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父子（二）》千金买一笑

54、十七章

　　屋子里很静谧，静谧到每一处都飘着尴尬的意味。
　　萧倬凡本来拍了莫如几下，无奈终于战胜了所有情感，气消了不少，结果见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干脆一点怒气也没有了。
　　这一帮人凑在一起，还真是老的少的都不让人省心······萧倬凡揉揉额角，沉着声音看丁义，“丁义，你还不起来。”
　　丁义本来是在打量莫如，结果看莫如好像只是跪在地上，也没什么事情，老爷的表情也不像是能把少爷怎么样的意思，终于放下心，“唉，我们就是不小心，不小心。”他说罢，急忙拉着小雨，推搡着阿蒙快步离开。
　　离开之前，还贴心的把房门关上。
　　整个书房又与外面隔开，只剩父子二人四目相对。
　　莫如红着眼睛，看着萧倬凡，觉得心里满满涨涨，什么也说不出来，“爹爹——”
　　萧倬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他的脑袋搂到自己膝上，“究竟是因为什么啊。”
　　不敢说对莫如绝对了解，但这件事情萧倬凡还是有些把握莫如自己确实是个讲规矩的人，但却不可能自愿到皇宫里去“讲规矩”。说到底，他们萧家人都有一份快意江湖的初心。
　　而且······皇帝给莫如的差事可是御前侍卫的小队长，这是要把儿子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都说伴君如伴虎，即使莫如现在并不是离荣帝最近的位置，但是担着照顾皇帝安危的职责，这担子也不小了。
　　莫如不解释，想必是和韵竹的事情有些关系。不得不说，萧倬凡现在也对他们母子俩搞得神经兮兮的事情好奇起来。
　　莫如跪坐在地上，脑袋靠在萧倬凡膝上，感受萧倬凡的手抚摸着他的脑袋。正如萧倬凡感觉自己越来越心软，莫如也感觉到了爹爹现在对自己，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父子俩安静的待了一会，萧倬凡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沉着声音问，“你还记得爹爹之前的腿疾么？”
　　莫如当然记得。萧倬凡当时的膝盖是受了寒气，一道阴雨天气就疼痛难忍。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好好治疗过，还是他们父子相认之后才叫他根治的。
　　萧倬凡没等他答话，又问，“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入朝廷么？”
　　这次莫如听出萧倬凡是没想要他回答，干脆就没出声，果然，就在这样的氛围里，萧倬凡的回忆翻涌而来。
　　萧家自古以来也是家大业大，只不过从来没有涉及过朝堂之事，而是在江湖鼎立。因此不管是带如何变迁，萧家一直屹立不倒。直到萧倬凡的祖父——萧石的一个决定，才发生了变化。萧石原也是武林盟主，他在一次狩猎活动中，遇到了太/祖皇帝。太/祖皇帝原非皇室人，而是一员武将。因当时皇帝的忌惮，他被迫还差点身亡。萧石途中见他浑身是血但尚有气息，便施以援手，一来二去，二人便成为了顶好顶好的朋友。
　　后来太/祖皇帝揭竿而起，为着那份情谊，萧石一路追随太/祖皇帝。他也知武林和江湖不能掺和，遂辞掉武林盟主之位。为了避免失败连累萧家，也想挑选出下一位萧家的继承人。
　　但萧家真的避世太久，难得有清明的人。大家商议之后，竟然一致决定和萧石一起脱离江湖，参与起义，支持太/祖。这份力量不可谓不大，他们一路从衡州打到江夏，最终起义成功，太/祖皇帝选了一处极为富态的北方城市，定位京都。
　　萧家因为押对了宝，站对了位置，一跃成为朝中最顶尖的力量，除帝王之外最显耀的势力。在萧石妻子诞下萧毅的同一年，萧石被封为征西大将军，世代庇荫，承袭爵位。
　　萧石与太/祖私交甚好，太/祖皇帝器重他，也相信萧家，但不代表每一个帝王都能相信萧家。
　　荣帝是太/祖皇帝的嫡长子，自身能力又强，一路顺风顺水坐上皇位。但与太/祖皇帝不同，荣帝自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中，他能好好登基，绝不是因为生活的环境安逸，而是他自身手段了得。因此他一度忌惮萧家，忌惮萧石。
　　直到再一次萧家人立了军功，荣帝害怕萧家功高盖主，直接找了个借口判了萧家的罪，以铁血手段处理萧家。
　　一方面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另一方面是墙倒众人推。萧石终于受不住重压大病一场，遗憾而死。
　　萧毅当时已经四十一岁，他早明白功高盖主的道理，看得比谁都透彻。少年时萧毅便不掺和承袭爵位的争纷，大家都传言萧毅志在江湖，就连荣帝也放松了对他的警惕，没想到就是这一放松，让萧毅在江湖上为萧家建立了一席之地。走投无路之时，萧毅以萧家嫡子的身份挺身而出，欲带领整个萧家退出京都，南下云南，允诺每年为朝廷上交大量财物，永远不再参与朝中之事。
　　荣帝原本是想将萧毅留在京都，给个小官，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奈何萧家全族之力加上军中威望，不容小觑，荣帝只好同意萧毅的条件，二人签订条约，荣帝放萧家重回江湖，只要贡物足够，再不干涉。
　　莫如不知萧家和皇族竟然是这种关系，萧倬凡的这些话也算是为他解了惑。
　　看着莫如也略有震惊的神色，萧倬凡继续道，“当年我因为父亲不同意我和你母亲的事情，一怒之下失望地离开萧家。荣帝知晓了这件事，有意拉拢我与萧家抗衡。为了暗地里给萧家谋些福利，我答应了荣帝，做京都知府。”
　　“才安静做了两年知府，不知为何，荣帝又震怒要剿灭萧家。他的借口很拙劣，任谁都能看出来只是个噱头。我作为萧家人，首当其冲被他拿来撒气。我在荣帝御书房殿外跪了整整三天······”
　　“三天之后，我被救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萧府。丁义跟我说，荣帝没对萧家做什么，也没对我再做什么，这件事情就掀过去了。”
　　看着莫如有些气恼和心疼的模样，萧倬凡表情严肃，“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切身体会，伴君如伴虎。可是你现在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我只能告诫你，诸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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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主要讲了点背景，是时候把那些旧事抖搂出来，，，，，，今天只能更一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