缰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