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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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玖兰音诈尸了！？”伊子压在瑞方身上，瑞方脸贴在地上，他的身体在听到那三个字后剧烈地抖了一下，脑袋当即挨了伊子一巴掌，直接呛进土里。
玖兰枢看向一侧凝眉不语的道长，他们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道长看他一眼，“我们来，阿玉不知道。”
他与伊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身为霓翃水君，他不能令水族牵扯进血族清理门户的内务之中，但作为阿玉的朋友，他不能不来，所以，从头到尾也只来了他与伊子两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出手。
李土猛地从地上爬起，身体不可抑制的前倾，却莫名没有再上前一步，脖颈处的伤口依旧在流血，他的声音因为负伤而沙哑难辨，“姑姑，是你吗……”
寒鸦簌簌惊起，令月抬眸，玖兰音……玖兰祯的妹妹，绯樱箬一生所爱……她勉力起身，惊云剑剑尖抵地，寒风贯入伤口，彻骨的疼痛几要叫她站立不稳，她却始终声色不动。她强迫自己将思绪放空，只不眨一眼的看着前方两人。
兜帽之下光洁的下颌白皙如玉，他桀桀地笑了两声，声音如同老妪。李土的眼睛却刷地亮起，他又上前了几步，便听对面有声音穿过数千年的午夜梦回在他耳边再度真切地响起：“小鬼。”
他呆了呆，面上困惑无措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与她解释，他怎么就从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但，没有人等他回答了。
风声瞬间喧嚣而上，刺目的寒光闪过他异色的双眼，黑色的斗篷在风中爆裂成片片碎片，露出里面原本白色的衣裳来，公子凌空，持剑刺来，裂风碎雪。
“姬三！”
“是姬三！”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
玖兰李土忽地笑了一声，他斜身后退，头却猛地向左一摆，整个身体向左一侧，他左手两指夹住身后攻来的惊云剑，右手两指夹住姬允的长剑，挟着两剑剑锋向着对方而去。却不想令月在空中突然改变动作，她身体腾空翻转，不惜惊云剑脱手，直从他的头顶跃过。同时，姬允抬脚攻他下盘，却还侧身以宽大的袍袖拂了她后腰一下，她借此成功转身照着李土的后心踹了两脚。姬允将惊云剑凌空挑起，再借斩风剑侧面锋刃在玖兰李土胸口划开一道口子。
道长：“折允剑法……”
“哥。”伊子压着瑞方带着优姬几人赶到他们身旁。
道长若有所思的看向妹妹，“你看，那是不是斩风剑？”
“斩什么？上古神兵——斩风剑？！”
惊云剑剑柄倒转，姬允一手托住令月的后腰，助她成功拿回惊云剑。
惊云剑光瞬间暴涨，映亮她苍白的面孔。众人呼吸不由皆是一窒，待再定睛去看时，一招惊云斩月，玖兰李土已被她重伤在地，剑尖直指心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令月握剑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她呼吸虽然急促却是显而易见的虚弱，姬允站在她身后，洁白衣袍之间是一道道斑驳的血痕，他面如寒冰，却依旧在她身后借着宽大的衣袖不着痕迹的握住她手，支撑她与玖兰李土对峙。
玖兰李土仰天大笑，一边笑一边呕出血来，“哈哈哈哈哈，姬允，你怎么敢！”
“我见过你姑姑。”令月平静地开口，“她曾远渡重洋为你换取筹码，在逃出生天后又甘愿赴死只为换取你的一线生机。”
李土眸中的暴戾有一瞬间的空白，继而便是铺天盖地的屈辱与悲愤。
“她为你所做的一切，为玖兰家所做的一切，终究，都被你辜负了。”
“不，不是这样的！”他急促的喘息，“我杀了玖兰祯！我为她报了仇！我……”
“可你却因为一张相似的脸，迫害玖兰树里夫妇，又要掳走他们的女儿优姬。”
“不应该吗……”他笑，“他们欠我的！”
“不知道，”姬允开口，“这话当着玖兰音的面你还能说得出口吗？”
他话音一落，众人呼吸皆是一凝，却见一个黑布包裹的长方物体蓦地被推到玖兰李土面前，姬允抬手一掀，黑布扬起，那赫然是一具精心打造的水晶棺！
玖兰李土面容一窒，他的大脑在这一刻出现了空白……他以为他以为……李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水晶棺中那张如生的面孔，泪水无声滚落，他以为连再见一面，都已是此生奢望……
玖兰枢面色复杂，道长看他一眼，猜他心里定在怀疑阿玉。他心内替阿玉不值，却也暗暗吃惊，他们几波人找了那么久半点影子也无的人，竟然真的给他找着了……
令月闭了闭眼，却敛睫不再去看他，“放手吧。”
话音方落，便见玖兰李土身上泛起点点白光，令月单手结印，欲渡他入佛，却到底气虚血弱，险些呕出一口血来，她仍在咬牙支撑，背后却蓦地一暖，姬允突然靠近，隐在袖中的另一只手竟与她同时结印。
外人不知，只见她口中默念咒语，手下画出印符，她却实是减了大半压力。
随着玖兰李土身上的光芒渐盛，她身上的大小伤势竟也开始奇迹般的愈合，直到她眉间隐隐闪现蓝色的光华——那是一朵梅花，姬允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成天得道，渡人成佛，这是大功德，不仅可以将她因心魔所受创伤一并治愈，更可令她修为大涨。
场外众人此时也是一松，蓝堂甚至呐呐道：“这、这这就完了？”
伊子白他一眼，话却是说给玖兰枢听，“你们血族这一届培养得不是一般的差劲啊。”容易……阿玉的命都险些搭进去了……这不是瞎就是傻吧……
所谓容易不过是因为有人帮你们抗住了大半风雨罢了。
道长也松了一口气，心情虽算不得好，却难道与玖兰枢解释：“这就是之前姬三与你说的劫难，从刚才那架势来看该是情劫，不过都过去了。”他刻意咬重“情劫”二字，玖兰枢闭了闭眼，将眸中的苦涩与心头的沉痛一起压下，不对，还没有完全过去……
玖兰李土一点一挪，把自己与玖兰音靠得再近些，却始终固执地不让自己的袍角挨到水晶棺的一星半点。
令月眼睛发涩，突然听见他开口叫她，声音沙哑却仿若昔日的少年：“哎，有人要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他冲她笑了一下，竟突然有几分如释重负的味道，“你过来，我把它给你。”
令月睫毛颤了颤，将那层泪意隐去，她看着他闪烁着异样光芒的双眼，举步向他走去。
不远处优姬见状，不由失声喊道：“前辈小心有诈！”
她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玖兰李土在破碎的袍子上嫌弃地蹭了蹭手，这才颤巍巍从怀中右侧的位置掏出一个由防水的绢布包着、精雕细刻的檀香木盒来，他眼前满是一片片恍惚的光晕，他凭感觉将盒子朝着她的方向递去，手中空掉的那一瞬间，他含笑闭上了双眼。
所以他不知道，在他阖眼的那一刹，令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琅华！”
“阿玉！”
“前辈！”
她紧紧捏着盒中的半块玉佩，眼前却阵阵发黑，脑海中却蓦地现出韩之信撑伞立在巍峨宫门前等她的身影，她心底悲怆，她费尽心血为之筹谋的人在今夜舍她而去，用尽一生呵护宠爱她的人终究为她所累……
先前被强行压下的被抛舍的悲痛在此刻成倍的发酵。经脉逆行，旧伤复发，她如风中失了生机的浮絮，无力地向后倒去。
姬允几步上前，她落在他怀里，他嘴唇抖了抖，竟连她的名字也叫不出来……
原本因姬允的出现而修复的阵法瞬间尽数崩塌，浓重的血腥气霎时间直冲众人鼻端，玖兰枢心底剧痛，却当机立断将众人疏散，并勒令夜间部全体成员全部留守防空洞，无令不得出。
姬允小心地把令月抱在怀里，她在他怀里不停地呕血，她痛至难抑，额头青筋毕现，口中却还在喃喃着什么。
桃花煞的命格，即便以至亲的血为引，改命的机会也只在一刹。
鲜红的血落在洁白的衣上，映着先前已经发黑的斑驳，如同寒雪中的烈烈红梅，触目惊心。
他的泪落在她的脸上。
道长看得心直往下坠，抿了抿唇角，上前道：“我先来把一下她的脉，你、你，不要急……不急……”
他定了定神，抬手去碰她的手腕，却在下一刻被猛地打开，道长错愕。
姬允抱着令月起身，周身寒意蔓延，令人入坠冰窖。他没有看任何一人，只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在满是断枝残垣的地方竟生生走出了如履平地的气势。
道长气得跺脚：“姬允！你想她死吗！”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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