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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狡猾(捉虫) ...
安德轮了夜哨,他睁着眼睛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适应黑暗。他抬头从屋顶的破洞看了看天空,估摸了下时间,终于爬起身往马厩门口走去。
利威尔靠着墙角坐着,胸膛规律的起伏,要很仔细地听才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安德起身时,黑发男人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眸子里一闪而逝的凌厉在看见棕发少年后沉静了下来,片刻后又缓缓阖上眼皮。
利威尔随时都处于备战状态,连睡眠中都依然紧绷着精神。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安德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这样的日子似乎永远也不会有结束的一天。他想着。
他绕过已经熄灭的焦黑柴火,小心翼翼的没有惊动几个熟睡的同伴。康尼在沉睡中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不远处的让不安的翻了个身。其实安德一直很佩服康尼从来不会把自己吵醒。
他轻巧的走出马厩,转身时顺手带上门扉。老旧的门轴转动时发出一声难听的嘎吱声,发霉的门板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他缩了缩脖子,他搓搓快冻僵的手指,哈了几口气,隐约看见自己呼出的白烟在面前飘散,开始有点后悔没把斗篷也捎上。靴底踩在生了杂草的泥地里,黑暗中踏上了枯枝,本该轻微的啪嚓声响在寂静的夜中放的巨大无比,就像是白天回荡在耳边的枪响。
阿尔敏在马厩外倚墙站着,闻声紧张的转身察看,举起的来/福/枪在看见来人后才松一口气的放下。
「我来换班,」安德小声说道,接过阿尔敏递来的枪枝,「你不进去吗?」他疑惑的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阿尔敏,在昏暗中困难的试图辨别金发少年的表情。
「不了,」阿尔敏摇摇头,「我想我进去了也睡不着。」
安德了然的点头,又呼出一口白烟,手中拎着的来/福/枪沉甸甸的。
深夜的森林静得出奇,只能偶尔听见树枝在风中摇曳的声音,连虫鸣都很细微。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阿尔敏突然问,「你们在史托黑斯区的时候。」似乎是查觉到了安德的不解,他补上一句。
「……其实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大概是头受伤的关系有点影响,」安德顿了顿,再次无意识的揉了揉额头,从那时开始的违和感驱之不散,「我是从水晶里醒来的,那时候前辈他们都已经死了,总之是毫无预兆的偷袭。」
说来有些讽刺,他们在那么多次墙外调查中从巨人口中活下来,最后却死在了同类的枪口下。
「水晶?」阿尔敏一愣,「是像阿妮那样硬质化产生的结晶吗?」
阿妮的名字令安德沉默了下来,阿尔敏大概也发现了不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阿尔敏,」良久,安德才勉强问道:「可以请你告诉我……阿妮她最后说了些什么吗?」
阿尔敏静了片刻,犹豫说道:「她说……她当不成战士。」他当时不会知道阿妮的意思,但他依然记得阿妮说的每一个字,像是刀刃在心脏上刻下一道道伤痕。
「是吗,我知道了。」那对冰蓝色的眸子在记忆中逐渐浮现,安德艰难的吸了一口气,胸腔闷闷的疼。
「安德,墙外……你们一直以来都在做这样的事吗?」阿尔敏迟疑问道,「像这样和人类彼此斗争。」
阿尔敏的用词很含蓄,但安德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嗯,至少在来到这里以前吧,好像是从我八岁还是九岁开始来着,太久了有点记不清。」安德喃喃说道,「不过今天是我第一次用人类的样子去……」他停了下来,刀刃在骨骼之间摩擦的触感彷佛还残留在指尖。
「……因为经历太多次所以麻木了吗?」阿尔敏问。
「怎么可能?不管多少次都一样难过得要命啊。」安德皱眉说道,「小时候每天都做噩梦,吃不下也睡不好……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孩子的适应力很强,也很好控制,这也是马莱选择小孩做为战士的原因。
当同样的事情一再发生,他们很容易就会习惯,这时只要冠上一个名头去驱使,小孩可以在战场上做出很可怕的事情,义无反顾。
战争里有太多生命不断逝去,安德看的多了,甚至很多性命是他亲手断送的,但是他依然时时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死去的是人,是跟他自己一样的人类。
无力改变,因此他能做的就只有一直记着,诚实面对自己的行为。
这是他对自己的坚持。
「也许这样说有点矫情,可是我们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安德说,「抱歉,这样很糟糕吧?害你们失去亲人和朋友,一边做着残忍的事情一边忏悔。」
阿尔敏没有说话。
「阿妮的父亲一直很希望她成为一名战士,总是逼着她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对此她很抗拒。」安德忽然很想说些以前的事,一开口了就停不下来。「她告诉我,她有次受不了了,失去理智的攻击她的父亲。那次之后她的父亲一辈子都要拄着拐杖行走,可是他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阿妮所拥有的力量。」
「于是她放弃了抵抗,」安德说,「我猜她大概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反抗是会有后果的。」
她承担不起反抗父亲的后果,所以她最后选择了听从。父亲是她压力的来源,却也最终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
「贝尔托特的爸爸身体一直很不好,贝尔托特选上战士以后,马莱政府就很照顾他们家,提供比较好的医疗资源。」他喃喃道,「收容区的条件差距还是很大的。」
「收容区?」阿尔敏愣道。
「嗯,艾尔迪亚人是被种族隔离的,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一样,」安德轻描淡写的说,「说起来,我以前和莱纳最不熟呢,不太知道他家的事情。」
「他那时挺不靠普的,说话有时候很冲动,但就是笔试很厉害。」他笑了笑,「对了,我的忠诚度考核还是抄他的呢,队长从来没发现过。他现在是真的变了很多,大概马赛尔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他发现自己说太多了,硬生生止住了话语。
「对不起,阿尔敏。」他难过的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我不是想要辩解什么,我从来不认为我们是无辜的。」
艾伦问他,难道有原因就可以杀人吗?其实安德很清楚,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抹灭他们的罪恶,只不过是需要一些东西去支撑着他们而已。
艾尔迪亚人的历史意义已经变质,血债血偿是马莱压榨的借口,承担巨人之力的人们没有办法改变被压迫的现况,而马莱利用巨人侵略他国也只是不断走回艾尔迪亚的老路。
战士不是荣耀,只是悲凉的时代牺牲品。
马赛尔很早就看透了这个事实,在几乎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想要成为战士的时候,他却选择把自己的弟弟拯救出来,把莱纳推下火坑,最终自己也在愧疚之下轻易牺牲生命。
「不……怎么说呢,」阿尔敏叹口气,说道:「总觉得很普通啊,和我们很像。」
安德一愣。
「那你呢,安德?」阿尔敏问,「你的家人也在收容区吗?」
安德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有家人。」他说,「我和莱纳他们不一样,我不是出生在收容区的,直到继承战锤以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个艾尔迪亚人。」
他好像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被卷进了这场战争。
「阿尔敏,我的一辈子里从来没有体会过自由,」安德说,「总是有人告诉我必须去做某些事,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只要我乖乖照着去做就好。」
他很羡慕他们,即使在绝望之中也没有放弃过,也因此他不想看着这份希冀消失。
阿妮他们有战斗的理由,而他也在兜了一大圈之后终于找到了,即使一路上跌跌撞撞。
「其实最可怕的不是做出残忍的事情,」安德喃喃说道:「而是连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都不知道。」就像以前的他一样。
阿尔敏没接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接近黎明的时候阿尔敏进屋叫醒了康尼,安德把来/复/枪塞给打着呵欠的小个子少年,打着哆嗦快步钻进马厩。
他跨过柴堆,抓起被他充当地铺的斗篷,正要趁着还有空档时打个瞌睡,一抬头却猛然对上了利威尔的视线。
利威尔换了个位置坐着,看起来很清醒,一脸平静的盯着他看,发现他看过来后朝他勾了勾手。
安德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凑过去低声道:「你又在听墙角?」他眼尖的发觉利威尔正好坐在他先前放哨的位置内侧,仅隔一道薄薄的木板。
利威尔闻言,不可置否的挑起眉毛,简洁道:「过来。」
「你怎么老是偷听我说话?」安德小声抱怨着,顺从的挨着黑发男人坐下,「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你对着别人话挺多,对着我就说很少。」利威尔淡淡说道,没有理会他的控诉。他伸手把身上披着的毯子拉了一半盖到安德身上,「放下你的手,沾了泥巴和草渣的东西别想拿过来。」他补上一句,厌恶的瞟了一眼安德手上抓着的斗篷。
「……不好意思,我有时候止不住话,这是坏毛病。」安德认命的把斗篷推到脚边,在内心偷偷翻了个白眼,「明明你自己也老是凶狠的说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还敢嫌我讲话绕圈子。」
他咕哝着,把身体缩进毯子里,脸颊满足的蹭了蹭带着余温的粗硬布料,身旁黑发男人传来的体温带给他一股安稳感。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安德问道,从逃离史托黑斯区开始他就一直很忧虑,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可以找回艾伦的方法,中央宪兵的行动好像总是比他们快一步。
他们暂时与埃尔文和韩吉断了联系,中央宪兵那套改良过的立体机动装置也令他不安,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在这场斗争中死去。
不过有一点安德想不透,那就是为何对方也想要带走希丝特莉亚。确实希丝特莉亚所拥有可以继承始祖的重要血统,但照理说她只是雷斯家的私生女,中央宪兵只会想要杀掉她,防止血统外流,不至于花这么大的力气去活捉她。
安德觉得他们大概还漏掉了一些重要线索,但是时间不等人,每分每秒都让艾伦越加接近危险。
利威尔静了片刻,缓缓说道:「这一带没有离宪兵的警戒范围太远,中央宪兵不会轻易出面,搜捕行动大概还是会由史托黑斯区的宪兵分队负责。」
安德一怔,「你想把脑筋动到巡逻的宪兵身上?」
「潜入宪兵团寻找线索,除此之外无计可施。」利威尔肯定了他的猜测,缓声说道,「只能赌了。」
安德不语,只是埋头缩进毯子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还有些冰冷僵硬。他无意识的伸展着手指,脑中对艾伦的可能下场产生了不可遏止的恐慌。突然毯子动了动,一只覆着薄茧的手掌伸了过来,覆上他放在膝上的双手,修长的指节渐渐收紧。
他有些讶异,转头望着利威尔的侧脸。
利威尔的眉间隐约透出阴郁的情绪,他没有看向安德,只是低声问道:「墙外是什么样子?」
安德有些为难,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他在墙外见过的东西也不多,离开那栋小时候成长的房子后的短暂一年里他大多都跟着军方活动,回忆里充斥着烟硝和炮火,然后就到了岛上。
「虽然也总在战争,不知道过了这几年外面怎么样了……但其实也不都是那么糟糕啦,大部分的人民都可以活得很安稳。」安德想了想后说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总之是很不一样的地方,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大概会觉得很有趣吧。」
他以为这个敷衍的回复会获得利威尔鄙夷的嗤声,但出乎意料的,黑发男人默了半晌,用复杂的语气说道:「你可能回不去了,不后悔?」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我早就知道啦,」安德苦笑,尽量轻松的说:「不管怎么选,路都总是要继续走的,哪有什么时间停下来后悔,以为生命很长吗?」
回不去,这是安德早就思考过的事情。
很显然利威尔从来不认为他自己可以活到这一切结束,对安德来说也是如此,他已经做好了在墙内活到年限终止的心理准备。
「嗯,」利威尔应道,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肩上,动作很轻柔,但不容拒绝。「睡吧。」他说。
安德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近的能清楚听见对方的心跳声,依然交迭的手从相贴的皮肤上传来温度。
他忽然觉得利威尔很狡猾,总是这样一顿鞭子后又给一颗糖。男人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他的情绪,随时不让他忘记自己的立场,如履薄冰的同时却又让他深陷其中。
安德对如此轻易动摇的自己感到十分恼怒,但又无可奈何。
清晨,他们果然在林子里发现了巡逻中的士兵,阿尔敏充当诱饵到小溪边汲水,用水声引来了两名宪兵,在宪兵们想要逮捕阿尔敏的同时,事先埋伏在树上的三笠和利威尔制伏了他们。
安德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之后,从藏身的树丛后钻了出来,远远看着两个宪兵脖子上被架着刀刃,把枪枝交给阿尔敏,而后在利威尔和三笠的威胁下把装备及宪兵服装卸的干净。
那两个宪兵一男一女,按照利威尔的打算是利用他们的装备,由阿尔敏和三笠扮成宪兵潜进史托黑斯区。两人已经开始套上宪兵团的制服。
安德往两名宪兵靠近,突然皱起眉,越来越觉得这两个家伙眼熟,但还没等他想起来,一头金色短发的女宪兵已经看见了他,原本紧张的脸上立刻换上了震惊:「是你!」
「啊!」她身旁的黑发高挑男宪兵闻言抬起头,「假耶格尔?」他指着安德喊道。
「……锅盖头?」让不可置信的瞪着男宪兵。
安德嘴角抽了抽,这下他是全部想起来了。
「喔,」利威尔看了他一眼,调侃道:「原来你们认识,熟人都聚在一块了。」
来晚啦呜呜,我对不起亲们Q_Q
又臭又长的对话终于交代的差不多了,期待火速把王政篇结束掉
爱你们么么哒,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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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狡猾(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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