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凡间》海潮生江月

42、奇遇

　　秦洛凡躺在床上，迷茫的发着呆，眼神不知道偏向何方。一方面，他本来就是求死才道的这里，另一方面，即使活着，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要做什么，怎么做。
　　红瓷放下带回来的东西，看过秦洛凡后，直接待在书房直到夜里也没有出来。
　　坐在书房中，红瓷发了一会儿愣。像似想起什么，来到书架的机关处，抽动那本书，突然发现机关被人触动过。他想，‘慈济斋除了他就只有秦洛凡，想必是秦洛凡在他出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看来秦洛凡留不得得尽快处理掉。’
　　他害怕白练出了什么事，慌忙挪动书本，直到看到白练安全的待在瓷缸中，那颗颤动的心才有了着落。冲到白练身边，颤抖的手抚上白练苍白的脸庞。
　　这是的白练感受到他的害怕，出声安抚道：“没事，别怕。”他想像之前那样用手去拍拍红瓷的头，可是现在做不到了。
　　红瓷见他安慰自己，眼眶一红，“我怕，我怕我的又一次疏忽让你受到更大的伤害。”这些年来，每每夜半时分，红瓷总会梦到白练四肢被砍下来的画面。他再也经不住这样的打击了。
　　白练等他情绪稳定些，道：“放过秦洛凡吧，他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
　　红瓷不愿意，“他是我为你挑选的人，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进行手术了。到时候你就可以不用再待在这个缸子里了。”
　　白练知道自己劝解不了红瓷，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希望红瓷能够不再执着这件事。“红瓷，就这样不好吗？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这样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红瓷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默默的盯着他。白练即使看不见也知道红瓷在想些什么。到如今他也只能希望秦洛凡能够逃过这一劫了。
　　红瓷就这么陪着白练，安静的陪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秦洛凡和红瓷依旧像往常一样相处，各自都不想戳破对方。直到一日，秦洛凡知道红瓷就要截取他的四肢了，拉着红瓷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说话也没了往日的提防。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醉态尽显，桌上杯盘狼藉。秦洛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呵呵的问红瓷，“我在慈济斋这么多日子，多谢红瓷兄的照顾。不过我有一事十分好奇，不知红瓷兄能否为我解答？”
　　红瓷也不回避，耐心回道：“秦老弟有何事尽管问，为兄我一定知无不尽。”
　　秦洛凡得此言，问：“我很好奇不知红瓷兄与你书房墙上的那名白衣男子是什么关系是？”
　　秦洛凡已经拿不稳手中的杯子，将酒杯放在桌上，眼巴巴的看着红瓷。
　　红瓷见他这样，不禁嘲笑他酒量太小。随即也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道“我没想到你这么个大男人也这么八卦。好，今天我就给你讲个故事，你要好好听哟。”
　　二十多年前，红瓷是个十多岁的初出茅庐的小子。因为家中长辈的宠爱，功夫不错的红瓷可以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红瓷仗着家世和身手到处惹是生非。渐渐的，积聚了不少仇家。那些人最后连成一气，共同讨伐红瓷和他的世家。
　　对于红瓷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生性不羁，在他之前的人生中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放在心上。偏偏的，正在他边玩耍边躲避仇家的时候遇到了这一生的宿命——白练。
　　秦洛凡听着红瓷讲故事，当红瓷讲到白练时，秦洛凡发现红瓷脸上的神色是他所没见过的温柔，那温柔好似浸水的棉花，仿佛一捏就能滴出水来。
　　红瓷陷入了对白练美好的怀念。眼前好像又出现第一次见到白练的场景。
　　那一日，红瓷头一天晚上刚刚经过一场疲累的厮杀，此时正斜靠在一根树杈上酣睡。突然一曲清脆的笛声飘过，笛声犹如软绵绵的绸子将他全身包裹。红瓷被笛声惊醒，从树叶间窥视是谁在吹笛。
　　只瞧见树下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正手持玉笛吹奏着。红瓷仔细的打量着白练，白练的长相并不是一看就很惊艳的那种，顶多算得上清秀，只是他周身的气质不能视而不见。红瓷就这么打量着他。
　　树下的白练似是发现有人的窥视，道了声‘下来’。
　　声音就像他的人一样，一样的温润如玉。
　　红瓷笑嘻嘻的从树杈上一跃而下，“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明明很小心了。”
　　白练看他是个小孩子，温柔的笑着回答他，“用听的。”
　　红瓷一下子就被白练给俘虏了，决心赖着他。跳到白练面前说：“哇，好厉害。不如你收我为徒，教教我可好。”
　　白练看他一脸无害的笑颜，并不答应他。“这只是简单的感应能力而已，不需我教你什么。”
　　红瓷被拒绝，没有生气，仍是死皮赖脸的求着哭着骗着呆在白练的身边。
　　最后白练实在拿他没办法默许他跟在身边。
　　白练虽是江湖中人，但生性淡泊，不愿理会江湖中的乱事，喜欢一个人闯荡，因此并不知道红瓷做的那些事。
　　自此白练身边多了一个叽叽呱呱的红瓷，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清净的生活了。红瓷不说离开，白练也不会提出让他离开的话。两人就这么一个安静的看着另一个闹着吵着的过着。
　　秦洛凡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让白练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急切的问：“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红瓷眯着眼睛，看着秦洛凡，半响也不见说话。直到秦洛凡以为他不会再讲时，红瓷忽然出声了。
　　直到有一天，红瓷的仇家再次找上红瓷。白练先是将他们打败，再让他们迅速离开。这些人自然不想就这样放过红瓷，告诉了白练红瓷的一切恶行，让白练不要维护红瓷，否则他们还会再来找他的麻烦。
　　白练自是不愿相信他们的话，找红瓷对质。此时的红瓷喜欢上了白练，不想骗白练，将他的事情都告诉了白练。
　　红瓷没想到的是白练竟然不顾这段时间的情面，沉默片刻后就让他离开。红瓷还想着凭借自己的厚脸皮能赖在白练的身边磨着他，可白练是真的生气了。相处的日子里，即使红瓷再胡闹，白练也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这次不一样，白练全身散发出怒气，让红瓷不得已的想着退缩。
　　白练在红瓷没有如他所愿的离开后也不说些什么，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只是再也不会给红瓷一个眼神。起初红瓷只是跟着他，白练去哪儿，红瓷就跟着去哪儿，默默的跟了一个月左右。
　　突然一个清晨，白练醒来后一如既往的一个人上路，红瓷就在他栖身的不远处还睡着。在他走后，红瓷被一阵鸟叫声惊醒。睁开眼睛，一只灰色鸽子停在红瓷的胳膊上。红瓷一把抓住鸽子，随后朝着昨夜白练栖身处看了一眼。没看见人，猛的一下爬起来四处张望。‘果然，他又丢下我一个人。’红瓷心里苦想。像个被丢弃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
　　手中的鸽子“咕咕”的叫了两声，红瓷这才拆开鸽子腿上的信条。打开信条的那一刻红瓷如遭雷劈，直到好半天红瓷才从恍惚中醒过来。连衣衫也来不及整理，一个飞身就像家的方向飞去。
　　红瓷像似不知疲惫般一路奔赶，飞累了就到店家找一匹快马又继续赶路。一路上累死了两匹马，自己也到了自身的极点。红瓷到了家门口，见到的不是父母的笑语，不是下人的恭候，而是断壁残岩，废墟一片，其中几处还燃着点点火星，整个红家上空是乌色的烟，久久缠绵不去。红瓷跪在地上，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这片废墟就是他的家。他站起来往废墟中走去，努力的翻找着，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直到在一处院子中寻到被柱子压在地上的母亲父亲，父亲为了保护母亲将母亲紧紧的挡在身下。红瓷崩溃的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犯得错要由父母来承受？！’红瓷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责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