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二十五朵小玫瑰 ...
-
腿长的人走起路来也是相当快。
祁骁离开和祁骁拎着两个袋子回来之间似乎没有相差多久。
“这么快!”季石欢呼一声,之前的疲劳快要一扫而空。
年轻人的自愈力都是极强的。
“腿不是白长的。”祁骁挑挑眉回复,把手上的两个塑料盒子搭在桌子上。
季石和宋瑰予把袋子拆开。
季石吃的是拌面,宋瑰予吃的是肉丝米线。
花生酱和汤把塑料盒子沾染起来,显得稍许油腻。
祁骁:“这个,看着就很油啊。”
“但是好吃。”季石已经拆开了筷子,他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祁骁,“你要吃吗?”
祁骁避瘟神一样地摆手。
宋瑰予浅笑着打量这一切。
祁骁嫌弃的眉眼愈发生动,让人觉得好笑。
她拆开了扣着的盖子,肉丝米线氤氲着的热气在冬日的冰冷之间凝结成了水汽,扑面而来。
“你不吃沙县小吃,平时都吃什么啊?”季石问祁骁。
祁骁努努嘴,“不油的。”
“你们有钱人不是都吃牛排什么的吗?”
“我都说了我就是个浪子,钱都是我爸的。”祁骁道。
似乎又觉得自己过于敷衍,他便补充一句:“而且牛排那些都是女生吃的。”
闻言,宋瑰予微怔片刻。
肉丝米线的温度在冬天似乎持续不久。
她只觉得一股寒意蹿上脑,血液直灌顶部。
-
黎天回来了。
季石首先看见,匆匆忙忙地咽下自己口中的拌面,叫了一声“黎队”,然后拿面巾纸抹了抹嘴。
“黎队你去干什么了?”他问。
黎天的面色沉重。
他手上拿着一个文件袋,啪嗒一声往桌上扣:“我认为夏衍去精神病院不对劲,就去调查了一下。”
待宋瑰予解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资料时,他又沉沉地继续说道:“精神病院里有三个仍在或已离开的病人都是以夏衍为监护人办理得住院手续。”
闻言,宋瑰予将一式二份的文件分了一份给季石。
三个女病人。
入住时间分别是十六年前,七年前。
有一位已经办理离院手续的,入住时间是——
二十六年前。
“这时间跨度有点大啊!”季石没忍住出声。
两个人继续往下看。
发现这三位病人的学历档案几乎都是一样的。
Z老校医学院研究生。
而程骄,是新校区的医学院研究生。
除却基本信息不同,其他的条条框框几乎都是相同的。
宋瑰予放下文件,说:“我刚刚想到一件事情。”
祁骁看她一眼。
宋瑰予接着说:“之前警方整理陈悠然的遗物时,发现她的电话簿内存了很多小吃外卖的电话。”
“但是据了解,陈悠然是个注意生活品质的女生,应该是不会食用这些小吃的。”
“而且她在微博上po出的日常照几乎是每日一更,整理着她今天所吃的全部食物,不曾见过沙县小吃等食物的身影。”
“而之前的血检显示陈悠然有吸.毒的习惯,我推想,那些电话号码有没有可能是毒.贩的。”
-
“夏衍。”进了审问厅,黎天开门见山,直接把文件展在他面前。
夏衍看不清楚,但是也隐隐察觉到那是什么——毕竟文件上贴着的证件照他不可能不熟悉。
“打算说吗。”
黎天是老警,问话可以咄咄逼人,也可以如死水般平静却波涛暗涌。
夏衍早已放弃了挣扎。
他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
因为什么都失去了。
经过刚才一番情绪外露,他已有些精疲力竭。
此时,整个人瘫在桌子上,吃力开口,平静叙述。
“那是我以前带的研究生。”
“她们的遭遇……和程骄相似。”
“甚至……比程骄还惨。”
不知为何,夏衍开始抽噎。仿佛他是受害者,仿佛他被送进精神病院,仿佛天道都在谴责他。
但是可惜,在警句,恶人没有资格悲伤。
“你继续说。”季石道。
夏衍:“我利用她们做试验品来尝试我的新药剂。”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哪料夏衍突然收起哀伤面容,换上了一个诡谲的笑:“我还强.暴了她们。”
“你他妈还笑?”黎天拍了夏衍的脑袋一把。
“哈哈哈……哈哈哈……”
夏衍的情绪骤然变化,像是已经癫狂魔风。
“他是不是傻了?”祁骁小声问。
宋瑰予:“没有。”
她注意到,夏衍的目光一直未从文件上抽离回来。
而文件上赫然印着二十六年前出院的那个病人的信息——
姓名:李琴生。
“夏衍,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吧。”黎天说,语气中不掩饰他对夏衍的憎恶。
夺取他人研究成果,私自以人体实验,强.暴。
三件大案压在他身上,不是死刑就是无期徒刑。
夏衍含着泪点点头,可笑容未曾消失,阴森诡异,却又有莫名的凄凉溢出。
“有什么事情要和亲人交代吗?”黎天问他,毕竟夏衍一辈子也出不去了,要困在这牢狱,承受无边无际的灾难困苦。
洗心革面,或一枪毙命。
听到“亲人”二子,夏衍的眸光微微晃动,恍惚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想要抱头,却被手铐限制,只能埋下头,失声痛哭:“没有了,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这世上,天道轮回,恶人的下场如出一撤。
孑然一身。
-
陈悠然电话号码的事情已经下派到缉毒队伍去研究调查,由于平安夜的案子未结,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商铭之死和那件案子有关联,所以这件案子的主办易主,黎天的队伍里派了陈国华和一名实习生过去跟随调查。
宋瑰予被黎天打发回家对凶手的肖像进行调整补充。
“明天我生日,你可记得来。”祁骁走在她一旁,说。
“知道了。”
得到回复后,祁骁才掏出车钥匙打开轿车。
宋瑰予坐进副驾驶。
泪早已蒸发完,就连泪痕都没有剩下。眼眶也不显得红,那双眼还是荡漾着波,魅人。
“现在还难过吗?”祁骁问她。
你可千万别难过呀,我的小玫瑰。
宋瑰予看他一眼。
祁骁的神情很认真,眸色深深,剑眉星目。
她反问:“你有什么感觉吗?”祁骁亲耳听见了夏衍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有触动。
而且祁骁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参与了这一切,想法体验一定会有所不同。
祁骁把手搭在方向盘上,静了会儿,说:“挺可怕。”
“原以为这些事情遥不可及,其实就在身边实实在在发生着。”
然后稍稍低低头靠近宋瑰予:“辛苦你了。”
“黎队他们才是最辛苦的。”
宋瑰予回答。
“他孩子刚出生没多久,那时候老婆难产,都不能在身边。”
“警察啊,人.民.警.察,就是要奉献。”宋瑰予说,然后惆怅叹了一口气,“我做不到的。”
“你不需要奉献。”祁骁说,对上宋瑰予的目光后立即撇开脸,耳根莫名红了红。
宋瑰予看他脸红的莫名其妙,却有点想笑。
你不需要奉献。
你存在,就是为我除害。
祁骁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时机不对,只好在心里默默咽下这句话,等复合后再说给宋瑰予听。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现在什么想法?”
宋瑰予回答:“尽我所能地破案吧,没什么想法。”
破案才是正经事,空想可以全部摒弃。
“你呢,怎么想?怕不怕?”宋瑰予打趣问祁骁。
祁骁嗤笑声:“你知道我怎么想吗?说出来吓死你。”
“怎么想?”
“我?”祁骁伸出手挠挠后脑勺,“小玫瑰,我想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