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神音》画扰

1、上课？不存在的！！

　　梓音城，
　　几乎整个城市的人们都在有意无意地谈论着一件事情。
　　“哎，你知道吗？那废柴肯致力于读书了！”酒馆外，刚出酒馆的一位壮汉拉着走过来的一名书生模样的人，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
　　那书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这位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为何要这么亲密地和自己说话，但还是对他口中的“废柴”疑惑更甚：“什么废柴？”
　　壮汉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还能是谁？就是几天前，天赋测试的那个。”
　　书生恍然大悟：“哦哦，是他啊，也好，这年头，肯认真读书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壮汉同感，感叹：“是啊，不知道这孩子会学成什么样。”
　　谈话的两人全然不知，不远处的树上，有个人正悄咪咪地盯着他们。
　　“哼！”
　　两人渐渐走远，谈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淡，听不清了。
　　成忆跳下树，拍了拍袖子，在心里不屑道：什么废柴！我那是志不在此！谁要修仙啊！我以后可是要当威名远扬的……的……师傅也没说我们叫什么啊？
　　想到明天就要早早起床，还要去听那糟老头的课，成忆就在心里深深地为自己默哀。
　　这真真是世间最苦的事了！
　　成忆这么想着，突然计上心头。
　　“哎，你知道吗？成忆可是在开课的第一天就把老师给气跑了。”
　　“真的啊？我以为他会乖乖上课呢！”
　　“你知道他怎么把老师气跑的吗？”
　　“我怎么知道！”
　　“巧了，我也不知道。”
　　教室外，成忆目送着老师离开，眉头皱了皱。他不喜欢上课，这是真的，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公然顶撞老师，以成忆的话来说，那不叫顶撞，那叫纠正。
　　“成哥，以后我就叫你哥了。说实话，你刚刚真的是帅呆了！临场发挥这么好啊？”坐在成忆旁边的小男生激动道。他真的是激动了，他早就对这糟老头的课堂不满了，要背的一大堆，实用的却没几个，碍于老师的威严，一直没敢说，今儿个成忆把老师给惹生气了，最重要的是还给气跑了，小男生看成忆那眼神，几乎就是救命恩人了。
　　成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临场发挥，老师是真的错了。古筝和古琴不一样，古筝的琴弦远比古琴多，古筝声清脆明了，古琴声却余韵悠长。再说了，古琴曲中，同一首曲子，不同人弹出来，效果也不会相同，而弹古筝大多数人弹不出个性。明白了吗？”
　　小男生：“哈？……哦哦哦，了解了解，哈，哈哈……”
　　小男生听完成忆的话，顿时觉得尴尬无比，他还以为成忆是瞎编的呢……完了完了，没脸见人了。
　　“不过你不用在意这件事，我从小就学古琴，这方面的内容自然知道的比较多。”成忆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倒不是他看出了小男生的尴尬，他只是因为有人低看他的古琴水平，生气了而已。
　　成忆喜欢古琴，非常之喜欢。所以在这方面，成忆是十分较真。
　　这老师怎么就跑了呢？自己准备的东西还没用上呢！可惜了。
　　成忆摸了摸怀里的洋葱。
　　那就留给下一个老师喽！
　　“哎哟哟，我给你说个事儿哈，知道不，成忆把新来的老师给弄哭了！”
　　“不会吧？这么严重啊！我要是那老师，恐怕都要对教书有阴影了。”
　　“可不是嘛！”
　　成忆无奈地看着讲台上眼泪直流的老师。
　　他也没干什么，只不过是今天老师来迟了，他等老师的时候无聊至极，胡思乱想时，碰巧想到了昨天没用上的洋葱，就和一群无良同学弹洋葱玩儿。
　　然后？又碰巧把洋葱粒儿弹到教室外去了，谁想到老师碰巧刚走到门外，这洋葱粒儿就落到老师身上了，还偏偏落到老师眼睛里去了。
　　这不能怪我吧……？成忆没良心地想着。我也没觉得洋葱有多辣眼睛啊？
　　旁边的同学在桌子底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前面的同学悄悄转过身来，无声地鼓了鼓掌。
　　得，别假惺惺地了，你们就是想让我一个人担对吧！成忆怒瞪。
　　“谁干的，给我站起来！”老师大吼，也不顾什么礼仪了，双手紧握成拳，大有几分谁站起来了就要把谁给大卸八块的样子。
　　此时老师的眼睛还红着，可气势却分毫不减，因为刚刚丢了面子，这声音更是犹如惊雷，吓得讲台下同学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成忆左看右看，发现没有人站起来后，慢悠悠地起身了。
　　“成忆！”同桌不着痕迹地拉了拉成忆的袖子，低声劝阻。老师犹如实质的眼神缓缓扫了过来，那同桌立刻收手，坐正。
　　“成忆？”老师看了看座位表。
　　“是。”成忆点头。
　　“不错，敢作敢当，作为奖励，你还有没有同伙，把同伙找出来，放你一马。”老师一本正经，语气平稳，乍一看还真看不出刚才生气的样子，他悠悠地看着成忆，期待着成忆的回答。
　　成忆毫不犹豫，眼神都没变一下：“没有。”
　　老师脸抽了一下，冷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的同伙说出来，不说的话，惩罚双倍。”
　　成忆笑了，摇摇头，坚定地说：“没有。”
　　老师看成忆这架势，差点就信了，反应过来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特别希望挨罚对吧？中午就别去吃饭了，把《道德经》给我默写一遍。”老师呼了几口气，恶狠狠地说。原本打算让他抄一遍的，谁叫他这么不识抬举。
　　成忆偏头想了想，大胆问了一声：“请问这和《道德经》有什么关系？”
　　“字多。”说罢，老师挥袖离去，并在心中暗暗发誓，教书什么的，我再也不干这行了。
　　“字多？《礼记》字不是更多吗？”成忆喃喃自语。
　　坐在门口的同学盯着老师走远了，拍了拍手，同学们便叽叽喳喳围了上来，成忆被突然围上来的同学吓了一跳。
　　“成忆，好哥们儿，兄弟以后就罩着你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你就到处惹事儿都没关系！”成忆同桌拍着成忆的肩膀，把成忆拍得站都站不稳。
　　“哥们儿是什么意思？”成忆问。
　　“不会吧？你连这都不知道！别骗我呀。”
　　成忆一本正经：“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在外地生活，才回来，不习惯这里的表达方式。”
　　“哦哦。”同桌表示理解，“外地人啊。告诉你吧，哥们儿就是亲如兄弟的人。”
　　成忆歪头不解：“可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海如信，我的名字。”
　　“嗯，我记住了。还有多久到中午？”成忆想起自己中午还要默写，问了一句。
　　“放心，还早。不过你还是赶快背吧！《道德经》可不短。对了，你默写的时候我找人给你盯着，默写不到了就捋一下头发，我让人给你传纸条儿。”海如信凑到成忆耳边，轻声说道。
　　“不用，我背的到。”成忆拒绝了海如信。
　　海如信震惊地看着成忆。
　　中午
　　成忆坐在空空荡荡的教室里，等着老师来。笔和纸都准备好摆在桌上了。片刻过后，老师推门而入。
　　“开始吧！”
　　成忆提笔，一路狂草下去。
　　不信邪的海如信拉着一帮兄弟从窗户外偷偷瞄着里面。
　　“我去，这家伙手速多快啊！这……背的也太熟了吧？”一人感叹。
　　“他这是以前默写过吗？”
　　“那他以前是默写了多少遍啊！”
　　成忆朝窗外望了一眼。刚刚他好想听到有人在说话？估计是海如信他们。成忆没再管，继续爆手速写着。
　　约莫过了五六个小时，成忆揉了揉手腕，喊：“老师，我写完了。”
　　老师怀疑地走了过来，收走了被成忆叠成一摞的纸。大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大错，先让成忆走了，并在心中暗暗决定，回去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就不信找不出错！
　　成忆开门，看到门口挤成一团众人，淡定地表示自己被惊到了。
　　一位年长一点的学生试探着问：“成公子，写，完了？”
　　“嗯。”成忆点头。
　　“佩服。”那学生拍了拍成忆肩膀，道。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明天见。”
　　还有半个月，就要回半寒山了。
　　“你知道吗？成忆又突破新高度了！”
　　“什么新高度？气老师的新高度？”
　　“说对了！我听说啊，这次，成忆直接把老师给气昏了。”
　　“这么厉害啊！那老师醒来后还不打死他。”
　　“我猜也是。”
　　成家大宅里，成忆默默地站在角落里，耳朵自动过滤父亲绵绵不绝的训斥声。陈启看着自家儿子这心不在焉的样子，猛地抬手欲打，终究舍不得，把手放下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亲自陪你去上课，才肯消停。”陈启沉着声音说。
　　成忆不语。悄悄瞥着躺在一边老师。
　　陈启看着儿子这样，叹了口气，自己对于儿子一直心存愧疚。虽然不是亲生的，虽然当初只是看着可怜才把他捡回家，虽然成忆小时候不活泼甚至孤僻的要命，但总归是弥补了自己和妻子一直要不了孩子的心病。
　　在成忆一岁多的时候，得知他五感之中竟只有触觉，曾经一度想就这么扔在哪个地方，还是不忍心，把他送到半寒山上求医，谁知半路成忆不见了，再后来有书信说，半寒山上的高人把成忆留了下来，让他们放心。
　　陈启还能干什么？就这么着了。一晃十六年过去了，看着完好的成忆回来了，就算没有修仙的天赋，也由着他胡闹了，大不了明天再换个老师。
　　老师给医生掐了几下人中之后，很快缓过劲儿来。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一抬眼，看见站在墙角的成忆，差点儿又一口气上不来，扶着胸口喘了几下，怒喝：“滚！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成忆果断出门。气得老师又是直翻白眼儿。
　　事后，这老师宣布再也不会教成忆了，这件事情也就这么收场了。
　　第二天，成忆坐在教室里，十分严肃地思考起了一个问题，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来学这些早就知道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