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以花为名》瓦豆鲁迪

11、油桐花03

　　07

　　北川凰完全不知道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算不算表露心迹，而且正常人会借用“巧克力”来表白吗？可是那些话极其暧昧啊。

　　北川凰回忆了一下有关于越前的一切。

　　——喜欢吗？

　　——不确定。

　　——不喜欢吗？

　　——倒也不至于。

　　——有多喜欢呢？

　　——无法判断。

　　——那未来只给他一个人做巧克力？

　　——本来也不喜欢给别人做呀。

　　自问自答结束后，北川凰靠着“能够心甘情愿做个巧克力给越前”这个推断，得出了自己是喜欢越前的最终结论。

　　北川凰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人了，不过她本人对于自己的推理和结果十分满意，并且欣然接受了。

　　不过北川凰突然怂了起来，所以一直到假期结束，再次回到学校，她才不得不见到越前龙马。

　　早上又差点迟到，不过有越前垫底，北川凰顿时不虚了。北川凰急匆匆地把书包甩在桌上，低头拿东西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人渐渐走近，并且在邻座的位置坐下。北川凰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机械式地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把包塞进了桌肚，并僵硬地坐下，全程目视桌面，视线完全不敢有一刻偏离。

　　“北川。”

　　越前的声音突然在耳侧炸开，北川凰乱了心神，不知作何反应。

　　“抬头，看我。”

　　命令式的语气让北川凰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意抬起了头，并看向了他。

　　“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越前略带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北川凰突然脸红起来，扭头咳了两声以作掩饰，“快上课了，你——”

　　话未说完，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北川凰有些恍惚地上着课，幸而这节课的老师不爱抽人回答问题，她也无需担忧被点到名的后果。

　　北川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或者在害怕些什么，心里又似乎有些隐隐不安。一直到了下课，北川凰也没想好要怎么平和面对越前。

　　越前也在走神。

　　两人之间的静默气氛被突然前来的龙崎樱乃打破了。

　　“今天带了芝士蛋糕，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龙崎像往常一样，拿便当盒装了两份甜点分别分给了越前和北川凰。

　　北川凰兴高采烈地接过小蛋糕，“啊，又有龙崎的爱心甜点了！”

　　“龙马君会不会不太喜欢芝士？”

　　越前愣了一下，说：“不会。”

　　“那就好，”龙崎樱乃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龙崎再见！”北川凰笑着跟她挥手。

　　越前则是点了点头。

　　龙崎走后，北川凰看着这一小块方形的芝士蛋糕，正要拿起小叉子叉起一口时，恍然大悟。

　　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结在哪里。

　　——龙崎，会是喜欢越前吗？那，越前呢？

　　北川凰将小叉子插进小蛋糕，转身面向越前，越前只是看着桌上的蛋糕发着呆，北川凰叫了他一声，他闻声侧身看向她，一时相对无语。

　　北川凰看着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少年琥珀色的双眸宛如清泉，干净透彻，不染尘埃，他有时是狡黠的，多数时候却是单纯的。可是又喜欢他什么呢？北川凰自问，但没得出答案。

　　年少的时候，喜欢大多是费洛蒙碰撞而产生的奇妙情感，不会带有那么多其他的外界因素，往往发自真心，亦不受控制，无关对错，更说不清缘由。

　　与他一起时，是愉快的，可以抛去烦恼，得一刻安宁。

　　——可是，又能一起多久呢？

　　越前龙马看到她从几分小欣喜逐渐陷入了沉思，再到浮起茫然，不知所措，又有些悲伤起来。她的情绪百转千回，他看不清也摸不透，只能等待她的下文。

　　但是下文没那么多时间说了，第二节课的铃声不管不顾地响了起来，北川凰仿佛被惊醒般，手忙脚乱地将未吃的蛋糕小心翼翼地放进桌肚，又多看了两眼，怕它受损。

　　越前不似她那么谨小慎微，将蛋糕放好后，再没有多分一个眼神给它。

　　第二节课，北川凰上得更加心不在焉了，情绪徘徊在愧疚和不安之间，暂时找不出第三条出路。

　　北川凰突然被英语老师叫到了名字，惊慌地起身，在越前的小声提醒下磕磕绊绊地给出了答案，又在英语老师不那么友好的眼神下惶恐坐下。

　　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要被逼疯了。

　　她努力地抛开了那些杂乱的、理不清的思绪，投入到了老师的讲解中。

　　后半节课，她的神经紧绷，唯恐被其他情绪干扰，一直到下课铃打响，才终于放松下来，她感到累极了，颓然地趴在桌上，突然觉得委屈起来。

　　午餐时间到了，班上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离开了教室，最后只剩北川凰和越前龙马。

　　“北川。”越前走到她桌边，叫了她一声。

　　北川凰抬起头看他，满脸无措。

　　越前朝她伸出手，北川凰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北川凰还未站稳，又被他拉到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北川凰一怔，身体也瞬间僵硬起来。

　　越前拥着她，低声道：“有我在，别怕。”

　　于是，北川凰放任自己的身子逐渐软了下来，陷在他怀里，放弃挣扎。

　　08

　　没多久，越前龙马和北川凰在一起的事情就在班上传播开了。对北川凰而言最大的困扰就是，班上同学时不时起哄一下，班上并非没有其他情侣，但是似乎他们的关注度极高。

　　越前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丝毫不因某些家伙的带头调侃而感到困扰，再久一些，大家新鲜感褪去，就没那么闹了。

　　龙崎樱乃依旧会隔几天就带点小甜点来给他们，对他们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这让北川凰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不过无论如何，龙崎都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让北川凰知道自己的愧疚并非空穴来风的是龙崎的好朋友小坂田朋香。她见过小坂田几次，每次都是她和龙崎一起。北川凰对小坂田的印象停留在这是一个咋咋呼呼的女生，和龙崎截然相反的性格。

　　小坂田单独找了北川凰，北川凰见到她时，已经猜到她要说的一定和龙崎有关。

　　“樱乃一直很喜欢龙马君，比起其他人来，龙马君对樱乃也不错，樱乃一直以为只要坚持不懈地对龙马君好，就一定能感动他，但是她没有想到，你会突然冒了出来，并且还成为了龙马君的女朋友。”

　　北川凰无言以对。

　　“樱乃其实早就感觉到你们或许会在一起，结果她的预感成真了，她明明可以不再理你们，但还是继续送你们点心，她明明很伤心了，还要对你们微笑，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虐待自己。”

　　“我来告诉你这些也不是为了指责你，只是心疼樱乃总是默默承受伤心难过。”

　　北川凰对她笑了笑，说：“我知道了，谢谢。”

　　小坂田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可能是没想到她能如此淡定地回应。

　　小坂田朋香走后，北川凰又陷入了负面情绪，淡定不过表面罢了，维持到空无一人时，某些不好的情绪就会瞬间爆裂，将她淹没其中。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龙崎樱乃，龙崎总是温和地面对着他们，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压下心头的痛意。她对龙崎的愧疚不止因为她跟越前在一起了，她更是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不是抢了龙崎原本该拥有的东西。爱情或许是不分先来后到的，但她也确实是后到的那一个。

　　北川凰又开始怀疑自己，她将自己和龙崎放在一起，比较起了谁的感情更加深刻，至于最终结果，她没有得出。龙崎有多喜欢越前呢？喜欢了那么多年。她有多喜欢越前呢？还没几个月。

　　越前龙马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北川凰正趴在桌上发呆，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北川凰被吓了一跳，直起身子，看到是越前，继而又颓然地趴到桌上。

　　“又怎么了？”越前对于她时不时地丧一下已经习惯了，只能无奈询问。

　　“刚才，小坂田来找我了，说了一些关于龙崎的事情。她，果然还是喜欢你的，”北川凰的语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我竟然觉得委屈，明明我才是那个坏人。”

　　越前愣了一下，继而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

　　北川凰被他拉着带到了天台。

　　今天是个阴天，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风有些大，不断将乌云吹过来，不知何时会突然天降大雨。

　　北川凰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

　　越前还握着她的手腕，道：“清醒了吗？”

　　北川凰摇了摇头。

　　越前看着她，片刻后，轻叹了口气，“北川凰，你给我听好了，不管别人是不是喜欢我、有多喜欢我，我喜欢的人是你，只有你，你不出现，也没有别人。”

　　或许借用巧克力表白真的不是一件稳妥的事情，该说的，他最后还是要说。

　　北川凰伸手抱住了他，“我这样患得患失真是太可笑了，都快神经质了。”

　　越前环住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

　　“可能因为你太好了吧。”

　　越前低声喃喃道：“该害怕的是我才对吧。”

　　北川凰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嗯……对不起，谢谢你，我喜欢你。”

　　嘴角上扬了一些，越前用习惯性的单音节应了她。

　　——对不起，是我太胆小了，总是害怕着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谢谢你，谢谢你的包容，谢谢你帮我筑起了坚固的围墙。

　　——以及，我喜欢你，想要与你在一起。

　　09

　　在北川凰陷入情绪怪圈，对自我认知产生偏差的时候，越前龙马其实也没好多少吧。

　　网球部的前辈们八卦到了他恋爱了这条大新闻时，展开了激烈讨论。

　　“北川凰，我记得她，之前摄影部派来照相的人就是她吧，但是被部长拒绝了。诶呀，太可惜了，是个很好看的小学妹啊。”

　　“一年级80%的男生都对北川凰有好感，但是因为她的学习成绩太好了，给他们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几乎没有人敢追她。”

　　“颜值又高，成绩总是年级第一，太女神了吧，越前你可以啊！”

　　“所以到底她看上你什么，越前？”

　　“……”

　　越前龙马在这一波小小打击下，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堵上他们的嘴（果然前辈们太聒噪了），然后才是开始思考关于北川凰和他。

　　走在路上，有时也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北川凰。

　　“天呐，北川酱竟然有男朋友了，还是个一年级的小鬼！我还想递个情书表个白，现在看来只能等他们分手了。”

　　“就算分手了也轮不到你，别想了。”

　　“滚滚滚，你难道不想和北川酱交往吗？”

　　“女神之所以称之为女神，就是因为只能远观啊笨蛋！”

　　别人正肖想他的女朋友，他是不是应该直接上去一拳比较正常？

　　但是越前龙马对于校园斗殴并不感兴趣，就放他们一马吧。

　　越前心里并不那么平静，还得安抚北川凰，毕竟作为男生，像女生一样患得患失就太丢脸了。虽然有些心累，但是被抱住的时候竟然觉得太阳快要出来了。

　　“对不起，谢谢你，我喜欢你。”

　　最好听的那句当然是“我喜欢你”。

　　就算阴天也无所谓了，他还抱着小太阳。

　　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上北川凰。

　　这个问题就太难回答了。

　　起初记住她当然是因为她的颜值瞩目，后来碰巧成了邻座，交流就多起来了，北川凰一边吐槽着他奇怪，一边又被他骗了一个月的Ponta，他当时只觉得她惊讶的表情十分可爱，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觉得她很多地方都很可爱。

　　一直到他第一次握住她冰冷的指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是那样一种情绪在作祟。

　　然后他借由巧克力这个话题赌了一把，听到“只给你做”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明白其中含义，还是只是口误不小心脱口而出，他只当她懂了。

　　赌赢了，他很高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