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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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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九思翘着兰花指,皱着眉头,极为别扭地嗑着瓜子。
一旁的孟婉婉一脸惨不忍睹:“哥,我平常嗑瓜子可没有这样仿佛吃药的样子,嗑瓜子多开心啊!”
云九思翻了个白眼,把瓜子推到了孟婉婉面前去:“你帮我嗑,你就说你这么长指甲要我怎么嗑瓜子!你每天吃瓜子的时候难道不会啃到自己指甲吗?”
孟婉婉看了一眼自己平整的手指甲,大声喊冤:“你进宫看娘娘们,那才是长指甲!我的指甲刚刚好,不长不短!”
云九思愤愤不平得把自己的手拖过来,然后伸出孟婉婉的爪子,公然对比:“你看!谁的长!”
孟婉婉也忍不住要翻白眼了:“我都没嫌你手大抓瓜子每次都抓多了呢!”
云九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又有些悻悻:“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这次换了好久啊……该不会是换不回来了吧……”
孟婉婉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天,道:“都一天了……应该晚上会换回来吧……”
云九思闷闷的:“太耽误事了。”
孟婉婉无聊地继续嗑瓜子:“那怎么办,我也没办法啊……”
云九思趴在了桌子上,用手弹飞了瓜子壳:“要不咱们去问问咱爹,这能不能解决一下……”
孟婉婉听着这话倒是觉得有几分靠谱,于是放下了瓜子,看向了云九思:“那咱爹会见咱们不?”
云九思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大概不会吧……”
孟婉婉噎了一下,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只好重新捡起了瓜子,慢慢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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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时刻,云九思正在纠结洗漱问题的时候,忽然听着在另一边更衣的孟婉婉惊叫了一声,紧接着,他眼前一花,下一刻,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他眼花了一阵,堪堪站稳了,便见着自己正对着恭桶衣衫半褪。
为什么要惊叫?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圈周围,甚至都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惊叫的地方。
一边疑惑一边准备把身上衣服整理整理,忽然又感觉到了尿急,于是他重新回到了恭桶前放水。
这么一放水,倒是让他发现到不对了——谁放水的时候还要解上衣的?再顺着一想,便也就明白了,多半是孟婉婉根本都不会脱裤子,解了半天无果,又快要尿出来了才发出了惊叫吧……
哎,按照这样换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要变成尿急尿裤子的男人……
云九思惆怅得放水完毕,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喊了人端着热水进来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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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热水进来的,竟然是芦平。
芦平身后也没跟着他那几个小徒弟,他老迈的眼皮耷拉着,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口中却说着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宫里面太子一头碰了柱子。”芦平道。
云九思的手在温水里面顿了顿,又看了芦平一眼,声音忍不住压低了一些:“为了什么?”
芦平伺候着云九思把手擦干,道:“据说是圣上亲自问询了谢才人那事情。”
云九思眉头微微皱起来:“一死以证清白?”他看了一眼芦平,又问道,“那死了没?”
芦平道:“这自然不会。”
云九思嗤了一声,道:“你把府里面上下都管好了,那些心眼活泛的,抓着一个打死一个,谁也不许和宫里面有什么来往了。”
芦平应了下来,见云九思没有多的吩咐,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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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想了想,云九思便朝着里间走去。
掀开了厚厚的门帘,云九思便看到孟婉婉正闭着眼睛在水盆千洗脸。
一旁的锦翘和锦翎见到他进来,便行了礼,然后乖觉地在一边站着等孟婉婉洗漱完毕。
云九思忽然觉得有趣,刚才他作为孟婉婉在这里的时候,在想的是先洗脸还是先拆头发换衣服的问题,这会儿过来就看到孟婉婉本人只穿着中衣,头发也拆散了——看起来他刚才推测的顺序,还是有点点正确的。
那边孟婉婉洗了脸,便看到云九思在旁边坐着,顿时她便想起来自己刚才要嘘嘘而手忙脚乱的事情了。
“那啥……”她纠结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旁边的侍女们,索性就让她们出去了,见她们出去关上门,才继续道,“你没尿裤子里面吧?”
“我那么蠢……?”云九思无语凝噎,“都不知道你解裤子是怎么解到衣服上的……”
“衣服那么长……”孟婉婉目光乱晃,“反正换回来了就好……”
云九思默默了一会儿,仿佛知道孟婉婉纠结的是什么,不过这样尴尬时分,他还是选择了直接跳过,说起了宫里的事情。
“总之,宫里面这事情越闹越大,最近都不要出门了。”云九思概括得把宫里面的风言风语和太子撞柱子的事情给说了,最后这样总结,“但那天因为你去过了春玉阁,说不定宫里面会让你进宫去……”
孟婉婉愣了愣:“那我又没看到什么……”
“我看到了。”云九思语气很淡,“我看到了谢才人,就在春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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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殿中,皇后窦氏冷漠地在凤椅上坐着。
她面前跪着一个身材袅娜的女人,身上装饰全无,看起来瘦弱可怜,只默默地掉着眼泪。
窦氏看着这女人,心里有些嘲讽——但想起来如今在东宫还昏迷着的太子云成,她又只觉得荒谬了。她知道云成好色的毛病,但眼前这个谢才人并非绝色佳人,她是看不出来这谢才人有什么打动人的地方,她也压根儿就不信云成会和这个谢才人有什么关系。
不过,窦氏转念一想,又想起了这谢才人进宫之后的一路受宠,虽然相貌不如何,可圣上就喜欢她伺候,或者是在容貌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殿中安静极了,于是便能听到殿外的风声。
这应当又是一个风雪之夜。
窦氏看着谢才人,终于开了口:“你与太子之事……”
“臣妾没有见过太子!”谢才人哭喊着打断了窦氏的话语,“娘娘,那日臣妾一直都在娘娘的永宁殿,连出去更衣的时候都没有,怎么可能去过春玉阁!”
窦氏眉头皱了皱,道:“春玉阁的人都说你进去过了,并且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
谢才人哭道:“臣妾没有去过春玉阁,娘娘,那日臣妾就在宴席之上,哪儿也没有去!”
窦氏心中冷笑,哪怕谢才人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到了如今这情形,要如何洗脱了太子身上的污点,要如何证明太子被污蔑呢?那边只能从谢才人身上着手了。
这一定是谢才人不检点,她在春玉阁中,与其他人有染,最后污蔑了太子。
这样的流言逼得太子碰了柱子,这样的流言,才显得谢才人格外可恶。
仿佛是觉察到了窦氏的盘算,谢才人忽然开了口道:“你们口口声声都说那日是我在春玉阁,又有什么证据?难道一个女官一个嬷嬷随随便便的指认,就能说那春玉阁中的女人是我吗?你们这样污蔑我,难道不是在污蔑太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局,想污了太子的名声,也想逼着我去死!”
这样大胆的话语,倒是让窦氏对谢才人刮目相看了。
春玉阁中的事情当然是一个局,只是这个局,圣上信了。
为什么圣上会相信?
窦氏忽然想起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么明显的局,这么容易被识破,为什么圣上会相信?
她闭了闭眼睛,顺着这事情往前慢慢推导,然后便想起了这流言起来的那天,有人恍惚提起,是因为信王妃去了春玉阁撞破这件事情。
信王妃?
是了,那天信王妃的确离席许久。
窦氏睁开了眼睛,重新看向了谢才人:“你的确没去过春玉阁?”
谢才人哭道:“娘娘信臣妾一回吧,这样的事情,臣妾哪里敢说谎!”
窦氏心里有了算计。
这件事情倘若是假的,那么谢才人是无辜,太子云成也是无辜。
能证明了他们都是无辜,便能让圣上转回心意。
“你且留在永宁殿。”窦氏语气淡淡,“若你真的无辜,自然会有一条活路,倘若真的是你秽乱宫闱,你和你的家人,乃至九族,都免不了一死。”
谢才人听着这话,自然也听明白了窦氏的言外之意——这终于不是让她无法辩驳的局面了!她心中腾起了一些希望,感激涕零地对着窦氏狠狠地磕头下去。
窦氏摆了摆手,示意人带着谢才人先退下,待到殿中没有旁人,方对着身边的人道:“去陛下身边通传一声,就说本宫有内情禀告。”
一旁的女官应了下来,自然便遣了人往乾元殿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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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原也是本宫治理后宫不严。”窦氏对着身旁的这些女官们说道,“这些年散漫惯了,无论这事情结果如何,后宫都要好好整治一番。”
“娘娘仁慈,故而才有那些小人作怪。”女官们道,“陛下也知道娘娘向来心善。”
“是么?”窦氏摇了摇头,最后叹了一声,“只希望陛下看在本宫与他夫妻多年的份上,莫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愿意听本宫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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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久到二更都过了,快近三更。
乾元殿的荣辛来到了永宁殿,恭恭敬敬地请窦氏往永宁殿去。
荣辛道:“陛下去东宫探望太子殿下了,这会儿才回乾元殿中,听说娘娘有内情禀告,便命奴婢过来接娘娘过去。”
窦氏面上浮现了一丝淡漠的笑容,口中道:“那也麻烦荣内侍走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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