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烧身》沉木舟

11、第 11 章

　　陆眠坐下的那一刻，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
　　陆眠抬腿踹了下被打趴的丁高阳：“起来。”
　　“Omega?”包厢内有人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外来者不过是个Omega。
　　包厢内除了一个低着头抽抽搭搭的Omega和丁高阳一个beta，剩下的都是alpha。
　　这么多alpha挤在一起，又是喝酒又是打架，难免会有信息素泄露，陆眠不太舒服地点了点脚，还想再踹一下丁高阳。

　　“Omega怎么了？”陆眠朝包厢内唯一的Omega扫去，是小白花楚楚可怜的长相。
　　——是丁高阳一贯的喜好。
　　他能拼凑出故事的大概了，无聊且千篇一律的争风吃醋事故。
　　“没怎么，只是从没见过长成这样还敢单枪匹马来救人的Omega。”一个alpha玩味地笑了下，“胆子很大啊。”
　　感觉声音有点耳熟，陆眠挑眉：“刚刚在电话里骂我不是好东西的是你？”

　　“不是我，不过人是我打的。”那个alpha散漫回答，“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我都不舍得打了。”
　　陆眠：“一挑拨就动手，一张口就是打架，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alpha愣了下，继而大笑：“还挺有道理的。我是听说有个beta自不量力想从alpha手里带走Omega特别来看热闹，没想到还能看到Omega来从alpha手里带走beta的场面。”

　　小白花Omega红着眼睛瞥一眼陆眠，小步往丁高阳那边挪，陆眠忙把丁高阳拉过来。
　　“既然想找alpha就不要来招惹beta，”陆眠凉凉道，“大家好聚好散，互删不要再联系了。”
　　相识多年，丁高阳很清楚陆眠面无表情的时候有多可怕，嗫嗫不出声。
　　今晚本来对他来说就是无妄之灾，进组两个多月都没联络过的Omega突然打电话给他，虽然已经默认了分手，但一想到一个Omega独身在夜场喝酒，他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

　　“你都被我标记了，”包厢内一个站在小白花身边的alpha按住他，“还要去哪里？”
　　“我们只是临时标记，你少自以为是！”小白花甩开alpha，泪眼汪汪看向丁高阳。
　　见此场景，一开始说话的alpha面色难看，问道：“所以说，你对那个beta还念念不忘？”
　　小白花惶惶然抬起头，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这个alpha的意思：“蓝少……”

　　“我平生最恨始乱终弃，”蓝少说，“刚才你不是还哭诉这个beta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Omega抿唇，丁高阳每段恋情都是无缝连接，但基本是和平分手，还有的分了以后能心平气和地来演他的剧，如老友一般打招呼相处。他也只知道丁高阳前任众多，但都没抓到他脚踏两条船的证据。
　　见Omega半天不说话，蓝少眯眼，朝这段三角恋的另一个当事人看去：“难道你们还没确认关系？”
　　Alpha：“……”仔细回想，他们好像还真的没有正式确定关系。
　　“但是我们已经标记了！”Alpha据理力争，哪怕只是临时标记，alpha也会对Ome□□生保护欲和占有欲，认为Omega是自己的人。
　　看他这样，蓝少大概也明白了，冷笑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他退到一边，意思是不想再管了。

　　陆眠起身，双脚重重踏地：“高阳，走了。”
　　见丁高阳要走，小白花立刻踉跄跑过来死死抱住他。
　　“如果你不喜欢他，”丁高阳摇头，“早在两个月前你就应该和我说，而不是还在和这个alpha纠缠。现在太晚了。”
　　就算是临时标记，也不代表Omega没机会拒绝。
　　“我不要！”小白花撕心裂肺，“我不要你离开我！”
　　丁高阳费力扒开他的手指，一字一句：“你放手，我们已经结束了。”

　　“是不是因为他！”小白花突然调转枪口对向陆眠，“你有了新的，就不要我了！以前别人和我说我还不信，现在终于见到了……”
　　丁高阳瞬间惊恐。
　　他的审美喜好一直很统一，这么多年对象都是清秀小白花Omega，对于陆眠他也就是当年分寝室第一次推门进去时被惊艳到，但他都是秉承着欣赏的态度，从没想过别的。
　　更何况，比起情人，他觉得陆眠还是当朋友更合适。
　　不敢看陆眠现在是什么表情，丁高阳弱弱道：“喂，你不要胡说……”

　　“我说——”
　　陆眠打断丁高阳的话，抬手把哭得乱七八糟的小白花转过脸来：“你会不会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陆眠平时不会特别突出自己的相貌优势，甚至还会尽量弱化存在感，可要是真的说他长相普通，他又会不服气，自己不屑于展现是一回事，可别人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他微微低下头，右手指尖一寸寸擦过小白花的脸，包厢内众人的注意力不由得随着他莹白的手指移动。陆眠声音轻缓带着理所当然：“我看你也长得挺一般的，怎么会觉得能比得上我？会不会有些自不量力了？”
　　“嗝！”
　　直面陆眠的脸，小白花猛地打个哭嗝，红眼睛泪眼朦胧，一脸呆愣。
　　眼前人肤色白到几乎没有血色，发色漆黑如墨，五官昳丽精致，大概是因为生气，唇色这会终于带了点红，配合明亮不定的光线，恍若艳鬼。
　　小白花不由得倒退身子，跌落在地。
　　“嗤，真弱。”
　　陆眠站起身，环顾全场，一众alpha竟也没任何表示，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丁高阳离去。

　　包厢内一片寂静，少顷，蓝少瞄一眼小白花，点头道：“确实弱。”
　　实力都不是一个级别，真没意思。
　　他一走，其他人也纷纷作鸟兽散。
　　待人都走了，小白花四肢才放松下来，大口喘气，像是刚学会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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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高阳大气都不敢喘，默不作声跟在陆眠后面走出夜场。
　　要是今晚来的是薄缪缪，估计当场开砸，丁高阳还要劝着他然后和他一起不讲道理地骂人，但来的是陆眠，丁高阳只要跟上他的步调是是是附和就行。
　　吹了半晌冷风，陆眠手机响了。
　　太久没回消息，计尤执居然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陆老师下班了吗？”
　　“才下班。”陆眠兴致不是很高。
　　“我刚收工。”计尤执笑了声，继续说，“今天其中不用拍得这么晚，但是导演说还有几个细节能抠一下……”
　　陆眠听见计尤执那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他不急不缓的声音讲述今天发生的事。
　　电话的最后，计尤执说：“下班快乐！”
　　陆眠忽然间气就散了，真心实意道：“你也快乐。”
　　手段是很拙劣，却很能哄人开心。

　　一辆跑车陡然在他们面前停下，车上的人三两步下来。
　　Alpha主动伸出手。“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认识一下？我叫蓝正初。”
　　“哦。”
　　陆眠盯着他看了片刻，仅仅回了一个字。他这会心情好了很多，不想多计较。

　　陆眠没动，蓝正初亦是微笑不动。
　　“我朋友要来接我了。”陆眠看到远处有车过来，伸手招了招。
　　薄缪缪一下车就问陆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陆眠摇头，“高阳被打了，要去医院看看。”
　　薄缪缪点头，拉着陆眠就要走，全程无视蓝正初。
　　丁高阳忽然说：“我是被他打的。”
　　薄缪缪迅速转头：“你是要给钱，还是要挨双倍？”

　　蓝正初眨了眨眼：“你要打回来吗？”
　　“是双倍。”薄缪缪强调，他从不吃亏。
　　蓝正初：“……”眼前这个Omega看起来瘦削挺拔，但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司机座位的车窗降下来，苏见深不耐烦催促：“薄缪缪你们好了没有？赶紧上车。”
　　“小苏总。”蓝正初朝他点点头，笑了起来，“原来都认识。”
　　“蓝总。”苏见深瞪了一眼薄缪缪，不得不下车寒暄，“真巧。”

　　“不巧，我是专门来认识……”蓝正初把视线放到陆眠身上。
　　苏见深颔首表示明白，然后就被薄缪缪踩了一脚。
　　苏见深：“……”
　　他深深吸气，免得控制不住痛喊出声。

　　“既然认识，那就更方便了，”薄缪缪掏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等会我把账单发给你，你记得三倍还。”
　　蓝正初第一次见这种坐地起价法，眼皮跳了跳，咬牙切齿加了好友：“好啊，请问你是……”
　　“薄缪缪，导演。”薄缪缪低头给他加备注，“有合适的角色我会联系你的。”
　　蓝正初就差翻白眼了：“我不演戏。”
　　薄缪缪笑得一口白牙明晃晃：“我看你挺合适的，长一副渣男相，不发挥一下优势可惜了。”
　　蓝正初见陆眠没有表示，又忍不住问：“我们真的不能加一下好友吗？”

　　“我们少爷对好友的要求很严格的，”薄缪缪把陆眠塞到车上，胡说八道，“颜值要上等，身材要有八块腹肌，谈吐要幽默风趣，性格要真诚开朗。”
　　蓝正初：“这难道不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吗？”
　　“还要通过考核才行。”薄缪缪面色不变，把所有人都赶上车，自己最后关上车门，“再见，等一下记得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