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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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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总在下面楼梯口附近左右穿梭来来回回。就像穿针引线,把我的一颗心都缝得紧绷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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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埋进天边的云团,整个天空便像是纸浸透了水,变得薄如蝉翼一戳即破。
今天我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光华已经似拍岸的浪潮打在天花板上了。我以为自己睡到了中午,可一瞟时钟,发现仅仅只是八点刚过。
咦?
不是错觉……日出时间真的变早了。
的确刚来那天八点来钟尚在黑夜一般,但到了现在,这里居然也和我所熟知的夏日规律日渐吻合了起来。
起先我对这个世界的一些事物总感觉有难以言喻的违和感。譬如夜长问题,仿佛在暗示这个世界是与真实世界完全相反的平行世界。
再如……就是这个实际存在的鹤丸……
虽然知道他叫鹤丸郁久,不是鹤丸国永,可读音怎么又会巧到跟鹤丸国永完全一致。而且他长得完全就是那个付丧神的模样嘛……
那么在我的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虚拟付丧神鹤丸本人却能在此作为人类出生一事,是否也可以证明这个世界是与原本世界存在相反?
这个鹤丸……是那个鹤丸国永在这个世界的映射吗?
“啊!我怎么又在想那个付丧神鹤丸!”
我捶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埋进枕头。
这个鹤丸是人,肯定是人。
他有自己的思考,性格上也并没有完全与那个鹤丸一致……
“啊!”
我突然想起那天寻访朋友住所时所发生的事情:样貌一致的建筑、所差无几的风土,唯独这里的住民换作了他人
那也就是说,不能把两个世界简单地划分为镜面相反的设定?
也即是:这两个世界有相交的相同点,又有相离的不同点。
“那看来最近相交的相同点增加了。”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思飞到了天外。
“唉,为什么我人误入了这个世界却没有转换成□□啊。”
我悲叹一声,双手抓上了自己的胸部。
哎等等……
我发现什么不对了。
手停在胸前,我发现自己身上的根本不是那件穿惯了的长睡裙,而是一件来了这以后才翻出来供夜里御寒的衬衫外套,甚至连衣扣都不走心地错了位。
我再什么迷糊也不可能穿错衣服吧?
昨晚上我记得我是在泡温泉……后来觉得好困就靠在石头上歇了会儿……然后……
那样的话我应该一直待在浴室才对。所以后来我是怎么回房间的?我自己梦游回来的吗?不然是被谁给扛回来的?
这个小房子除我以外只有两个男性……不,准确来说,只有一位。毕竟老爷爷上了年纪,腰腿无力,怎么想也……
记忆里的海潮褪去,把岸边的石块荡涤得愈发清晰。
那个少年鹤丸轻而易举扛起行李的模样逐渐在我脑海里具象化了起来。
不……不不不……
今天我有点不敢下楼了,我在楼梯口望着楼下客厅好一会儿,极力想避免和某个人碰面。
可某人熟悉的身影总是钻进我的眼睛,并且擅自变得火烧火燎起来。
鹤丸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总在下面楼梯口附近左右穿梭,就像穿针引线,我觉得我的一颗心都被他缝得紧绷绷的。
“没脸见人了……”
我无声哀嚎,站得笔直的身子突然弯成了弓形,最终缓缓滑到了地上,缩成一团。
—♂—
郁久原本趴在过道口的墙上正干活。少年光着的脚点起来,他把新挂牌捧着送上去一些,似乎在背着木牌摸索墙壁上挂物的银钉——
“你醒了?”
也不知道他哪里还长了眼睛,鹤九明明都蹑手蹑脚了,人刚下来就在楼梯口被他逮了个正着。
“啊……刚,刚醒。”
郁久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想等她主动说些什么,可最终也只是看着她像螃蟹一样背贴墙壁行走。
“你还记得昨晚上的事吗?”等不及,他提示了一下。
“昨晚?!”鹤九就跟被噎到了一样隔了好一会儿才憋出句。
“不记得了。”她说。
郁久一紧眉头:“真的?”
“真的。”
确认过后,他暗自松了口气。
“那就好。”
“那就好?”鹤九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我……”
她从墙面上弹过来,跑去临接客厅的门前,伏在门框上问他。
“我昨晚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我猜我可能喝醉了。”
“嗯……发酒疯拉着我不让我走算不算?”
“啊?!我骚扰你了?”
郁久做出思索的表情,随后郑重道:“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啊!”
“我觉得不算骚扰。”郁久笑起来。
为了与鹤九四目相对,他转而轻轻俯下身子些。
“哎,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做什么吗。”
“你?”她眨了眨眼睛,几秒后就突然张圆了嘴,差点惊叫。
“哎哎哎我什么都没做。”郁久连忙举手投降。
“那你说这话是干什么!”
“只是普通的疑问好奇啊,谁让你的反应那么特别。”
鹤九听后,怕怕地走开。她去倒了杯开水回来,拉开客厅歇脚处的长椅就坐进去不再说话了。
是错觉吗。她总觉得今天的鹤丸态度跟前几天都不大一样。
郁久也不纠缠,安静下来后继续在那倒弄着告示牌一样的东西。出于好奇,鹤九顺着他的背,也一路向上去瞅了几眼他手里的牌子。
挂牌上的笔迹尚未完全干透,跳脱的光点在上头滑行,留下道道一闪而过的亮白流星:
【本店不提供陪酒服务】
他还记得酒客的事啊……
想起昨晚与他在客房过道上的偶遇,她觉得自己脖子根也跟着被空气焐热了。
“鹤丸……”
出于礼貌,她一直以姓来称呼郁久的,因而会叫他鹤丸。
“昨晚……你是看到了我那样……”
她试探性地想问些什么,但话还没问完就听啪嗒一声,郁久吓得手里掉了颗钉子下来。
“我没看到。”他匆匆说。“也不是因为看到了才一时起意的。”
“啊?”
鹤九还想问问昨晚他留的那句“直接来找我”是不是因为他是看见了自己受困,才特地赶来为她解围的。
“我以为你是看见了才来找我的。”她诧异道。
“专门来帮我从那顿醉大叔里脱围的。”
“你说这个啊……”
郁久听出味来,险些以为自己要被清算了。幸好不是。
“那不然呢?”
鹤九没放弃。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被那群醉大叔困住的?”
“……”
少年的呼吸又屏住了,他不答,小心翼翼地也反问鹤九。
“昨天的事你就记得这些吗?”
这回轮到鹤九卡住了。
一时不知该回答什么的鹤九显然是想到昨晚自己离奇回到卧室后的奇遇了。
她看看郁久,郁久也看看她,然后两人同时间默契地避开了目光。
—♀—
后来我借着外出帮爷爷采购的幌子,暂时跟鹤丸分别了。
或许这样才比较好,现在的我光是看着他的脸,就感觉没由来的心跳加速与呼吸困难……
咳,当然我借口出门,还是有别的目的的。
既然现在属于我的那个世界很可能正在与现在我所处的这个世界进入了一个“相交点逐渐增多”的状态。那我来时所通过的那座森林里,是否也会再度开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呢。我打算偷偷去那探查一下。
但没想到我的计划,居然在便利店采购时就糟了难。
……
在我结完账临走时,那个店员竟然趁机把手罩在零钱上按住不让我拿,还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跟鹤丸郁久是什么关系?”
“?”
我可能回了他一个白眼。所以他接下来的话语气都不太好。
“你们认识吧,那天我看到你们一起来的。”
哦,是那天晚上跟鹤丸有瓜葛的店员小哥啊。
我挤出一点友善的微笑,可这家伙似乎并不给我面子。
“我劝你赶紧离他远点。”他的话变得更加难听了。
这个少年的眼睛是一片黑色的,与鹤丸所有的那双明亮金瞳全然不同。这双眼里浑浊又看不见光点,厚重得宛如凝成了冰冷的铁块、还生了满身的炭色废锈,简直全无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锃亮神态。
“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所以你才不知道。”他接着说。
“知道什么?”
“白发夜叉的传说。”
“……”
我努力忍着没当场笑出来。刚来的第一晚鹤丸就与我说了这个故事。
“那个吃人肉的白发妖怪?”我抢着他的先,笑着反问。
“你知道?”
“听过一些。可那是战国时候的事了吧?过了那么久,妖怪也早被抹杀了吧。”
“白发夜叉从来就没有死。”
“……”
“看来你还没有去过我们这的神社。”
“的确没有。”
“你如果去了,肯定就会理解我们了。”
我觉得不会……
“那我抽空去看看。”
我表面附和着他,心里想的只有拿回我的钱。
“可以把找零给我了吧?”
我双手合十做出请求的样子,可对方丝毫没有在我的退让下给我相应的尊重。
“我看你一点都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他说。
我叹了口气。
“我不认识你,可你劈头盖脸就把我的朋友贬了一通。我觉得我不当面骂你就是我的修养了。”
难道你们想说鹤丸他是灾星在世?还是说他就是那个什么白发夜叉的子孙后代?特地过来为祸人间?
我忍着没把这些话说出口。这座村庄似乎素来信奉鬼神之说,我如果信口就来,极可能触犯他们的禁忌,更何况我又是外乡人,还是保命要紧,不与他们产生正面冲突为妙。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不会给人带来不幸的。”
“要我说,他就还为我带来过幸运呢。”
在旅中迷路时偶遇他,又承蒙他留我借宿,让我有处可依。遇到他前,我的这段旅途才是真正的不幸。
看着面前这人目瞪口呆的模样,我也点到为止,不再多话。
唉,以前别人对鹤丸国永发表ooc言论的时候我都没有拼上前跟人家解释的冲动……为什么啊。看到他们这么误解这个鹤丸我会真的出面反驳。
或许因为我是真真实实地能够触碰到这个“鹤丸”吧。
曾经在我的世界,是不可能真正碰见那个鹤丸付丧神的,即便别人对他的认知常会与我的相左,但我也不会太上心,听过便又忘了。
可这次不一样。现在遇着了这个“鹤丸”,通过第一视角如此亲身地接触着他,我才更加坚信自己的眼睛与心。我拒绝从别的偏见中去了解他。
“你再不给我就向你们店长举报你了。”
我又稍微大声了些故意威吓着这个胆小鬼,等见对方明显顾虑了,就立刻把手掌按下去把零钱向自己笼过来一些。
“走了。”最后我摸走零钱,满意地潇洒转身,飒爽地踏出门去。
—♂—
天色向晚,暮色渐浓。
一路尾随鹤九出门的郁久从便利店出来,很快便又骑上了他停在门口的自行车。
为避免光照,他照旧戴了口罩掩面,夸张到墨镜风帽全套齐备,也难怪刚才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
头顶是逐渐偃旗息鼓的疲倦阳光,现在已经没有白天那么燥热了。可他就像贪凉一般,不住地加快着蹬自行车速度。车穿行在街道,而扬起的风偶尔穿过他衣服的缝隙,一阵阵地贯得他的皮肤上清凉爽快。
等追上鹤九,远远看见她骑着自行车的背影,他才放慢下来。
她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居然为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出面抱不平……
此时郁久凝望着她若即若离的身影出神,脚下蹬车的步子也时快时慢。他不敢贸然靠近,但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追赶上去。
鹤九在回去前想去她来时穿过的那片林子去看看。
这会儿她已经能远远望见那片林子的绿意正在眼前冒发出来了。就像一抹徐徐向上的炊烟,绿树迎风摇摆时,远望来朦胧的绿色也跟着融化进了背后的蓝天一般。
她以为近在眼前了,便马不停蹄地骑啊骑。可奇怪的是白云从头顶掠过,屋檐一片片向后延伸,但唯独那片树林从未靠近,就像是一片虚幻的海市蜃楼、永远无法抵达。
为什么自己怎么也到不了那里?
听过长泽白发夜叉的故事,此时她脑海里也跟着浮现了很多怪谈。不祥的预感开始在心口蔓延开来,最终她把车刹在了大道的路边。
郁久见鹤九突然停下,还把自行车就丢在路边,往道旁的灌木林钻了进去。也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他把自己的自行车停在远一些的树下,人步行着跟上前去。
简单翻看了一下她留在车篮里的购物袋,郁久发现她把采购的东西一件不落地都留在了车篮里。
她去干什么了……
看向她消失方向的灌木林,郁久在短暂的思考后也拨开枝杈,钻了进去。
“叫你跟踪我!”
谁知他刚猫着身子探进去没多久,身子背后就传来一个姑娘的呐喊。那声音他认得,除了她还能有谁。
郁久原想抢先喊停,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后肩处就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
“哎哟……”
他当场就跪下了,这可幸好不是打的脑袋……
“别打!别打别打……”郁久抱着自己被砸的左肩,把身子扭转过来正对着鹤九,并且迅速地把口罩墨镜扯下。
“是我啊……”
刚把第二坨石块举过头顶的鹤九像雕塑一样定住了。
“鹤丸?”她呆愣地眨了眨眼,手臂一松力,石块也随之摔落在地。
“你怎么……怎么是你啊。”
她忙又赶到郁久身边,想去摸摸看他有没有被砸坏。
“对不起啊……我以为是刚才的人来找我麻烦了……你痛吗?”
郁久冷不防被她从前腰摸到后背,痒痒难耐,直接笑了起来。
“你砸的是肩膀,摸我腰干嘛啊。”
“你怎么还笑啊!”
她气急败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结果痛得郁久哎哟一声,抱着自己缩作了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个顺手……”
“倒也没那么痛。”
郁久弯着身子,很快回上一个挤眉弄眼的笑。鹤九差一点又想拍他了。
最后她把郁久扶起来站好,也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两人勾肩搭背的姿势。
“我也不是砸了你的腿啊。”
“刚站起来有点晕,走一会儿就好了。”他嬉皮笑脸,臂里搂得更紧了些。
“哎,你刚才说谁要找你麻烦。”
找麻烦,除了鹤九刚刚在便利店得罪了的那个家伙以外,还能有谁。
“刚……刚才?我没说啊。”
她不想直说,左顾右盼地开始装傻,还试图转移话题。
“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这次又轮到郁久说不出话了。
他俩总是这样,一来一回,你一招我一招的,公平得不得了。
好笑的是刚才还在笑脸打哈哈的少年,谈笑风生的本领在一瞬间都没了。他现在甚至有点无法想象初次见面那晚,自己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那么暧昧的话语的。
就是笑着对她说,是不是能对她直呼其名那次。
什么直呼其名,根本不可能!他现在都没敢叫过一次她的名字。
“我那是……”
千言万语被揉碎在嘴边,万千情愫翻江倒海也无人看见。他从鹤九的肩上离开,身子骨都崩得僵直。
只见他走到鹤九的自行车车篮前,一把抓起里头购物袋的拎手,作出要提起的动作。
“来帮你拿东西的。”他一脸无邪地说。
“哈?你骗我吧?”
郁久轻咳一声,也不退让。
“那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说。
“哪个?”
“谁要找你麻烦。”
“你那个同学……”
“便利店那个?”就此郁久没有多问,他亲眼所见的事情当然也不会多问,所以他直接进入了下一个更加好奇的问题:
“他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就像是想要亲自从她的嘴里确认一些什么一样。
鹤九看着这个真诚提问的少年,想起自己刚才为了他险些跟一个陌生人慷慨激昂地唇枪舌剑一通猛斗,就恨不得把脸埋进胸里去。
“咱俩还是都闭嘴吧。”她最终决定投降。
“我问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你也不说……就当这两个问题,我们都有难言之隐吧。”
她说着,就一脚踢开自行车的撑脚,推着车走了起来。而被留在原地的郁久哀叹一声,还是乖乖跑着跟了过去。
回去的路走得格外悠闲,郁久一路无话,至于鹤九则是满脑子都在回味自己先才在便利店的一战。
想起那个家伙口中关于白发夜叉的传说,即便自己为鹤丸说了几句好话,但实际上对他本人来说,生活也不会产生一点变化。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座村庄的人为什么都如此坚信他的白发与那夜叉有关。
或许自己真的要去这儿的神社看看。
唉……
姑娘没好意思再去看这个少年纯净的脸庞,于是便转移目光,跑去看向路旁。
她这才有了闲情逸致看清路边的宣传告示。
“夏日祭……”
鹤九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板面上用彩色笔十分原始地画了两个小人对着夜空里的烟花出神凝望。
“嗯,我之前经常去帮忙,就是准备村子的每年夏日例行举办的祭典。不过一般看点都是当夜的花火大会。”
跟在后头的郁久也随之停下。
“那这个剑舞……”她点点头,又看着告示角落里的一小行招募启事多问了几句。
“就是祭典的主打节目,驱鬼辟邪的那种。”
“和白发夜叉有关吗?”
“你怎么知道……?”
一听驱鬼辟邪,鹤九心里就猜了个大半。
“那你之前准备夏日祭,就是去准备这个剑舞了吗?”她又接着问。
“我?我肯定不去。我……”
郁久听了,一句话断了好几句来讲,甚至还改了用词。
“不如说是不能去。”
“为什么?”
“在这种公共场合,我去露面的话会给神社惹麻烦的。”
“神社的神主大人待我一直不错所以我才会去偷偷帮忙,一大早去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因为他们把你和白发夜叉联系在一块儿?
鹤九念起白天那个家伙的信口雌黄,心里生出一丝波澜。可她毕竟没有真的这么问。
“会有什么麻烦,你又不是去杀人放火。”
“不能。”但郁久苦笑起来,习惯性地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要知道这可比杀人放火可怕多了,现在某些人可是把我视作整个村子的灾难。”
“所以你更应该去参加这个了,让大家刮目相看。”她听了,越发愤慨起来。
“这个不是驱邪的剑舞吗?你想,一直以来护佑他们的驱邪避鬼的剑舞,居然是被你这个……”她顿了顿。“居然是被你这个瘟神跳的,那不是就很惊天?”
“噗,瘟神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听,只是捕捉到一个词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见他垂下眼笑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自怨自艾,睫毛也似收苞的花瓣,把里头金漾漾的花蜜给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不过重点是还能证明你并不会给村子带来灾祸啊。”
“相反,你是站在为村子祈福,护佑村子这一边的。”
“虽说给整个村子带来灾难,我可不信你一个普通人真有那么大神通。”
“所以你只是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一个跳到大家眼前的机会。而不是一直这么躲着被大家误会。”
“真是不知道你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
默默听着的郁久一会儿感觉自己被摁着脑袋贬,一会儿又觉得是被护着,不免哭笑不得。
“但我相信你不是在害我。”
鹤九嘿嘿地笑起来。
“那我重新问你一次。”她又说。
“你想不想让这村庄的人,让所有人都为你惊叹一次?”
“想啊。”站在一旁的郁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像凝视一件怎也看不腻的至宝。
“当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