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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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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订婚了。我和她从小玩到到大,她一直对我很好,不管我怎么样对她,不管我身边有多少女人,她一直对我很好,可是那天她突然跑过来和我说要分手,那分手就分手喽,可她一走,我突然觉得心很空,然后你就来了,你坐在她坐过的位置上对我微笑,你笑起来真的很恬静,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后来我在酒吧看到了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想不到她居然为那种男人把我甩了,我很不甘心,我打了那人,可她却挡在那人前面质问我到底爱过她吗,她说如果我说爱她,她就回到我身边,那一刻,我迟疑了,我说,我喜欢你,于是她哭了,从小到大我没看她哭的这样伤心,她说程铮你喜欢的人有很多,可你从来没有爱过人。警局里我翻遍了电话,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种糗事,所以打给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谢谢你,你真是个很温柔的人。今天下午她打电话给我说她订婚了,我心情真的很糟,所以拉你出来试车,可你居然问我,我爱上了你吗?莲华,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呢,我真的很想知道,所以莲华,让我爱你好吗?小时候,我有一只牧羊犬,我每天晚上一定要和它说晚安,可是有一天它老了,死了,后来我爸妈买很多狗,真的、假的,每一个我都喜欢,但我从来不和它们说晚安,莲华,我真的很想找个可以说晚安的人,所以莲华,晚安。”
第二天早上程铮是被莲华叫醒的,“起来了,要上班了。”
“好累啊,今天休息吧。”
“可我要上班。”
程铮终于把眼睛睁开,“你走吧,我正好睡床。”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莲华便看到程铮倒在她的床上,紧紧的抱着被子。“哦,对了,记得做好早餐放在桌子上,我喜欢中式的,简单点,就豆浆包子吧。”他还真当自己家了。
“你觉得我有时间出去买回来给你吃吗?”
“出去买?我要喝现榨的豆浆。”
“好啊,我下班的时候会去买榨汁机和黄豆,你就慢慢等吧,哦,你要吃什么馅的包子,我买过来,晚上一定做,好不好吃就不保证了。”
莲华扭头就走,却不想被程铮一把抓住,“那你这里有什么?”
莲华瞪着他:“我从来都是上班路上买,没有储备粮食。”
“那我怎么办?”
莲华想了一会,从床边拖出一个储物箱,打开来:“这里有饼干、速食面、梅子、薯片••••••你慢慢挑吧。”
“莲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程铮拉住莲华的衣角。
莲华扯着衣服,想拉出来,不想程铮死死的拽住,“莲华,你不可以不管我啊。”
然后莲华就听到开门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的是简如圆圆的眼睛,和四下乱转的眼球。
莲华穿的是一件吊带长裙,外面套着一件大领口的雪纺衫,被程铮一拉一扯,领口有些下滑,露出了肩膀,而程铮躺在被褥凌乱的床上,衣衫半开,任谁都会遐想无限吧!
“嗯,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简如十分配合的闪进自己的房间,片刻她又探出了脑袋,好奇的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快到时间了,我和你一起走吧。”莲华把衣领扶正。
不等莲华,简如迅速溜了出去,临走前不忘善解人意的说。“没关系,你们继续,不方便的话,我帮你请假。”
莲华一脸的郁闷,回头却看到程铮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程铮好像是认真的了,他开始每天接送她上下班,他那辆莲花黄的刺眼,没两天全世界都知道她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了,连简如也松口了,“浪子回头金不换,莲华你走运了。”
有一次她问程铮“我有什么好的?”
程铮想了想,然后掰着指头数着“你长的不难看,走出去不会太丢我的脸,你话不多,不容易出丑,你极少参加我和朋友的活动,以至于他们都认为你神秘莫测••••••”
程铮一边说一边晃动着酒杯,他一向善待自己,这瓶据说是Lafite,酒吧里只有01年份的Lafite,但价格也足以让莲华瞠目结舌,晶莹剔透的葡萄酒在玻璃杯里起伏,淡淡的香味弥散开来,令人陶醉。
“莲华,喝一杯吧,学会了喝酒,你就有第四个优点了。”酒吧里的灯光闪烁不明,而他的目光却如面前的葡萄酒一般澄净,让人沉醉。
“我不能喝酒的。”莲华小口的饮着果汁。
“那你来酒吧干什么?”程铮有些好笑。
“不是你拉我来的嘛!”吸取了第一次约会的教训,程铮从来不问她想去哪里,好在她性子极好,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跟着他。
程铮突然跑到吧台里,和酒保耳语了几句,酒保拿出几片薄荷叶、一个莱姆给他,他把薄荷叶捣碎,加入莱姆汁、糖浆,再加入碎冰、朗姆酒、苏打水,想了一下又兑了一点雪碧。上面放薄荷叶递给她,“Mojito,刚刚学的。”
细长的高脚酒杯里那些或者漂浮或者沉淀的薄荷叶,在灯光的映射下,凭空造出一些暧昧的情绪来。李碧华说过薄荷是种迷幻、忧郁、沉醉的东西,是种不大快乐但带快感的东西。她想应该是的吧。
酒吧里长发的吉他手在台上声嘶力竭的喊着,这大概便是所谓的摇滚吧。
袁鹰也有把吉他,进大学的时候他加入了吉他社,起初他总是很认真的写信给她,“今天吉他社第一次上课,我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从小就弹的一手好吉他的老麦,有追着老麦进了吉他社却连五线谱也不识的小雨,还有暗恋小雨不小心误入吉他社的阿真,嘻嘻,关系真复杂。”信的结尾总会有一串大大的笑脸,^_^,一如往常的阳光灿烂。
十一那次他回来,什么也没带,就带了那把吉他,火车上尽是归家的学子,挤的像个沙丁鱼罐头,他的宝贝吉他也被划了深深的一道,他心痛了好久。
“你干嘛要带回来,这几天能练什么?”她数落到。
而他委屈的坐在一边说,“我只是想让你听听嘛。”
他其实连一首完整的歌也弹不全,只是反复的拨弄着琴弦,反过来,覆过去,好半天莲华才听明白,原来就是一首《小星星》,莲华笑起来。
他赌气的说:“你看着吧,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大吃一惊。”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许下诺言:“好,我等你。”
他开始勤加练习,以至于疏于联系她,她开始懊悔当初的任性,她没告诉他,其实她很喜欢那首《小星星》,小时候父亲不会唱催眠曲,就唱着这首《小星星》哄她睡觉,吉他动听的声音漾满了温柔,以至于她分不清哪是父亲的,哪是他的。
有天她下午忘了复印文件,耽误了会议,主任指着她骂道:“乡下人,怎么教也不会,蠢的像猪。”她虽然已经习惯了冷眼,但如此赤裸裸的话语还是让她失眠了,半夜冲到路边的电话亭里打电话给他,接电话的是个女生,“袁鹰,你的电话。”声音甜的如抹了蜜一样,想必人也如声音一样甜吧。
十二月的夜里,月光如雪,冷风如刀,电话那头人声喧哗,以至于她听不清袁鹰含糊的声音,于是挂了电话,一夜未眠。
第二天袁鹰打电话给她,“哦,昨晚啊,是小雨啊,怎么可能,她左边有才貌双全的老麦师兄,右边是虎视眈眈的阿真,我和她?你怎么会这么想,哈哈!”
袁鹰爽朗的笑声如一道阳光,推开乌云,她为自己的小心眼而惭愧。只是她真的感受到了,吉他社,关系好复杂啊。
袁鹰的辛苦没有白费,在大二那年的元旦晚会上他自弹自唱,一曲《蓝莲花》,迷到了台下的少女们。
“莲华,你知道吗,我一边想着你,一边唱着,不知不觉,台下已经是如雷的掌声,他们也在为我们加油呢!”再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长发飘飘,下巴上留着半寸的胡子,泛白的牛仔服和乌黑的白球鞋,明明是颓废的装束,可笑起来还是那么阳光,像个孩子。但那次,他忘了带他的吉他,他歉意的说:“莲华,下次,下次我一定弹给你听。”
“嗯,我等着。”莲华点点头。其实她更喜欢那首《小星星》,下次,下次一定要他弹来听听。
后来当听到程铮弹起《小星星》,她花了好的力气才忍住眼泪。只是程铮弹的是莫扎特《小星星变奏曲》。
程铮说他出生的时候十指细长,父亲一看到便说:“这是双弹钢琴的手。”所以早早便替他物色了名师,那时候他极调皮,经常逃课,父亲没少费心,上学后隔壁班的女生仰慕理查德-克莱德曼,于是他苦练钢琴,可惜不久女孩便调走了,而他却慢慢喜欢上了钢琴。
初夏的午后,阳光还没有那么刺眼,餐厅外面的花园里,鸢尾正开的茂盛,叶子宽阔如刀,花瓣如纷飞的紫色蝴蝶,他坐在那里,白色的钢琴,白色的礼服,音乐从跳跃的指尖流淌出,微风拂过,醺人欲醉。
程铮的《小星星》是变化多端的。时而轻快,时而缓慢,时而喧嚣,时而安祥,时而纯朴,时而华丽,宛如少女多变的心情,时而欢快,时而幽怨,时而幸福,时而苦恼,这样的单纯而真诚的感情,应当是初恋吧。
坐在太阳伞下,看着阳光中的程铮,仿佛王子一样,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恍若隔了千山万水。
“喜欢吗?”程铮看着莲华说。“不过这琴音色一般,下次你去我家吧,用我那台斯坦威弹给你听,听就知道什么叫音乐了。”
下次,男人总喜欢说下次,于是女人只好等待,等待着一次又一次的下次,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