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父子（二）》千金买一笑

45、第八章

　　莫如不敢拖沓，赶紧跟着萧倬凡的脚步进房间。眼看着萧倬凡黑着脸已经抱着鞭子站在床边，便乖乖的在床前跪好，上身伏在床上。
　　莫如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顿了一下，悄悄转过头，一眼就看见萧倬凡虎着脸。
　　沉着脸，黑着脸，虎着脸······莫如想到刚刚窜到脑子里的这三个形容词，竟还莫名有些滑稽。也许是这些天和萧倬凡的相处，竟让他对爹爹少了那么多敬畏，更多的是亲近。
　　萧倬凡显然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提脚踹了踹他的膝盖，手中的鞭子指了指临窗的那个桌子。这意思很明显了，莫如抿抿唇，不敢让萧倬凡获悉他内心的小想法，急忙站起身。
　　桌子比床要高得多，莫如只能双手撑在桌子上，双脚微微岔开，扎稳下盘，免得一会儿不稳摔倒。
　　然而萧倬凡这次并未再手下留情，还不等莫如站好，他一鞭子直接从莫如左肩抽到后腰右侧。
　　感觉到贯穿整个背部的火辣辣的疼痛，莫如身子一下绷紧，他咬住牙关，连哼都没哼一声。
　　根本没有停顿，鞭子就铺天盖地朝莫如背后砸下来。萧倬凡抡圆了手臂，心中却默默数着数。看着莫如攥紧了拳头，冒着虚汗的侧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现在很清醒，不存在暴怒，也没失去理智。
　　刚看见纸条的那一瞬间，萧倬凡确实是生气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无一不再显示，莫如在监视韵竹，他在监视自己的母亲。这不孝之举，不敬之举，他怎能不气？
　　但下一瞬间莫如日常的一举一动又在脑海一幕一幕的显现。连大哥萧倬云都知道莫如最孝顺不过，何况这一阵子的相处，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莫如断不会如此做。
　　可他如此瞒着自己，萧倬凡心中到底不快，不打这混小子一顿，难泄心中之愤。至于莫如的苦衷，萧倬凡清楚，莫如现在咬紧牙关不说，如果不是自己能发现什么，或者瞒不下去了，他现在逼问也没用。
　　先前把莫如逼到丹田受损还死撑着的境遇，萧倬凡实在不忍再见。他宽容的想，这孩子心中终归还是有数，有些事，他不问就是了。
　　萧倬凡这边思索着，手下也没停。结果一下子没控制住力道，只听莫如闷哼一声，萧倬凡急忙扔了手中的鞭子，把莫如揽进怀里。莫如趴在他的左臂上，似乎还没缓过神，倒是萧倬凡，看见莫如背后的白衣有几处渗出淡淡的血色，有些心疼，随后他又有点鄙夷自己，五十下还没到，鞭子就不知扔到何处了。
　　“爹爹，”莫如喘息声有些粗，看着即使萧倬凡一脸不高兴还把他塞到被子里盖住下身，叫下人烧好火盆，又转身去寻药，忽然明白了刚才萧倬凡一次又一次的停顿。
　　年节将近，京都即使没有下雪，却也是寒风料峭。爹爹没有让自己跪在外面，进屋了还让自己站着，此刻又叫了火盆，想是怕自己膝下受了凉气。
　　萧倬凡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儿子参透了，不然还得闹一个不自在。他在一堆瓶瓶罐罐中终于找到了上品的伤药。
　　他拔开了裹着红布的小塞子，见莫如已经自己一点一点脱下了衣服，乖巧地趴在那里，顺势用手指沾了一些药膏，细致的抹在莫如背后。
　　莫如的眼眶突然有些湿热。
　　这一阵子的父子相处，他在享受父爱的同时，又有些许忐忑，特别是阿蒙出现时的失落感，更别说最近又瞒着萧倬凡，暗中调查母亲。
　　他明知萧倬凡会生气，在被发现的那一瞬间也做好了承接萧倬凡怒火的准备，可现在爹爹的反应显然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的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很温暖就对了。
　　萧倬凡开始一边抹药，一边他身后絮叨，“你说说你，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老子根本消停不过三个月，就得被你气一回。”
　　莫如撇撇嘴，到底是没忍住心中的那句吐槽，“这事情不能怪如儿，如果不是阿蒙，那爹爹也······”
　　“你还顶嘴！”萧倬凡狠瞪莫如一眼，“不是阿蒙，老子发现不了你那些破事？”
　　他见莫如也不是真的怪阿蒙，说到底不过调侃一句，自己也放缓了语气，“有些事情真是不信不行，爹爹老了，有很多事情比不上你们这些后辈了。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有些事······爹爹就不问了。”
　　莫如听见萧倬凡说不问了，直接给萧倬凡吃了一颗定心丸，“爹爹，您相信如儿，无论如何，如儿不会害了母亲。”
　　萧倬凡看着莫如仿佛盛着水光的坚定的双眸，半晌叹了一口气，“哎，你们母子俩啊，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林峰当时虽说一句话都没反驳，就听公子的话离开了，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因此就没着急离开。结果等到夜半再回来，发现屋里的灯还没灭，豆大的烛火晕开橘黄色的光晕，将屋内父子俩的身影映在门上。仔细听，还能听到父子二人细碎的对话声。
　　看来是没什么事。
　　林峰松了一口气，左右这次都耽误了一些时间，索性就留在这儿等一天再走，明天再向公子细细报备。

　　翌日。
　　阿蒙前脚送萧倬凡去府衙上工作，后脚就悄悄摸进莫如的小院。他好似有些心虚，蹑手蹑脚的样子引得家里的下人侧目。
　　阿蒙却没管这些，他满心都是昨天夜里的莫如。那一袭白衣，落寞而悲伤的样子，在他脑中辗转了一整夜。又想起当时莫如在牢中明明已经遍体鳞伤还死撑着救萧倬凡的样子，明显是“愚孝”，再加上昨夜的气氛，他心里的不安就越来越多。
　　今天一大早，便顶着一对黑眼圈，准备去莫如那里打探打探。
　　岂料他刚一靠近院子，就见林峰面无表情，大刀阔斧地走出来，拎着他的衣服领子，把他拽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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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断了一口气之后连更三章······准备加快码字速度了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