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神音》画扰

2、天赋随缘

　　陈家大宅，到处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宾客们陆陆续续地进门了。成忆坐在大厅的房顶上，也不怕有人看到。
　　“天赋测试啊！用得着弄这么大排场吗？”成忆不满地想。对于修仙一事，用他本人的话来说，天赋差的人，就算修炼一生也抵不过天赋好的人修炼一个月，而你天赋再好，这历史之中又有几人修炼成仙了？
　　辛辛苦苦奋斗一生，到头来，除了能在这人间翻云覆雨地胡闹，还真什么都干不了！
　　成忆对那些修仙世家从来都是从头到脚的鄙视。当然，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大少爷，该下去了吧？”下面有人喊道。
　　“来了。”成忆果断跳下房顶。
　　有人！落到地上的一瞬间，成忆明显感觉到一道凉丝丝的视线，左右看了看，却没发现其他人，有些疑惑。
　　“诶哟喂大少爷诶，别发呆了，大家都等着呢！”下人看见成忆站在树林边跟个木头似的，忙过来拉着成忆就走。
　　一棵树后面，一个人盯着成忆慢慢走远。
　　成忆站在台上，看着面前黯淡无光的水晶球，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森冰冷。尽管早已知道结果，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心里还是猛烈挣扎了一番。
　　就算对修仙再不屑，心里也难免会期望自己有个好天赋吧！
　　有那么多人看着呢，有点丢人，成忆胡思乱想。不过，我都这么大了，别家的孩子都是三四岁就测试了呢！现在才开始修炼的话，天赋再好也晚了吧？感觉好受些了，成忆洒脱地一挥袖子，走下台去。
　　周围一片寂静。
　　“哎呀！这么安静干什么？我们陈家大少爷又不需要多好的天赋，省了修炼的时间，还能多陪陪家人，多好啊！”陈启多年的好友走过来，安慰地拍了拍陈启的肩膀。“老陈，这天赋也不是说好就好的，看开点儿。”
　　周围的宾客也围了过来，好心地劝着陈启。
　　陈启叹气：“我倒是无所谓，但我担心成忆那孩子啊，这么多人面前……这终究不是什么风光的事，早知道就不弄这么大了。”
　　“希望成忆不要产生什么自卑心理吧！”
　　“这几天就顺着他一点儿，老陈你也多劝劝，这修仙本就是随缘的事情，强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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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忆坐在树上，半靠着树干，回想着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既然你跟了我，就别再想着修仙了。半寒山上，随便你去哪儿，但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下山！”
　　“修仙的那群人，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这次带你下山，可不是让你去学修仙那群人的，你自己想清楚。”
　　当时成忆看不到师父的表情，但他感觉得到，师父肯定与修仙者有着极大的恩怨，偶尔几次下山，也命令禁止自己与修仙界扯上任何关系。
　　成忆一直很好奇，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自己这几乎对什么事情都是云淡风轻的师父，控制不住情绪。
　　不过成忆倒是很明白，自己没资格问，也没资格管。
　　“你……没事吧？”
　　成忆差点儿从树上栽下去。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成忆一脸惊恐。
　　“刚刚过来的。成公子，还记得我吧？我们刚刚见过。”顾星铭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成忆。
　　成忆右手捏着下巴：“等等我想想，你是……那个谁……哦，我想起来了，顾星铭。”来
　　在天赋测试前，陈启给他介绍过。嗯，修仙界的天才，还是不要打交道的好。
　　“对。”顾星铭点头，“修仙也是看机缘的，成公子不要在意。”
　　成忆笑，没想到还有只见过一面的人来安慰自己。
　　“我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不过，早听闻顾家有一新星，剑法了得，不知我是否能见识见识？”
　　顾星铭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道：“成公子不能修行，怕是会被我伤到，不如我们来比……乐理？”
　　“乐理？”成忆眼睛一亮，“好啊！二十天后，我家门口碰面？”
　　顾星铭微笑着答应了，他没有说的是，顾家离陈家有二十里的距离，今天是被小时候和陈启是好友的舅舅带着这儿散心的，至于来看成忆测试天赋，只是碰巧赶上而已。
　　不过成忆看起来好像开心一点了，顾星铭觉得多跑四十里路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成忆！”
　　一声怒喝把成忆从回忆中扯出来，成忆看见讲台上老师横眉竖眼的样子，抱歉地笑了笑。
　　于是老师更生气了。
　　几天后，顾星铭如期到达陈家。
　　当成忆被人从教室叫出去的时候，内心是高兴的，自己真的不适合坐在教室里上课啊！
　　“你还真来了啊！”成忆远远看见顾星铭站在陈家大宅的门口，脸上立马绽开笑容。
　　“言必信 ，行必果。”顾星铭微笑道，“我们不如找个茶馆，坐下慢慢聊？”
　　成忆欣然同意：“可以啊！我没带钱。”
　　“没事，我有，建议是我提出的，钱也应当我付。”
　　成忆突然有了一种骗了大好人的罪恶感。
　　某个不起眼的小茶馆里，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既然钱是你付的，那怎么比，你说吧！”成忆开口，把伤脑筋的事抛给了对面那人。
　　顾星铭仿佛没看出成忆的恶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叠谱子，摆在桌上。
　　“这些是一些古琴曲的曲谱，我找人在这些曲谱中留了空，我们就来比谁补的快，并且对得多。这儿有笔。”顾星铭把笔拿了出来，和已经平均分好的谱子一起递给成忆，“放心，我都是找我妹妹弄的，我是不会事先看的。”
　　“我没有怀疑你，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填空游戏，有些似曾相识。”成忆道。不同于他嘴上说的似曾相识，成忆心中十分肯定，这种比赛方式，他绝对见过，而且，也绝对亲身参与过。
　　不过可惜了，十五岁以前，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对于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不然是肯定想的起来的。成忆有些惋惜地想着。
　　“那么开始吧！”顾星铭开口。说着，开始翻看自己面前的谱子。
　　约莫十来分钟过后，成忆轻轻放下笔杆，抬头看见顾星铭还在看着，也就没出声，静静地等着。
　　“哎，看来我回去要好好钻研一下减字谱了，以前老师教的都快忘光了。”顾星铭皱着眉头，摇摇头打算认输了，却发现成忆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旁边，正盯着自己手下的谱子看呢！
　　“也没什么错啊，就是记得不熟吧。不用刻意去背，写多了自然就记住了，其实大多数时候用不着谱子的，也就是练习的时候看。毕竟实战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背谱子，要什么阵法用什么调子都是随性弹的。”成忆来了兴趣，滔滔不绝地讲着。
　　顾星铭却像是发现了奇怪的东西：“阵法，弹琴还可以布阵？”
　　成忆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十分认真地胡说道：“我是指就像实战过程中不可能边打边布阵，那样你的意图不是要被对手看穿完了吗。只能提前准备阵法，而你也不可能提前知道对手会做什么，所以只能靠猜。”
　　“原来如此。”顾星铭感觉成忆的解释似乎和他之前说的话没什么关系，但也不好追问，于是结束这个话题。既然成忆能说出刚才那番话，那谱子就不用检查了。
　　“话说回来，你那么快就写完了，学古琴很久了吧！”顾星铭赞叹道。
　　成忆有些小喜悦：“很小就开始学了，因为师父离得远，经常不在家。”
　　“学琴很辛苦吗？我见到过很多没学多久就放弃的人。”顾星铭问。
　　成忆想了想后说：“辛苦都是开始的事，学了一段时间过后，我倒是觉得自己真的喜欢，舍不得停下来。而且师父教的好，学的很开心啊！”成忆笑眯眯地看着顾星铭。
　　顾星铭苦笑：“反正我是对古琴没有一点儿天赋，不过我妹妹弹古筝，有机会一起见个面。”顾星铭说到这里，突然感觉成忆有点不对劲。
　　“没有一点儿天赋！？”成忆脸色渐渐黑了下来，“那你还跟我比这个！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顾星铭也发现了自己话里的不妥，连忙安慰说：“我是指和你比起来，我自愧不如。”
　　成忆怀疑地看着他。
　　顾星铭心虚地笑着。
　　成忆也没再纠结：“那今天算我赢喽！”
　　顾星铭难得打趣儿一回：“难道我还能赢你这古琴高手吗？”
　　“当然不能！”成忆笑着说。
　　“对了，我下周要去半寒山拜访，一起吗？”顾星铭邀请，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想和成忆一起出去一回。
　　“可以啊！”当成忆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那到时候我去陈家找你。”
　　“……嗯。”反正，顾星铭也进不去的，师父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希望我不会被打断腿。
　　我到底答应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