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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阿七篇2 ...


  •   阳光透过那只有巴掌大的窗户,把柴房照亮,灰尘飞扬,在光束里跳着舞。
      我舔了舔干燥的双唇,越是这样越是想喝水。头依旧晕沉沉的,地面也起伏不定,教人站不住脚。
      我随手拿跟木棍撑着,往外面的院子走去。
      身心疲惫,但是只要一想起水,双脚就不自觉地往那边走去。
      水,我要喝水!
      心里像是有片干涸龟裂的土地,烈日高高挂着,久久没有雨水的眷顾。我丢下手里的木棍,像疯了似得扑到那水桶边。
      心中那片地终于迎来了风雨!
      可是那水桶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我却触碰不到呢?
      “呵,想喝水吗?”一道声音出现在我的头顶。
      我趴在地上回头看去,那张脸为什么昨天那个恶魔的脸长得一样?我喘着气,即便心里很害怕,还是本能的点点头。
      他好像十分满意我的回答,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提起来。
      木桶里还有不少水,映射出天空中一划而过的飞鸟。
      他嫌弃地把我摔回地上,一脚把那桶水踹翻。我看着那些水倒在地上,混上灰尘,往远处淌去。
      “不是要喝水吗?怎么不喝了?现在本少爷就让你喝个够!”那人又在我耳边恬躁的说个不停,比发疯时的旺财还吵。
      我挣扎着向前爬了几步,学着旺财的样子,用舌头一下下地舔着那浑浊的水。身体里的火热在那一刻仿佛得到了满足,不再叫嚣张扬。
      那少爷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笑声震耳,笑弯了腰。
      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喝水吗?
      “果然是下贱的人,只配活在本少爷的脚下。”
      我用手把水挡住,防止那些水流的更远。他却狠狠地踹了我一脚,我闷哼一声,五官疼的纠缠在一起。腰侧疼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骨头又断了。
      “果然还是我娘会折磨人,如果你那狐狸精娘亲知道你活成这样,你说她会不会后悔当初勾引我爹?生了你这个小杂种?”
      他的脚又踩上我的背,脚尖用力,让我没办法动弹。
      “呸!本少爷看见你那张脸就觉得恶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眼前下起了雨,明明太阳还挂在天上,为什么我却看不清了?
      旺财和以前一样,向我冲来,只不过它不断的低吼着,眼神凶狠的看着那个人。
      我对它摇摇头,但它却无动于衷,只是站在我眼前,甚至不曾看我一眼。
      “怎么?一个畜生也敢对本少爷龇牙咧嘴?”
      “少爷,这畜生跟那小杂种亲的很!”
      “呵呵,畜生跟畜生当然亲啊!”那少爷冷笑两声,站到那仆人身后道,“这种养不熟的畜生留着干嘛!教本少爷看见心烦。”
      “是,是,小的明白。”
      我的心仿佛一下就跌倒谷底,他们说的话我都听懂了,可是旺财不懂。我看着它恢复成往日的模样,还亲热的舔干净我脸上的泪水。

      我被人扔回柴房,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抱住那人的腿,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旺财好不好?”
      那仆人推开我,苦笑一声道:“如果它不死,死的就是我们,知道吗?它只不过是一个畜生,死了就死了。”
      “旺财它不一样,求求你了。”我跪在地上,朝他磕着头。
      我很努力地在磕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柴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摸了摸痒痒的鼻尖,指尖沾上粘稠的红色的水,我知道那是血。
      可是我却顾不了那么多,手上的血在衣服上蹭了蹭,等我跑去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在外面被锁起来了。
      我知道那些人不会开门,他们巴不得我早点死!
      所以我站在木柴堆上,透过那个小窗户看了看外面。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平静,偶尔有些丫鬟仆人走过,留下清脆或低声的窃笑。
      “咳咳......”我弯下腰,咳得厉害,嗓子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挠似得,跟旺财的尾巴特别像,我这样想着。
      头还是晕沉沉的,肚子不太舒服,可能是刚刚喝了凉水的缘故。我倒在草上,好像看到旺财迈着小步子跑了进来......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旺财的叫声,凶狠中夹杂着害怕,不知是害怕的发抖还是紧张的发抖,它一步步的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被人用笼子罩住。
      我问它为什么害怕?
      它说:我怕你一个人会害怕。
      然后它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伸手抓住了他的尾巴,不同于以往的柔顺,虽然有些扎人,但我还是把它抱在怀里。
      “别走了,我一个人真的会害怕。”
      我嘀咕一句,它轻应一声,趴在我怀里睡得安稳。

      阳光穿过那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十分难受。
      我闷咳了一声,嗓子干的快要冒烟了似得。
      挣扎着翻了个身,我抱紧怀里的东西,有些扎人,想着或许是稻草,便又松开,又朝没有阳光的地上挪了挪。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只是忽冷忽热,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打湿,然后又被阳光蒸发。浑身黏腻,像是在汗水里洗了个澡似的。
      睡梦里,我像天上的飞鸟一样,离开了这里,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那些地方很美,开满了各色的小花,果树上结满了果实,太阳西斜,温度也正好,即使我穿的破破烂烂的,那些小鸟和蝴蝶也依旧在身边飞来飞去。
      然后有一只狗从远处跑来,高兴地把我扑倒在地上,他舔着我的脸,尾巴摇的欢快。
      我想留在这儿,再也不要醒过来。

      可是事与愿违,总有人在你惬意的时候打扰你!
      柴房的门被人打开,一阵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即使在梦里,我依然没忍住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来,吃吧!”有个人用脚踹了踹我,放了一碗什么东西在我的面前。
      我睁开眼睛,看着那满满一盘的肉,暗自掐了自己一大把,才知道那不是梦。
      我坐起来,看着那个送饭菜来的人。
      “看什么?快点吃啊!”那人脸上挂着一抹邪气的笑,眼睛里透露出少许得意。
      我又匆匆扫了一眼窗外,看到没有人是才稍稍放心。
      我把那盘肉紧紧的抱在怀里,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险些将肉撒了。
      那人看到我这模样,笑意更甚,吹着口哨出去了。
      我警惕的看着他直到出了门外,没有听见锁门的声音才稍稍放下心。
      很快,太阳下了山,只有惨白的月光落下来,照的柴房里更显得清冷。我面对门而坐,看着整整一天没有被打开的门。
      怀里的那盘肉已经凉透,我想,旺财不会再回来了!
      当我看着那盘肉的时候,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那样不停歇的往下流,打在手背上有些烫。
      我塞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很香很香,我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有吃过肉,可是我却不喜欢这种味道,甚至是厌恶!
      恶心!太恶心!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将那些肉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直到嘴巴被我塞满,再也没有空隙。我看了看指尖上沾了些很淡很淡的血水,也许是舌头被我咬破了。
      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胃里便如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一个嗝打出来,便有一股酸水不甘心的逆流而上,占据了口腔。
      我捂着嘴巴,逼着自己把那些东西咽下去。有些粘稠的酸水从指缝中流出,混合着那些肉的汤汁从我的嘴角留下。
      胡乱地用衣袖抹了把脸,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留下,经过嘴角,留下又咸又涩的味道。
      我把盘子扔在地上,上面很干净,连汤汁都被我添得干干净净的。我抱着自己的头,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
      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压着,踹不过气。我只好不停地用头撞着地面,那一下下的传来的疼痛,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我还不能死,我得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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