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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Arthit的四十八小时 ...

  •   伦敦
      Arthit抵达伦敦,乘出租车到了预定的酒店,顺利办理入住。长时间的飞行让Arthit疲惫不堪,但是他没有休息,将行李放好,立刻出门。
      站在泰晤士河畔,Arthit抬头仰望伦敦眼,心底一片冰凉,脑中浮现的画面让他眼涩心酸。就在几个月前,他和Kongphop还约定,要一起来这里坐摩天轮,要一起看遍最美的风景。如今,他只能一个人履行这个承诺,完成这场旅行。
      摩天轮的车厢缓缓上升,Arthit看着窗外的景物一点点的变小,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抬手拂面,一片湿凉。
      车厢升到最高点,他拿出手机录视频:“Kongphop,我现在就在伦敦眼的最高处,从这个角度看泰晤士河很美。”镜头里的男生,泪珠不断的滚落,他却像没有感觉似的,笑容灿烂,认真的说着每一句话:“我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只是不能和你一起欣赏了。希望你的未来,看到的只有美景。还有,我爱你,很爱、很爱!”清亮的嗓音落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回应他的只有一室静谧和窗外呼啸而过的大风。
      关上手机,Arthit再也撑不下去,他将头抵在玻璃窗上,闭上眼,放任自己的情绪。
      ‘啊、啊、啊!’Arthit低声呐喊,双手狠狠的砸上窗户,车厢随着他的撞击微微晃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车厢就这么坠落,让他能堕入黑暗,不用再忍受这蚀骨相思。
      摩天轮转动一周后缓缓停下,Arthit随着人群离开,在路边站定。他拆开手机,将手机卡取出,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将手机格式化后,他放入一张新买的手机卡,开机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
      “暖暖,一切顺利吗?”手机刚打通,母亲就接起了电话。
      “一切都好,妈妈。”听到母亲的声音,Arthit的心里好受一些,“这个号码是我新办的,以后联系我就播这个号码吧。”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妈妈,这个号码你和爸爸知道就好,其他人就不要告诉了。”
      “为什么?”母亲疑惑。
      “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就是想有个号码只留给家里人用啊。”Arthit撒娇的说,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撒娇,爸爸妈妈就不会再追问。
      果然,母亲不再多问,她想起上午来的那几个孩子,开口说:“暖暖,上午你大学的后辈来看你,我告诉他们你出国了。”
      “是嘛,”Arthit丝毫不感到意外,如果不去家里找他,那就不是Kongphop了,“他有说什么吗?”
      “你问的是哪个啊?”妈妈说:“一共来了三个同学呢。”
      “三个?”Arthit疑惑了,“还有谁?”
      “M、May和Ward,这几个孩子都很有礼貌呢,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妈妈将来人的名字一一告诉儿子。
      “没有一个叫Kongphop的学弟?”Arthit着急的问。
      “Kongphop?那个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学弟?”母亲想了想回答:“没有啊,只有这三个孩子。”
      “哦,是嘛……”说不上是什么感觉,Arthit心里一阵恍惚。
      匆匆结束通话,Arthit呆呆的伫立在路边想,‘Kongphop怎么自己不去家里问清楚呢?以他的性格,必然亲自去才安心啊,一定是很生气吧。’他苦笑一声,自我安慰‘这样也好,这样他才能尽快忘记我,忘记我们的曾经。’心又开始一阵阵地抽疼,Arthit抬起右手轻柔胸口,‘没事的,没事的,我们的故事,我记得就好。这样,就很好……’
      河畔的街边公园,Arthit呆呆的坐在长椅上,旁边放着买来的汉堡和咖啡。吃了两口汉堡,Arthit实在是没有胃口。上一顿饭,还是和Kongphop一起吃的煎蛋盖饭,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了,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饥饿。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Arthit不再逼自己,他将手里的汉堡拿出来轻轻放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喂给了一旁的流浪狗,包装纸则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盯着手里的咖啡杯出了一会神,Arthit才一点点的开始喝。
      ‘真苦,’Arthit不由自主的皱眉。他一直搞不懂,Kongphop为什么那么喜欢喝这种苦东西。酸涩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Arthit拿着纸杯,努力嗅着味道。咖啡已经不再冒着热气,浓郁的咖啡香也逐渐变淡。Arthit却像没有感觉到似的,他努力收紧捧着杯子的双手,渴望汲取更多的温暖,渴望再多闻一闻这味道。
      住在一起后,两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Kongphop下楼给他买粉红冻奶,他亲手给Kongphop冲咖啡。然后他们会靠在一起,倚着床席地而坐,说说一天的新闻。现在,闻着熟悉的味道,Arthit感觉Kongphop好像就在身边,仿佛在下一秒,他就会提着一杯粉红冻奶笑意盈盈的出现。
      咖啡一点点喝光,苦涩的味道也慢慢的消失,Arthit摩挲着纸杯,愣愣的看着潺潺的河水,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我能坐在你旁边吗?”一句温和的英语在耳边响起。Arthit缓了两秒钟才明白,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抬头,一位六十多岁、亚洲面孔的老妇人站在他旁边,微笑着等他的回答。
      “当然,您请坐。”Arthit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礼貌的回答。
      老人缓缓坐在Arthit旁边。沉默了一会,老人突然开口:“很漂亮的景色,不是吗?”
      “什么?”Arthit条件反射的用泰语回答,话刚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改用英语说:“是,很漂亮。”
      “你是泰国人?”老人突然改用泰语。
      “是,”Arthit一脸惊喜,“您也是泰国人?”他虽然可以用英语简单交流,但是还是有些吃力。没想到老人也会说泰语,这让Arthit稍微安心。
      “不是,”老人笑了,“我在泰国生活过十多年,所以我的泰语说的还算可以。”
      “您好。”Arthit才想起还没有向老人问好,虽然对方不是泰国人,他还是合十行礼。
      “你好,孩子。”老人抬手还礼,“是来旅游的,一个人?”
      “是。”Arthit稍微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异国他乡,举目无亲,他不得不提高警惕,交浅言深是大忌。虽然面前的老人看着无害,但是Arthit还是不敢透露太多个人信息。
      “我算是旅居吧。”老人看出Arthit的防备,也不生气,仍旧温和的聊天,“我是中国人。小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随着他们一起去了曼谷,一住就是十二年,后来考上英国的大学,毕业了就留在这里工作。再后来,我的祖国改革开放,我和爱人就回国自主创业。辛苦了一辈子,趁着还能走动,想再回来看看。”
      “那您有没有再回去过曼谷?”Arthit忍不住问,“现在的曼谷变化很大哦。”
      “我也很想再去看看,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老人继续说:“曼谷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呢?”
      “依旧很美丽,”想起他生活的城市,Arthit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但是更加现代化了,高楼林立,公共设施也很完善。当然,也会堵车,还很严重。”Arthit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这是每一个现代化大都市的通病,曼谷也不可避免。”
      “哈哈,”老人爽朗的大笑,“有机会,我一定要再回去一次,体会一下曼谷的堵车。”
      “我保证,一定会让您印象深刻。”Arthit想到了以前自己被堵在路上的情景,笑的更开心了。
      老人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终于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朝气,欣慰的点点头,“就像现在这样笑吧,孩子,看着很美好。”
      “什么?”Arthit没明白老人突然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其实刚才一直坐在那里,”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我是来喂流浪狗的,然后就看到你把没怎么吃的汉堡给它了。很多人会把吃不完的食物丢给这些流浪狗,却很少有人在丢的时候会想着把纸袋收回,至少你是我这么多天以来,看到的第一个。”
      Arthit面色绯红,他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举动会引起老人的注意。
      “请原谅我这个老太婆,”老人坦白,“因为对你的举动有好感,我忍不住多看了你几眼,这才发现,你心情不好。确切的说,应该是很糟糕。所以我就忍不住过来,想看看能不能让你开心些。”
      “谢谢您的关心。”Arthit感激的道谢,不过是陌生人,老人本可以视而不见的。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色很不好吗?”
      “也不是,”老人知道Arthit问的是什么,“年纪大了,经历了太多事情,看的人多了,总会比普通人多看出些什么。”她抽出Arthit手中的咖啡纸杯,意有所指:“有些东西,既然不该留着,那就让它去该去的地方吧。”说完,她起身,将咖啡纸杯扔进垃圾桶,“这样,你才能空出手,去拿其他东西。”
      Arthit看着空空的双手,喃喃自语,“那如果,其他东西,都不是我想要拿的呢?”
      “怎么会?”老人拍了拍Arthit的肩膀,耐心的劝解,“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未来那么长,总会碰到想要的。有些事,也总会过去。在时间面前,所有的伤痛都会被抹平。”
      “会吗?”Arthit眼神空洞,“那要多久,才能不疼呢?”
      “我不知道,”老人回答,“有的人会很久,有的人也会很快。因人而异吧,但终归会过去的。”
      老人想起自己的小孙子,也是Arthit这般年纪,每天都活力四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眼前的孩子却被阴郁笼罩着,浑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她不忍再看Arthit难受,“孩子,如果你想说,我可以听哦。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有些事,记不住的。”
      Arthit抬头看着老人的双眼,心头微动。也许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老人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让他忍不住想把这些天一直压在心头的秘密说出来。一个人死守秘密,一肚子的委屈却什么都不敢说,实在是太难捱了。
      “我失恋了。”Arthit低声说,“我们彼此相爱,但是他的家人没法接受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所以最终我们还是分开了。”Arthit没有说太多,Kongphop是他的爱人,即使Kongphop的姐姐对他做了过分的事情,他还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诋毁他爱人的家人。“这次来伦敦,算是给自己的感情一个告别仪式吧。因为我们说过,要一起坐伦敦眼。”
      “孩子,就当你们有缘无分吧。”老人也无奈,这种事,旁人又能多说什么呢?“你会难受一段时间,但是挺过去了,就会海阔天空。时过境迁,再回首,他就只是你的回忆,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回忆?过客?”Arthit声音颤抖,即使他心底也明白,Kongphop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可是这两个词还是让他一阵害怕。
      “如果他现在出现,想和你重新开始,你会答应吗?”老人看出Arthit的不舍,知道他还没断情,试探的问他。她也希望这个孩子能考虑清楚再想要不要分手,“如果你们真的还爱着,何不再努力一回呢?”
      “不,我不能和他在一起。”Arthit想起那张照片,想起他的父母,无奈的摇头,“我们不能再见面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也不会让他找到我的。”
      “那就放手吧,放过了自己,才能向前走。”看到Arthit态度坚决,老人也不再劝,“既然是来旅游,就多看看,多走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是,谢谢您。”Arthit点头。
      天色渐晚,老人对Arthit说:“不要总一个人待在这里。去大餐一顿,再跑跑步、出出汗、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精神抖擞的迎接明天,这才不虚此行。”
      看着老人起身离开,Arthit忍不住说:“我叫Arthit,谢谢您愿意听我的故事。”
      “我的泰国朋友都叫我Moon,”老人转身,笑着介绍自己,“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你的故事。很高兴认识你,Arthit。”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Moon夫人。”Arthit起身行礼,目送老人离开。
      Arthit离开公园,像老人说的那样,吃饭、跑步、洗澡。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紧绷的精神得到缓解,也许是心里的难受向人倾述后的放松,Arthit躺到床上,很快入睡,一夜好眠。

      第二天
      Arthit漫无目的的游览了附近,站在川流不息的街头,他却感觉自己更加孤单。心里的空虚越来越大,堵也堵不住,无论他怎么转移注意力,都无法掩盖那份寂寞。鬼使神差的,他又来到了昨天的公园。
      Moon夫人喂完流浪狗,坐在长椅上休息。Arthit轻轻走过去行礼,“您好,Moon夫人。”
      “你好,Arthit。”老人显然没有想到能再一次碰到Arthit,有些惊讶,更多的是高兴,“你今天看起来好多了。”
      “是,我听了您的话,吃了一顿大餐,又好好的睡了一觉,今天感觉很好。”Arthit坐下,如实回答。
      “看到你这样,我很高兴。”老人开心的笑了,“我昨天回去还一直担心你,现在完全放心了。”
      “都是因为您的开解,谢谢您。”Arthit道谢。顿了顿,他才开口:“Moon夫人,我明天就要离开伦敦了。”
      “这么快?”老人露出一丝不舍,“是回曼谷吗?有缘的话,希望我们能在曼谷相遇。”
      “呃,我是要回国,但不是回曼谷。”Arthit不想对着老人撒谎,还是将计划说了出来,“我准备去尖竹汶。”
      “你去那里做什么,我记得那里是渔村?”老人不解。
      “是,”Arthit点头,“我想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做渔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Arthit想起,他和Kongphop曾假想过隐居做渔民。他何不趁这个机会,去实现这个幻想呢?
      “胡闹!”老人一改温和的态度,有些生气的问:“看你的年纪和谈吐,应该是大学刚毕业不久吧。你不利用所学闯出一片天地,却想跑去渔村当渔民?你的父母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就是为了看你为情所困?你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大学毕业跑去做渔民?”老人喘了口气,继续说:“Arthit,如果你是为了改善当地人的生活、或者是为了实现理想去做渔民,我不但不会反对,还会鼓励你。可你是吗?只想一个人躲到小地方,你这是自暴自弃!这么好的年纪,正当是该奋斗的时候,你却只想着逃避,白白浪费时光!”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没的选。”Arthit被老人说的面红耳赤,他反驳道:“我不能回曼谷。清迈那种大城市我也不敢去,我只能选择这种偏远的小村啊。”
      “借口。”老人不怒自威,“你不过是拿它当借口,纵容自己而已。”
      Arthit不语,其实老人说的对,Arthit的确有些自暴自弃,他这一段时间过的生不如死,看不到未来的出路在哪里,索性就不再期待,放任自己得过且过。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了一阵子,Arthit才开口,“您说的对,我的确有过放弃自己的念头。不过现在,我不会再这么想了。”
      “真的决定回曼谷了?”老人还是不放心的问。
      “恐怕不行,”Arthit还是摇头否认,“我还是会去尖竹汶。不过,我不会住在那里了,我会从那里转去南部的小城镇。虽然那些小地方发展比不上曼谷,但是也能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一点点的累积经验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直接回曼谷不行吗?”听了Arthit的回答,老人更疑惑了,“曼谷那么大,想找一个人哪里那么容易啊。”
      “直接回去,他会根据我的护照或者身份证,很快找到我的。”Arthit低头,不敢看老人,“我说过的,我不会再见他了。”
      “你跑到小地方生活,他就找不到你了?”老人反问。
      “南方的水路四通八达,乘船离开并不需要查证件,比较好隐藏踪迹。”Arthit解释,“而且地方偏僻,比较好隐瞒身份,不容易被发现。”
      “听你的话,他应该也不是普通人,有渠道调查你的行踪。”老人一针见血,“既然这样,你有没有想过,你跑去的小地方,虽然能很好的保护你的个人信息,但是地方小,人口少,他派人沿途追查也方便啊。他真的想找,一样能找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南部也待不下去了,那我就出国!”Arthit下定决心,“他总不会在国外也有人脉的。”
      “你真的铁了心不肯再见他了?”老人看着Arthit,想了良久才问:“为了避开他,你甚至都考虑出国工作?”
      “是,我真的不能见他的。”这次,Arthit没有丝毫犹豫,注定的结局,他无力挽回。
      “唉,”老人长叹一口气,终于将话说出口:“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帮你。”
      “帮我?”Arthit愣住了,“您要怎么帮我?”
      “看你的样子,我也能猜到,你没真正躲过什么人,一点经验都没有。你的计划不过是纸上谈兵,无论你怎么折腾,只要回了泰国,不出一周就会被他找到。”老人解释:“别小看专业人士,他如果派那些靠寻人吃饭的人找你,你这种新手根本躲不开。”
      “那……”Arthit有些慌了,“如果我出国呢?这样总不会被发现了吧。”
      “你怎么出国?只要用护照,就会被追查到,你总不能偷渡吧?”老人反问:“犯法的事情,不能做。”
      “我,我……”这次,Arthit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他从没想过,躲人也这么难,“你有办法的,是吗?”
      “喜欢中国吗?”老人笑着问他,“你这么聪明,有了语言环境,学习中文应该不会太难。”
      “嗯?”Arthit被问懵了,他不懂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想让你去中国。”老人认真的看着Arthit说:“凭我对你的了解,泰国你躲不下去,最后只能出国。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日子过得要比你想的清苦。既然最后你还是会走上这一步,那不如一开始就出国。如果你想去中国,我多少还能帮衬一些,毕竟我也有些朋友,护你周全也不算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分手就毁了自己的人生。你在国外,工作经历占不上优势,语言占不上优势,更没有家人和朋友的陪伴,各种压力席卷而来,很容易冲动之下步入歧途。既然我知道你的现状,对你视而不见,我也做不到。你不用立刻回答我,好好想想吧。”说完,老人也不再看Arthit,安静的坐在一旁。
      过了很久,Arthit才开口:“您,为什么要帮我?我们认识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呢?您就不怕我骗您?不怕惹上麻烦?”
      “哈哈,我为什么要怕呢?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老人听到Arthit的话,很是欣慰:“你的眼睛干净、清澈,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品行都不会太坏的。帮你,有恻隐之心,毕竟在我眼里,你还只是个孩子,我不过是搭把手的事。如果能避免一个大好青年走上弯路,也是一件功德。现在换我问你了,你相信我吗?不怕我骗你吗?毕竟你要是听我的,去了中国,可就真的一句话都听不懂了。”
      “害怕,”Arthit诚实的回答,“去陌生的国度,怎么可能不害怕。但是我更愿意相信您。我又没有钱,就是一个普通人,您没有必要为了骗我这么大费周章。”
      “永远不要低估自己,孩子。”老人掏出手机,递给Arthit:“这个,也是我想帮你的原因之一。”
      Arthit接过手机,一张照片映入眼帘,照片中两个身穿婚纱的女孩,正幸福的冲着镜头大笑。
      “这是?”Arthit的心一跳,他隐约有了答案。
      “这个是我最小的孙女,”老人笑着指了指照片中左边的女孩,“旁边是她的爱人,这是参加她们婚礼时我拍的。”
      “婚礼?”Arthit鼻子微酸,有些羡慕,“她们很般配,看着好幸福。”
      “谢谢。”老人道谢,将手机放入衣袋中,回忆起了过往,“一开始,她向我们出柜时,我真的吓了一跳,更不用说她的父母了。”
      “她的父母,也反对了吗?”Arthit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当然,”老人点头,“在我的国家,大众对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更低。哪有父母不希望孩子的未来一帆风顺?天下间,又有那对父母明知道孩子选择走的路布满荆棘,还不出手阻止的?可是人的心啊,真不是能用理智控制得了的。那天,她哭着告诉我们,她真的放不下这段情。她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口,会让家人多伤心,她也想过隐瞒一辈子,可是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在祝福声中和心爱的人牵手结婚,她也羡慕啊。她说,已经做好了面对流言蜚语的准备,她想得到家人的同意,和爱人结婚。那孩子从小就要强,懂事后就没在人前掉过一滴泪。你能想象吗?看着我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公主,哭的声嘶力竭,我的心也跟刀割似的难受。当时我就想,管她跟谁结婚呢,只要我的宝贝开心,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这个奶奶无条件支持。”
      “那您是怎么说服家人同意的?”Arthit又问。
      “很简单,”老人说:“我就问了他们一个问题,如果这能让我的宝贝幸福,那为什么还要反对?不管是结婚还是不结婚,或者是和谁结婚,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她过得开心、幸福!”
      “那,后来呢?”Arthit有些感动的问。
      “后来?后来当然就是结婚了。”老人笑的更开心了,“为了她的这场婚礼,我们全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一整夜。想想看,公司上市时我们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最后开会的结果,是婚礼只请双方的家人和两个孩子的好朋友参加。出于对孩子们的保护,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我们也约定好,如果有人问起,我们也不会刻意回避,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们事实。如果作为家人的我们都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正常,那孩子们该多难坚持下去啊。家,是她们永远的保护伞,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们累了、倦了,这个家会永远敞开大门,等她们的归来。她们已经结婚五年了,感情一直很好。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好在大家都很包容,也没发生我们担心的事情。”
      “真好。”Arthit低下头,手指摆弄着衣角,泪水还是没有忍住,一滴滴的落下。他也曾幻想过这样的事情,可惜只是幻想。
      老人抱住Arthit,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孩子,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通往幸福的路上,都会伴着眼泪和疼痛。终有一天,你也会拥有属于你的幸福。现阶段,我们就当是黎明前的黑暗,咬咬牙挺过去,你一定能得偿所愿!”
      “呜呜……”老人温暖的怀抱让他想起了父母,似是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通通发泄出来,Arthit紧紧抱着老人大哭。
      流过眼泪,Arthit的心里好受了许多。一想起刚才的失态,Arthit羞愧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老人看出Arthit的窘态,主动开口:“你原本是怎么安排计划的?”
      “明天我准备乘飞机直接到普吉府,然后转坐火车去尖竹汶。”Arthit如实回答。
      “机票定好了吗?”老人问。
      “嗯,昨天下飞机就取票了。”Arthit点头,“要退票吗?您说过,我回去也一定会被找到。”
      “你决定了,要跟我去中国?”老人询问再三。
      “是,我相信您。”Arthit坚定的回答。
      “那好,你既然相信我这个老人家,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了。”她微微侧头,低声说出一句中文名字。
      须臾,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在两人面前。来人四十左右的年纪,一身休闲装扮,身材精瘦,面容普通。
      “老夫人,”男人冲着老人微微行礼。
      “他叫阿宇,算是我的管家。”老人向Arthit介绍,“他会说一些泰语,普通的交流应该没有太多问题。”
      “您好,阿宇先生。”Arthit懵懂的向男人行礼。
      男人抬手还礼:“你好,Arthit叫我阿宇就可以。”
      “我们公司明天是不是有一个小队要去巴黎考察?帮我再多安排一个席位,让Arthit一起去。”老人对阿宇说:“我想带他回国,但是不能让人调查出来他的行踪,这事你亲自去办吧。”
      “是。”男人行礼答应,刚准备退下,老人又说,“等等,我不放心别人,你跟着去,亲自照看Arthit。”
      “老夫人,我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您的安全。”男人一听,立刻面露难色:“董事长临行前交代过,我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您的。”
      “你的首要任务是听从我的安排,”老人狡黠的看着男人问:“我在房间休息时,你不也在楼下的客房,那距离可比‘寸步’远多了。要这么说,你早就违反我儿子的话了。”
      “老夫人!”男人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说不过老人,只能提出可行性建议,“我会亲自挑选手下人全程保护Arthit先生,这样可以吗?”
      “你的手下我又没见过,我不放心。”老人摇头,坚持道:“你可以挑人代替你来照顾我,但是你自己还是要和Arthit在一起。我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危险?都是你们自己吓自己罢了。这是命令,阿宇。董事长那里,我回去自然有我的说法,你按照我说的做。”
      “是,老夫人。”男人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照办。
      “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不用阿宇保护的,我也不是什么名人,不会有危险的。”Arthit听着两人讲英语,勉强听懂了大概。
      “是吗?”老人笑着对阿宇说,“阿宇,把你昨天告诉我的事情,再和Arthit说一次吧。”
      “是,老夫人。”阿宇用不太标准的泰语将昨天的报告又重复了一遍:“Arthit,一直有人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昨天在这里,我发现了两拨人在跟踪你,根据我的观察判断,这两拨人是不同人安排的,彼此并不认识。”
      “监视我!”Arthit心里一惊,立刻四处张望,四周人来人往,有几个亚洲面孔,但是看起来都像是长期居住在伦敦的本地人。
      “别害怕,”老人轻轻握住Arthit的手,“他们要是想伤害你,昨天晚上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是谁在监视我?为什么要监视我?”虽然有老人的安慰,Arthit还是忍不住发抖。
      “需要我去查吗?”阿宇询问老人。
      “不必了,既然没有恶意,我们也别自找麻烦了。”老人摆摆手,“我大概也能猜出来他们是谁派来的。”
      “谁?”Arthit连忙问。
      “无非就是你的恋人和他的家人,不然还能有谁?”老人冷笑,“拆散了你们还不够,还要时刻监视你的动态,真当自己是上帝啊,什么都要掌控在手里。”
      “那怎么办?我现在就去中国!”一听Kongphop的人找到自己,Arthit胆战心惊。
      “不行,我需要时间准备。”阿宇看着Arthit,“你放心,明天过后,我保证任何人都查不到你去了哪里。”
      Arthit看着这个男人,明明平淡无奇,站在人堆里都不会有人注意的存在,偏偏现在说出来的话让自己没来由的相信。
      “把心放到肚子里,孩子。”老人拍了拍Arthit的肩膀,“相信我,既然我揽下了你的事,就不会让任何你不想见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信任我,我就会对这份信任负责。今天,你还是该玩玩,该吃吃,一切有我这老人家呢。”她起身,递给Arthit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去上网查一查我的个人信息,对我的事情知道的多些,你也能安心。如果明天你不想去中国了,也不要有心理负担,直接告诉我,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Arthit起身,双手接过名片,目送老人离开。他不安的环顾了四周,还是看不出哪个人会是监视他的,总感觉路过的每一个人、每一双眼睛都带着恶意,Arthit再也待不下去,只好回酒店。

      下午五点酒店
      Arthit告别老人后,一直待在酒店房间不出门。虽然老人一再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他,Arthit还是惴惴不安。
      “咚、咚、咚。”房间门突然被敲响。Arthit惊吓的从床上挑起,他踮起脚尖走到门口,低声问:“谁?”
      “您好,先生,客房服务。”标准的伦敦腔调在门外响起。
      “我没有叫客房服务。”Arthit心跳加快,脑海中浮现出电影里杀手假扮服务生杀人的场景。
      “是Moon夫人帮您预定的,先生。”服务生礼貌的回答。
      听到老人的名字,Arthit稍稍安心,他将门打开,让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
      关上门,转身回头,Arthit又是一惊:“怎么是你!”
      “来给你送东西。”被指着的阿宇丝毫没有受到Arthit的影响,从容不迫的将伪装从脸上卸下,“把你的行李都拿出来,我要检查。”
      “为什么检查我的行李?”Arthit不解。
      “为了你的安全。”阿宇从身上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扫描仪,示意Arthit快点动作。
      Arthit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他想摆脱困境,还要倚靠眼前的这个人。
      阿宇并没有碰Arthit的东西,而是用扫描仪将摊开的行李箱仔细的扫描了一遍。当经过行李箱底部时,扫描仪的红色灯不断闪烁。他戴上手套,手指轻轻沿着行李箱的纹路滑动,最后在缝隙里拿出一枚纽扣大小的黑色物体。
      “这是什么?”Arthit皱眉问。
      “微型信号源。”阿宇解释:“只要它在你身上,无论你在哪里,放它的人都可以根据它发射的信号,在网上查到你的坐标。”
      “它能录音吗?我们说的话不会都被它录下了吧?”Arthit又想起了电影里的一些情节。
      “不会。”阿宇指了指扫描仪说:“如果它能录音,我刚一进来,警报就会响起了。”
      Arthit伸手,想将这个小纽扣扔了,阿宇看出了他的意图,反手将东西扣下。他对Arthit说:“这个东西不能扔,还有用。”
      “有什么用?让人追踪我的作用?”Arthit有些咬牙切齿。
      “嗯。”阿宇一本正经的点头,“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你……”Arthit被堵的哑口无言,“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故意被人找到吧?”
      “你想多了,既然老夫人交代让我照顾好你,我就一定会把你安全的带到老夫人身边。”阿宇无语,“我是要用它引开监视你的人。”
      “哦,抱歉,刚才误会你了。”Arthit虽然还是不太懂阿宇的计划,但是怀疑别人的好意,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羞愧。他其实也是因为刚知道被人跟踪,有些杯弓蛇影了。
      “收好这几个护照,把你的护照和机票给我。”阿宇递给Arthit三本护照。
      Arthit接过来一个一个打开,惊讶的睁大双眼,第一本护照上是他的照片,但是名字和国籍全部是假的。第二本、第三本护照连照片都不是他本人了,所有的信息都是假的。Arthit心惊肉跳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阿宇看Arthit脸色惨白,只能耐心解释:“明天,我会派人冒充你,按照你的计划坐飞机回泰国。你会用第一本护照,坐飞机去巴黎。然后,用第二本护照从巴黎飞新加坡,最后拿第三本护照从新加坡去中国。”
      “我不懂,为什么不用一本护照?反正都不是我的名字,他们想查也查不到。”Arthit被说的脑子一阵发晕。
      “只用一本护照,只要交叉对比分析,立刻就能知道你用的什么化名,那让你去中国也就失去意义了。”阿宇将护照拿回来,更仔细的解释:“第一本护照,你的身份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是巴黎考察团的一员。这个员工今天已经被送到巴黎了,明天到巴黎了后,他会代替你继续活动。你再用第二本护照和我直接飞新加坡,而团队的其他人会按计划留在巴黎。监视你的人就算知道你第一本护照的名字,能查到的,也只是他们在巴黎的动向,那时你人已经到新加坡了。为了防止有人大数据排查到第二本护照,到新加坡后,我会派人拿着这本护照转机去印度,想在印度找人,那可真的是大海捞针了。最后,用第三本护照去中国。这样双层保险,除非有内鬼,不然没有人能查到你的行踪。”
      “可是,你第二本、第三本护照上的照片都不是我,我要怎么用啊?”Arthit指着护照问。
      “当然是化妆了。”阿宇被Arthit问笑了,“你不会想就用你本来的样子坐飞机吧?你这样走进机场,找个稍微懂技术的人,从监控里就能知道你的动向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怎么躲都没用。化妆成照片里的样子,认识你的人就算想通过监控找人,也不可能。”
      “我要怎么变成这样?”Arthit无语,“这照片上的人和我差的也太多了吧。”
      “放心,我们有专业人士帮忙,这点你不用担心,”阿宇拍拍Arthit肩膀,安慰道:“我保证,变装后的效果,就连你的家人都认不出来是你。”
      “感觉心里没底啊。”Arthit嘀咕,“又不是拍电影。”
      “拍电影可请不动我们的人。”阿宇又补充:“别忘记带那个追踪器,上飞机后把它交给你左边的人,他会带着这个东西在巴黎晃悠。这样,那些个自以为聪明的人,还以为你在巴黎呢,就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艺术之都的氛围吧。”
      阿宇恢复伪装,从餐车里取出食物放在桌上:“这些是老夫人为你点的中餐,虽然味道不太地道,还是想让你提前感受一下中国的食物,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老夫人让我转告你,一切有她,放心。慢用,明天见,Arthit。”说完,阿宇推着餐车离开。
      桌上,一边放着三本护照,一边放着追踪器,Arthit一会看看这边,一会望望那边,心思摇摆不定。

      第三天
      中午,Arthit退房,推着行李箱,再一次来到了街边公园。老人不在,他一个人默默的坐着,将新买的汉堡放到石阶上,看着流浪狗吃的开心,他的嘴角也微微翘起。
      算了算时间,Arthit打车去了机场。
      按照昨天阿宇的交代,Arthit等到最后一刻才起身检票。坐上飞机,Arthit心里五味杂陈,未来如何,他不知道。

      曼谷
      “什么,跟丢了?”Fa大声质问:“怎么回事,说清楚!”
      电话那头的男人赶忙解释:“查了他的护照信息,买的是今天飞普吉府的机票,但是人到机场了却没登记,就一直坐着,最后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他应该是找人做了假护照,我们现在正核对这一班飞机的乘客信息。”
      “废物!他飞去巴黎,你们就不能立刻买票跟着吗?”Fa气急败坏的问。
      “Arthit先生是最后五分钟检票的,已经停止售票了。”男人解释,“他买的最后一班飞机,我们只能做明天六点的航班。但是您别担心,根据显示,放在他身上的追踪器他没有发现,无论他去了哪里,我们都可以查到。”
      “最好是这样。”Fa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另一边,Ward和Oak凌晨三点抵达伦敦,他们也没有休息,直接租了一辆车,守在Arthit入住的酒店门口。Arthit在公园一个人发呆时,经过Ward的提醒,Oak打开视频通话,让Kongphop能透过手机看到Arthit,以解相思之苦。
      机场里,Oak和Ward躲在Arthit身后不远的位置上聊天。
      “Kongphop知道P Arthit今天就回国,心里高兴吧。”Oak一脸笑意的问。
      “嗯,他虽然没说,听声音,应该是挺高兴。”难得的,Ward也笑了起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渐渐不安。
      “P Arthit到底想干嘛?马上就要停止检票了,他怎么还不过去?”Oak碰碰旁边的人问。
      “感觉不太对劲。”Ward紧锁眉头。
      “哪里不对劲?”Oak连忙问。
      “不知道,你继续盯着,我去打个电话。”说完,Ward起身离开。
      “Kongphop,P Arthit有几本护照?”电话刚接通Ward就直接问,“告诉我实话。”
      “一本。”Kongphop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Ward看了一眼远处做的稳如泰山的Arthit,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马上要停止检票了,P Arthit还没有动,感觉他不太像要坐这班飞机。”
      “Oak那边没查出什么吗?” Kongphop焦急的问。
      “没有,”Ward回答,“按照护照的信息来看,P Arthit只买了这一张机票。”
      “你怀疑P Arthit用假护照?” Kongphop思考了一会,笃定的说:“学长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事,他都不认识做这事的人。如果他真的有假护照,那肯定是有人在帮P Arthit。”
      “现在怎么办?不知道P Arthit的护照信息,没法查出他坐哪个航班,我们也不能提前准备了。”Ward也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等了,” Kongphop也很无奈,“如果能在P Arthit检票时买到同一班飞机最好,如果不行,就买下一班吧。知道P Arthit乘坐哪一班次,让Oak排查乘客信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出P Arthit假护照上的化名。到时就还按原计划,找到人跟着就好。我明天就能拿到护照赶过去找你们了。辛苦了,拜托!”
      Ward结束通话,将Kongphop的安排告诉了Oak,Oak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照办。
      Tod这边听到跟着的人反馈回来的信息后,和Kongphop做了一样的安排。
      三拨人都以为人还在可控范围内,当第二天赶到巴黎后,他们才意识到,Arthit已经彻底消失,无迹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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