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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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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吴萧情抬起头,头发散在一边,李康也看清了他的面貌。
面前的人一双黝黑明亮的眸子,小巧笔直的鼻子,苍白没有血色但形状好看的嘴,脸小的似乎一直手就能遮住。李康觉得自己呼吸凝重了许多,看着胆小的人轻声问:“你是何人?”
吴萧情抬头一看,竟是一身龙袍的人,他不笨,一猜就猜到这可能是东汉的新皇帝,那个手段了得,处处限制着他们安南的东汉皇帝-李康。见此,他更是小心翼翼,“我…我是安南人…”那声音果然和他的人一样。
“你叫什么?”李康又继续。
“吴…萧情。”此时的吴萧情也才十五六,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由有些胆怯,更别说对方是威名在外的东汉皇帝。
“吴萧情,萧情,好名字。”李康脸色比刚才好多了,没有怒气,微微笑着,一表人才。“你怎么会到东汉来?”李康明知故问。
“我…我不知道。”
李康看他的样子,看来他当真是不清楚。“多大了?”看着也不过十三四岁。
“十五。”
“哦?”李康愣住了啊,还有点嘲讽,原来那安南是这样?养出的子民竟是这般弱小?
李康让吴萧情在庄云宫住下,而后来他总时不时的去庄云宫。
………………
过了很久,李康似乎想到不好的事,皱着眉回过神。
“叫晋王爷明日来宫里领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时心软,明明那人长得和萧情如此相像,何不把他留下,但是他不想,对于他来说,吴萧情就是吴萧情,是任何人代替不了的,而且他也不需要。
“诺。”赵公公俯身答道。
秦皓天等人又去了孙府查案,还是一无所获。案场还是和扬威将军府一模一样,钱财没有任何损失,下人也没事,处理的也是十分干净利落。他们又去了衙门问被关押的下人,也是一无所获。
“是个男子…大概二十多一点。”
“个子不高,很瘦…”
“身穿一身黑衣,脸也被遮了起来。”
“功夫很好,那么多的人,一下就没了!”
下人们都在后怕,也说不出个所以来。
秦皓天只好打道回府。
“将军,皇上只给了你十日,若是十日之内查不出,那他不得贬你军级?”罗勇见什么也查不出神色凝重的问道。
秦皓天本就话少,此时也不出声,也不急。
“哼,这皇帝老儿还不是忌惮将军的实力?”罗生一脸不屑。
秦皓天手握十万精锐的铁骑兵团,二十万勇猛的步兵,各十二种军队,而皇帝只能直接调动二十万步兵,那十万铁骑兵是听秦皓天直接调动的。秦皓天拥有如此庞大的实力,李康恐怕他有谋反之心,随时随地想找机会削弱他的实力。
“若是真的反了,江山易主。那他不得急死?”蒋俊嗤笑道。
“反还是不反,他这位子也做不了多久了。”一直不开口的秦皓天开口便是一个惊雷。
“什么?将军你……”三人惊讶,将军这是……要反?
秦皓天看向三人,道:“别多想,说说罢了。”
“……”可将军你这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啊。其实他们也道听途说了一些朝廷里私下的风波暗涌,最近太子好像不太安分了。
“对了,那个玉卿公子怎么样了?”秦皓天忽然问道,似是漫不经心。
三人再次愣住,他们将军为何对他青楼艺人频频提起?最后还是罗勇先反应过来:“晋王爷救下了他。”之所以用这么肯定的语气是因为此事已经证实了。
江湖阁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收集天下江湖情报的地方,只要你想知道的事,出了钱就可以在江湖阁里得到答案。只要你出得起价,就连最机密的皇家情报都通通为你奉上。
而罗勇就是江湖阁主,还是将军府的管家,秦皓天的手下。
“嗯,不错不错。阁里的效率又高了,才发生的事就知道了。”蒋俊一脸欣慰的样子说道!
“还好还好…”罗勇道。
“……”
后来几人见也没谈出什么事就散了。
“出来。”三人走后,房里只剩秦皓天,他忽然对空荡的房间道。
一会后只见一身黑色的人影从房间某个角落里走出来,轻轻的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就像是游出来一样。他到秦皓天面前单膝跪下,手握在胸前!“属下在。”声音嗡嗡的,原来是带了一副银色的面具。
此人是秦皓天的另一类属下,要说罗勇等人在明处,那这人就是在暗处为他办事的暗士,也是死士。
在东汉乃至天下都有很多死士,各国的皇氏有特别的皇家侍卫,大臣商贾们也有自己的侍卫,有的也是死士。他们都有一个特点,武功高强。有的是被主人救下囚犯,也有的是从小武艺精湛的男人。
秦皓天也有大批死士,而这面具人是他的死士的首领,名叫李竟修。
“查的怎么样?是他吗?”
“是。”
果然是他,林卿言。
从他在醉春楼出道后扬威将军府出事时,秦皓天就去找他试探过,那人竟是把一身武功都封了起来,第一次试探无果,第二次又去,却见他白玉身子在水中若隐若现,激的他全身沸腾,至今还能想起他的味道。他回来后派李竟修去暗查,果不其然,瘦弱的身体下竟然藏着巨大的武力。
秦皓天抬眼让他继续说。
“他轻功很好,不在我之下,招式干净利落。”剑出鞘时像一束银光却锋利无比,一击毙命,收剑时毫不拖泥带水。李竟修三言两语就把林卿言的武功道出。
“那个门派的功夫?”当真是小看他了。
“闲散真人。”
“哦?”太白山,白云观观主,闲散真人?
“有意思,真有意思!”秦皓天哈哈大笑,传说中那位闲散真人是从来不收徒的,为何又收了,这林卿言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有什么?”
李竟修不知道他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因为他觉得他的主子似乎对那个男子有诸多关注。他犹豫了会还是说道:“他闭了自己的筋脉,封了武功,似乎有很大的反噬。”而且闭的越让人难以察觉反噬就越大。
“怎么样的反噬?”
李竟修无话可说,他没封过功力,他也不知晓。
秦皓天叶自知问过了头,他停下话。“下去吧,继续跟着他。”
“是,属下告退。”
“慢着……”要走的李竟修停下脚步等秦皓天继续吩咐。
秦皓天想了一下道:“如果有危险,救他。”
李竟修虽然纳闷不解但还是听命。“是。”
“下去吧。”
入夜,林卿言看着宫女送来的各种御善毫无食欲。这东汉的御善相当丰富,山珍海味,精美点心样样奢华精致,让人看了都想尝一口。可是林卿言并没有食欲,现在他任觉得全身乏力,喝了几口水后便回到床上躺下。此次反噬必然会对他的身体带来巨大的损失,但是他不后悔,可以说,从被灭国的那天起,他的身体已经注定要牺牲,只要能报了国仇,为他安南死去的孤魂报了这仇恨,他觉得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林卿言身在这东汉皇宫中就好似在安南的宫中一般,当时他母妃低死护他周全,就算是宫中横尸遍体他任在母妃温暖的怀中。最后他的母妃把他交给御林侍卫时,他只记得父皇紧紧拉着他的手绝望的大声说道:“言儿,为安南报仇,为安南报仇!”那是他父皇第一次喊他言儿,却是这般场景,耳边似乎还响着那绝望的喊声。现在,他终于有能力为他的父皇母妃,安南,报仇雪恨了。
林卿言眼角留下一滴泪,泪滴渐渐没入了柔软的被褥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泪痕。
“公子?你可用好善了?”门外送善的宫女问道。
“公子?”房里没有回声,那宫女见状自主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她看到送来没动一口的佳肴不经惋惜,这平常人等吃不到的御善就被这么浪费了。随后又开始气恼,都被送到这深宫中,成为了陛下的侍寝公子,怎还敢此般清高。见林卿言没有动作也没出声,她便把佳肴原封不动装入食盒里带了下去。
宫女走后,林卿言忍着反噬的疼痛久久不得入睡。
而在此时,皇宫的另一边东宫内,东汉太子也正在听侍卫汇报进来发生的事。
“太子殿下,听说陛下派镇国将军彻查扬威将军和孙府之事还是一无进展。”文华殿内,太子坐在椅子上听侍卫道。
“哦?毫无进展?”真是有趣了,什么人竟不动声色的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是手握重权的朝廷命官。
“是的。”
太子笑了笑,事不关己,对他来说,这样的形式岂不更和他意?太子名为李东君,他出生时李康为他取了名,东寓意为东汉,君指君子。李东君从小聪慧,文武双全,十岁就被立为太子,到如今已是十五年栽,却还一直是储君。
不过,他现在对这些事没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今日发生之事。
“我皇叔真是向父皇要人了?”李东君喝了口上好的龙井茶,一脸兴趣的问侍卫。
“当真。”
“啧啧,听说那玉佩公子已经是我皇叔的人了?果真是亲兄弟。”李东君啧啧称奇。
太子李东君和晋王李旭年纪相当,从小也是一起习武,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两人也一起到长白山学武,只是他比李旭早两年出师,可见武功一斑。只不过,李东君不像李旭一样油腔滑调,嘻嘻哈哈,作为储君他从小就接受了乏味沉闷的皇家礼仪,本就不张扬,从小也冷冷的,不争不抢,导致他现在过于成熟的性子。或许,李康就是看中了他这沉稳的性格才早早立他为太子,其目的不言而喻。当然,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感情也很好,只不过,李旭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开始玩男宠了?这下可尽情嘲笑他了。
“明日晋王爷就要进宫接人。”侍卫道。
“哦?那我可要去瞧瞧了。”李东君眯着眼笑道。
要说这太子也是个英俊潇洒的人,他母后是前朝奉常之女,生的倾国倾城,李东君也继承了李康和他母后的俊美,更是一表人才。李东君身材高大,却不夸张,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厚适当的嘴唇,整体一看让人过目难忘。难过东汉第一美人丞相之女会心仪他,坐得了太子妃之位。
第二天清晨晋王爷李旭便入了宫,先向皇上皇后问了安,又在宫女的带领下去了庄云宫。
“卿言,卿言,是我,我来了。”李旭在宫女的带领下走到了庄云宫寝宫门口,敲着门道。高兴的像遇了天大的喜事。
“进来罢。”
李旭迫不及待的入房,却看见林卿言苍白着脸坐在凳子上。他一时惊到:“你怎么了?”
李旭快速到林卿言跟前扶着他的肩膀,眼前的人不见一日却变了样,似乎随时会倒下。
“没大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林卿言任他扶着,发出的声音虚弱无力。
“怎么会这样?!来人啊!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要是………”见李旭大声叫喊,林卿言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用声张。宫女则在一旁跪着不敢出声。
林卿言摇摇头道:“没事,是我没注意好。”
“你……”叫李旭还想追究,林卿言只好哄他。“好了,我想出宫了。”他一刻也不想在皇宫多待。
“好。”李旭只好作罢。
李旭正要扶起他,却被一个声音打扰:“皇叔近来可好?”来人正是太子。
宫女见到他后连忙行礼:“太子殿下好。”
李东君点点头道:“下去吧。”
“诺。”
“你来干嘛?”李旭不悦的开口。
李东君一笑,又走进了些,边打量着林卿言边开口:“当然是来看你…们。”
林卿言察觉到他的目光后看了他一眼,一眼后就差开了。
而李旭更是气,他当然想到李东君不是单纯的来看看,怕是来笑话他还差不多:“去去去,本王要回府了,皇侄儿快让开。”两人本就感情不错,没外人在开口也没了忌讳。
“急什么,让我好好看看。”说着还到桌前坐下。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林卿言正是虚弱,也没有行礼。而李东君似是不在乎,话里有话的道:“玉卿公子有礼了,久仰大名。”
李旭听不惯他这种语气,要说他这皇侄表面仪表堂堂,可背地里只有他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我要回府了。”李旭扶着林卿言走出们,把李东君晾在一边。
李东君看着林卿言的身影若有所思,然后跟上。
“好久没去你的王府了,不去今天去吧。”
“………”李旭无语。
最后李东君还是随二人到了王府。
一会到府里,李旭便命管家叫王府的太医来给林卿言看身子。太医看了会问他为何会生病,林卿言说是入睡是没盖被子,可能受了风寒,太医便信以为真,开了几副汤药留下,让他每天都喝。
“多谢。”李旭谢过郎中后让管家给了他银钱,又让下人把药拿去熬了。
这下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三人,在此期间李东君不知打量了多少回林卿言,看李旭的样子,似乎是真把人拿下了。
而李旭碍于有李东君在没有说他们之前的事,只是让林卿言待会把药喝了,以后的事,等身子好了再说。
林卿言没有反对,被李旭扶着又到床上躺下。
随后李旭又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李东君又看了看床上闭着眼的林卿言跟着他出了门。
出了门李旭没有了刚才的着急,而是质问李东君:“你跟我到王府是何用意?”以两人的熟悉程度,他根本不相信李东君只是单纯的想来王府。
“没有啊,我只是来看看最近名声大噪的玉卿公子而已。”
李旭还是怀疑:“当真?”
李东君点头,不真还能是怎样?
“好吧。”李旭不疑有他。李旭的性子就是这样,对于他信得过的人,说什么话他都回信,当下李东君这么说他也是信了。
“他怎么样?”忽然李旭又问,只是看他的神色有点害羞。
李东君看他这样也愣了下,随后又道:“不错。”平心而论,论相貌,真的不错。
“当真?”李旭顿时两眼放光。
李东君顿了顿道:“当真。”
李旭没有回话,只剩在李东君眼里看来傻兮兮的笑容。
不过多久药熬好了,李旭亲自送给林卿言喝,林卿言喝过后身子慢慢回暖,又慢慢睡去。
林卿言睡后李东君也没有留多久便回了宫。
林卿言睡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悠悠醒来,醒来就见李旭爬在桌子上睡的不安稳。林卿言只好下床,他只穿着一件里衣,他用自己的外衣披在李旭身上,李旭是习武之人,身边微小的动近都能感觉到,早在林卿言下床之时他就醒了,一直等林卿言的动作。刚披上的衣服有些微凉,李旭这会也不装睡,“你醒了?好些了没?”他睁开眼揉揉眼睛问林卿言。
“好多了。”林卿言见他醒了,也没把他身上的衣服取下。
李旭取下衣服站起,林卿言才穿了一层薄薄的里衣,他连忙让人回床卧着。“快回去床上躺着,避免又着凉了。”
林卿言只好回去床上躺好。
李旭则到床边为林卿言掖了被角,又到床边坐下。
“在睡一会,现在天还没亮呢。”
“睡不着。”林卿言摇摇头,他都睡了那么多久了。
“嗯。”李旭一时没说话,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他对林卿言还有那种意思,气氛顿时有点暧昧。
“卿言。”李旭轻声道。
“嗯?”林卿言抬头看他。
李旭看着林卿言微微有点红润的脸色有些吞吞吐吐:“之…之前,我跟你说的话,那个……”
“要我跟着你,是吗?”林卿言立马想到了那天李旭跟他说过的话。
“啊?!!”见林卿言如此直接道,李旭一时有点羞涩。“是…是的。”
林卿言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见林卿言不答,他有些慌了,生怕他反悔。“你都答应了的,不能反悔!”李旭着急道。
“我没说要反悔。”
“真的?”李旭不信。
“真的,不过…”林卿言还没说完李旭立即问:“不说什么?”
林卿言想了想道:“跟着你可以,不过我还要回醉春楼!”
李旭听完似乎有些为难,有些不解。“为何还要回醉春楼?”就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的。
“一直待在王府有些闷,而且在醉春楼我演出的时间比较少,除了演出日我都可以回王府!”重要的是他一但住在王府行动会有限。
李旭想了想,平时他要处理的公务也多,林卿言不熟悉王府,一个人难免乏味。“好吧。”他同意后又道:“不过其余时间都得在王府。”
“好。”林卿言轻声道。
两人间一时又没说话,林卿言意外的不抵触和李旭单独相处,慢慢的林卿言又慢慢睡去。
李旭看着再次睡去的人一脸温柔,慢慢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第一次见面时见这人对着群狼清冷的目光,仿佛狼群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他也知道此人肯定不简单,不过他不在意,一路上他也不爱说话,只是他问一句答一句,从不多说,到了京城分开时心里竟有些不舍,把随身佩戴的玉佩也给了他,也许是早就动了情。回到王府后更是每夜想他,到后来醉春楼惊艳一撇,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更重了,直到他来找自己说是皇兄要他进宫他明白了,原来他早已偷偷喜欢上他,更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此人。
可是他却无法拒绝林卿言的任何请求。
李旭叹了口气,罢了。他想回醉春楼也罢,想做什么也罢,他一直都会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