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赐通灵》不可居无竹

75、浮生墨

　　“若是把它喝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喝下去？”初代天算子似乎没想过有人会这么做，认真思索片刻，抬头道，“可能会变成傻子吧，不过稀释到这种程度，最多就记忆混乱，分不清真假，死不了人的。”
　　这么看来，和百里风潇的状况差不多。
　　罗卿道：“我从一个朋友手里得来的。他被人喂下了浮生墨，有什么办法能解吗？”
　　“解？”初代天算子笑了一声，“你可曾听说过，一张白纸被泼了墨，还能恢复成洁白如初的样子？”
　　那便是没有办法了。
　　罗卿心中暗叹，又问道：“浮生墨原本应在何处？为何会被望云山得到？”
　　“我哪知道。”初代天算子一摊手，“都说了，我不过是一缕残留的意识，只记得当年布下了一个很大很大局，你要问得问原主……”
　　罗卿头疼的打断他：“你都不清楚当年的布局，那要我去哪里才能弄清楚？”
　　初代天算子顿了顿，理所当然道：“九天陵。”
　　“……”罗卿想到一个极为不利的可能，“我对九件至宝没什么兴趣，只想去九天陵里寻找破劫的契机。那些至宝丢失一两件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不行！”初代天算子竖起食指晃了晃，“九件至宝必须按照一定方位放置在九天陵内，方能让双生劫出现一丝破绽。至于这破绽你能不能把握，如何取舍，还得看你自己。”
　　罗卿：“……”
　　罗卿：“也就是说，我不仅要拿到九枚玉璧，还得把遗失的至宝找回来？”
　　初代天算子：“嗯。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慢……”罗卿满腹疑问还没来得及发出，初代天算子一挥衣袖，麻溜的把他们送了出来，山石峭壁上流转的淡金色光芒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卿是被金光卷着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地上，沈抱素就不一样了，他直接送半空中猝不及防被丢下来，摔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痛死老子了，什么人啊！阿卿，那人真的是你的前世？不及你一半好，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罗卿没理会他的抱怨，打量了一番四周陌生荒凉的景色，回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咦？这是哪？”沈抱素这才发觉，他们似乎被送到了一个怪石嶙峋、沙石遍野的贫瘠之地。
　　罗卿随意走了两步，脚下忽然泛起幽蓝的光芒。他退了一步，盯着蓝幽幽的光：“这是？”
　　沈抱素神色一凛，毫不犹豫的飞身上前把人扑倒，口中喊道：“小心！”
　　地面上冒出的幽蓝色光芒剧烈颤抖两下，轰然爆炸，掀起半丈高的沙石，还伴着烈风，尖锐如刀，若是被刮到一点，肯定得蹭掉一两肉。
　　罗卿惊魂未定的看着炸出来的深坑，坑底焦色一片，还“嗤嗤”白烟直冒，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沈抱素揽着罗卿，确认他没有受伤，才回过头去，眸色暗沉下来：“是望云山用来防御的阵法之一。不过仙境似的望云山上还有这种地方，我倒是头一次知道。”
　　“初代特意将我们送来此地，必定别有深意。”罗卿拍干净身上的尘土，“他嘴上说着什么也不知道，实际上通透得很。”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爆炸这么大动静，却没有人来查看，说明附近并没有守卫。”沈抱素拾起几枚石子，看准方向，朝着远处接连投去。
　　幽蓝光芒应声亮起，又是一阵轰轰烈烈的爆炸，炸的地面坑坑洼洼。
　　“又或者，这里根本不需要守卫。”
　　“那云一鹤未免也太过托大。”沈抱素冷笑一声，“这些阵法，我都见识过。又谈不上什么秘密，就算这一片地方全都布满了爆炸阵法，能奈我何？”
　　罗卿道：“如果进入这里的条件十分苛刻呢？我们出现在此，本来就是一个意外。”
　　“也是……嘘！”沈抱素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支起耳朵细细听，少顷，轻声道，“我好像听到了水声，阿卿，你呢？”
　　“水声？”罗卿茫然四顾，“在哪？我听不到。”
　　“似乎在那个方向，我带你过去。”沈抱素手臂一伸，弯腰抱起罗卿，强大的灵力刹那间透体而出，衣衫猎猎，无风自动。远远看去，两人仿佛被透明的球包裹起来了。
　　这一抱来的突然，罗卿惊道：“你干什么！”
　　“阿卿，你别慌，没事的。”沈抱素抱着他，闲庭信步般迈开脚步，一脚踏在了某处空地。剧烈的爆炸一瞬遮挡住了视线，飞沙走石、刀割般的烈风，却被灵力隔绝在外，统统伤不到两人分毫。
　　沈抱素走的不紧不慢，一步一幽蓝光晕，好似步步生莲。身后都是疯狂乱飞的沙石，他只低头对着罗卿笑道：“你看，我说没事吧？”
　　他低头的时候，一缕极细的发丝从耳边滑落下来，如工笔描摹，衬着眼角眉梢的盈盈笑意，竟让罗卿有了一瞬恍惚。
　　“长大了……”
　　爆炸声震耳欲聋。
　　沈抱素没听清：“阿卿，你说什么？”
　　“没什么。”罗卿捂住耳朵，“你快些走，这里太吵了。”
　　幽蓝阵法似乎没有尽头，到后来沈抱素也感到有些吃力，撑不住接二连三的爆炸冲击，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
　　罗卿替他擦去额角细细的汗珠，担忧道：“你当真听到了水声？走了这么远，却连棵草也没见着。”
　　沈抱素喘了口气，笃定道：“我没有听错。”
　　“你用灵力与阵法硬抗，看似无恙，实则伤身，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罗卿用力点了点他的额头，“就算真有水声，我们也不一定要去一探究竟。量力而行这四个字，你给我好好记在心上。”
　　“唔！”沈抱素的额上被戳出了一个浅浅的红印，却笑嘻嘻道，“阿卿。”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好让灵力恢复得快一点。”
　　罗卿简直搞不懂自家小徒弟脑子里在想什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的目光忽然被沈抱素背后的一点翠绿吸引了：“这是什么？”
　　沈抱素一愣，努力扭头去看：“什么东西？”
　　“苍耳？”罗卿把这点翠绿从他衣服上取下来，捏在指尖搓了搓，“哪来的？”
　　两人看着四周荒芜焦黑的土地，颇为茫然。
　　若说是壁画里的东西，那都是心像所化，怎么可能带的出来？但这枚苍耳确实是鲜活翠绿的，不假。
　　罗卿道：“壁画里唯一非虚幻之物，就是初代了。”
　　沈抱素若有所思：“那瓶稀释的浮生墨，他还你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
　　罗卿：“看来……”
　　沈抱素：“就是这样了。”
　　初代天算子在送他们出来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稀释的浮生墨重新提炼，然后画了一枚小小的苍耳，放在沈抱素的衣服上。
　　罗卿思索片刻，闭眼，眉心浮起通灵光芒，手上的苍耳一时间迎风暴涨，落地生根，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从焦黑的坑底飞快蔓延开去。在看不见的地底，根须往四面八方伸展，钻入坚硬的沙土，将埋在地下排列有序的阵法搅了个稀烂。
　　一片苍翠之中，罗卿睁开眼，道：“他应该是这个意思。”
　　沈抱素：“……他真的只是残留的意识？？？”
　　罗卿：“我哪知道。走罢，去找水声的来源。”
　　两人在无边无际的茫茫绿野之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就连罗卿也能够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水源依然缥缈无踪。
　　疲惫、焦躁逐渐滋生，不安随着脚步一下下敲打着人心。
　　罗卿终于停了下来：“我们好像在打转。”
　　沈抱素：“这个见鬼的地方！明明能听见声音，却找不到，难不成还在天上？！”
　　说罢，他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
　　“……还真的在天上。”
　　罗卿跟着抬头望去，眯起眼睛。半空浮着一个云雾缭绕的碎石块，乍一看根本没有可以上去的路。
　　沈抱素心里比划了一下高度，道：“我先上去看看。”
　　不消片刻，他就回来了，还带回来半瓶漆黑的墨汁。
　　“上面很小，只够一人站着，中间是一眼泉水。”沈抱素小心翼翼的将瓶子放到地上，谨防碰到另外半边瓶壁上的墨汁，“泉水上方飘着一个黑色的圆球，不停的流出这种墨水。我取了一些回来，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罗卿折了一根草茎，蘸了点瓶子边缘的墨，然后在地上粗粗的勾勒了一个轮廓。画成的霎那，响起了扑棱扑棱的振翅声，凭空扑腾出一只乌漆墨黑的小鸟，转了两圈，突然摔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死了。
　　罗卿丢掉草茎，拍拍手，道：“浮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