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女同行的日子》青城山道姑

4、第 4 章

　　刚盖下白布，耳边儿又响起熟悉的金铃声，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这妖女蒹葭又过来了。
　　“这尸体你不是前些日子就反反复复看过好几遍了，怎的现在还要过来看。还有，我听方才那人的意思，他只是砸了李虎的脑袋，可你却说李虎是被勒死的，难不成这人是在说谎？”
　　冷捕头摇摇头，“嫌犯可能在说谎，我也可能犯错。只有尸体，永远不会说谎。李虎的额头的确有伤口，但是，他的死因，确实是窒息。”
　　“嫌犯没有说谎，你也没有犯错。而且，嫌犯身长五尺，手无缚鸡之力。你又说那李虎身高六尺，体格壮硕。嫌犯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那是不是说，杀李虎的，另有其人。”蒹葭眼睛一亮，“啊，对了，那个叫作小珍的小姑娘和她的父亲。这一切的线索，都在他们身上。冷捕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现在是不是也能捞个捕快当当了。”
　　“当捕快？”
　　冷捕头抬眼，将手里的帕子递给蒹葭，蒹葭也没多想就接了过来。
　　“要想当捕快，第一步就要先学会，面对腐烂的尸体。”
　　什么？这帕子该不会……
　　啊啊啊！什么鬼东西！
　　蒹葭一想到手上的帕子，曾经沾过那么恶心的东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强装淡定的蒹葭，说完这话儿，脚步同飞一样跑出外面去了。
　　离开的蒹葭当然看不到，后边儿的冷捕头，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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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郝南丰的线索，冷捕头和蒹葭很快地就来到小珍的家里。不过，这家里半点儿的人气儿都没有，一看，就知道已经好几天没人住了。
　　渔线钓具散落在路上，可见主人离开的匆忙。
　　冷捕头蹲下身去，捡起那渔线，渔线上，还残存着一星半点儿的血迹。
　　好了，这下，杀人凶手，应该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可惜，刚要到手的人犯，已经逃走了。
　　“丁武，带人去各个县城设下关卡，看家与沈家父女样貌相似的，都得好好盘问。还有，嫌犯熟知水性，水路的关卡也不要放过。”
　　“是。”
　　得了冷捕头吩咐的丁武，很快就去通知各县了。冷捕头走出沈家的屋子，看见向来作天作地的妖女蒹葭，今儿个难得安静得很。怏怏地坐在门口的石桌上，脸蛋儿上还带着些些的惨白，像是还没从今儿个早上的手帕里缓回来。
　　冷捕头向来都不是喜欢捉弄人的性子，看着蒹葭这个样儿，心里头也有些过意不去。
　　“咳，虽然现在还没有灵珠的线索，但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应该有所发现。”
　　这个大冰块，怎的好端端同她说起这个了？蒹葭不解，一双美目带着淡淡的水光瞟向冷捕头。
　　“你这么厉害，我晓得你定是能查到的。只是咱们什么时候能走了，这村子的味儿真是怪得很，熏得我难受。”
　　涌溪县的县民打渔为生，平日这村子里自然是晒了许多的鱼干海货，那味儿确实是呛得可以。
　　冷捕头看着蒹葭确实是难受的很，一想到早上还捉弄了她，不自在的感觉又上来了。手里递了块帕子过去，“你要实在难受，拿着帕子遮一遮。”
　　蒹葭现在一看帕子，就忍不住想到早上那恶心的东西。可抬头一看别扭的冷捕头，这心里头的坏念头又出来了。
　　她半抬着头，逼着自个儿出了几滴眼泪。
　　“我看着帕子现在就害怕，不过，让我不要难受的法子还有，你要不要听。”
　　冷捕头直觉这妖女又要作妖，还没来得及逃开呢，就看见蒹葭慢慢儿地凑了过来。
　　“其实呀，只要你亲亲我，我一高兴，什么臭味儿我都闻不见了呢。”
　　蒹葭话儿还没说完，冷捕头的一张俊脸刷的一下又黑了，手里的帕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拍。
　　“爱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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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东西真管用？”
　　冷捕头看着蒹葭神神秘秘地拿来一支香，说是可以追踪到沈家父女的所在之地。虽然晓得妖界奇奇怪怪的东西多的很，冷捕头也不禁对这东西表示怀疑。
　　“哼，要不是你，我还舍不得拿着东西出来呢。”蒹葭取出沈家院子里找到的旧衣物，放在了追魂香上，掐诀轻念，没一会儿，那旧衣物便被追魂香燃起的火苗烧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堆的灰烬。
　　就在此时，那盘旋在旧衣物之上的袅袅灰烟，忽的凝成了一只狰狞的巨兽。面孔有着无数的疤痕，脊背上还长出了一对一丈长的妖翅。猩红的眼眸，恶狠狠地张望着四周。
　　暴躁不安的巨兽，促着鼻子在桌案上闻了闻，当即，便扇动翅膀，朝着县衙的东面飞去。
　　“大冰块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走！”蒹葭抓住冷捕头的手腕，迅速地跟上那巨兽的步伐。
　　夜色之中，凶猛的妖兽尽着全力奔跑，愈是靠近它所要到的地方，眼中的猩红便愈盛。也不知那巨兽跑了多久，它终于在一幢茅草屋前停下。
　　鼻间沈家父女的气味汹涌，目龇欲裂的凶兽再忍耐不住，嘶吼着想要将那气味的来源撕成碎片。
　　脆弱的茅草屋不堪一击，早就摇摇欲坠。从梦中惊醒的沈家父女，来不及穿上鞋袜，就在凶兽的追赶之下，亡命逃脱！
　　凶兽穷追不舍，眼见着就要追上沈家父女之时，忽闻有一阵金铃声破空而来，带着千钧的力道，打在了那凶兽的身上。
　　片刻，方才还威风不可一世的凶兽，霎时间化为灰烟，不甘地消散在空中。
　　浓烟之中，只见有个高大的男子，伴着身旁娇艳的女子而来。周遭的浓烟像是出逃的恶鬼，拼命想要离开。可那红衣的女子素手轻轻一转，浓烟就只得乖乖地攀爬在她皎白的手腕上，柔顺地钻进了金铃之中。
　　万籁俱静，唯有那女子妖娆的笑声响起。
　　“咯咯~冷捕头，我就说，定能帮你找到他们吧。”
　　红衣女子声儿娇软，风情万种，可身旁的男人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径直走到了沈家父女的面前。
　　“沈清风，现怀疑你同八日前一桩杀人案有关，随我去衙门走一趟。”
　　沈家的小姑娘小珍，抓着沈清风的衣袖，一双美目闪着点点的水光。张着嘴巴“啊啊”地说着话儿，拼命对沈清风摇着头。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原来竟是个哑巴。
　　“小珍，不用担心我。”事到临头，沈清风反倒是有了比以往更多的冷静。他怜爱地拍拍小珍的头顶，“一人做事一人当，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罚。你…唉，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沈清风便主动走到冷捕头的面前，举起了双手，乖乖地被戴上枷锁。临走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姑娘小珍。
　　“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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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抓后的沈清风，对着当晚的事情供认不讳。原来当晚，李虎被郝南丰砸了脑袋之后，并未死去，只是昏了而已。沈清风正打算把人给埋了，却忽然发现李虎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李虎，骂骂咧咧说是要沈家与郝南丰通通不得好死。沈清风当时也害怕了，上前就勒住李虎的脖子不让他走。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前的李虎，早就已经没了呼吸。这一回，却是死得透透的了。
　　一不做二不休，沈清风索性就在李虎的脖子上绑上了渔线，拴了石块，将李虎的尸体沉了河。沧州水网密布暗河众多，就算是李虎的家人发现他不见了，找起来也得好一会儿了。他也可趁着这段时间，带着小珍外逃。倒时天高海阔，谁又能抓到他们。
　　可谁料到，天不遂人愿。沉尸的渔线，反倒是叫那尸体早早儿的浮了上来。恰好就到了县衙的那口井里，恰好，还就让探案如神的冷捕头给遇上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做了错事，永远就没有侥幸这一说。
　　将案子完结的冷捕头，坐在沧州县衙的驿站里，摊开刑侦录，记下这一桩的案件。正写到一半的时候，听见房梁上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抬头一看，这妖女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上去，悠悠地坐在房梁上，一双系着金铃的嫩白双足就在那儿晃着。
　　“李虎强抢民女，为富不仁，沈清风出手杀了他，怎么说也算是好事一桩罢。照着你们人界的话本儿里面说的，这样的英雄，你们官差不应该都是网开一面放过他吗？”
　　妖的世界里，沈清风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成问题。蒹葭很是不懂，人间为何要这般麻烦。
　　“杀善人是杀，杀恶人亦是杀。若是都凭着善恶杀人，那这世间，岂不是早就乱了套了。”
　　“哼，我们妖界就是这样啊，也没见的像你说的这样。”
　　“这就是你们妖界明明实力强过我们许多，两年前却依然惨败的原因。”
　　“喂！”被戳痛处的蒹葭，气得拿起金铃就往冷捕头的头上砸去。“两年前你们皇帝都说了是休战，休战知道吗！”
　　见着冷捕头抖抖肩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儿，蒹葭心里头更气了。一眨眼，一个主意上了心头，嘴角勾起一抹笑，趁着冷捕头没注意，以凡人难以察觉的速度，飞快地往冷捕头的怀里钻去，对着他俊脸吧唧亲了一下儿。
　　冷捕头：！！！
　　“要是人间都是你这般的英武男子，输给你，也不算什么的昂。哈哈~”偷到腥的蒹葭，在冷捕头回过神之前，用着最快的速度逃离。气得满脸涨红的冷捕头刚想要把这妖女给抓回来呢，这房间里已经没了她的身影了！
　　妖女！可恨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