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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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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楠。”
听到人唤，司楠转头循声看去，见前院的张妈妈正急急地冲她招手。
“快来。”
司楠顿了顿，张妈妈呵，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心里虽这么想，可嘴上还得装装样子。
“哎，张妈妈，我就来。”
司楠边说边给手里正在绣的荷包仔细地锁了个线头，妥妥地放在线篓子里，才起身向张妈妈走去。
到了切近，见张妈妈笑得甚开，司楠心下更是疑惑，不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忙笑道：“张妈妈，多日不见，您老气色越发好了。但不知今日到内院中来，是有何吩咐？”
这张妈妈乃是府中最喜嚼舌根拉长短的一个奶妈，只仗着小姐幼时曾吃过她几天奶，而小姐又是府中独苗，便觉得自己算是半个主子了，常对底下人吆来喝去，又爱撺掇事儿，府中执事之人大都不愿与其独处，唯恐自己说了什么话，被她添油加醋一番编排，得罪了旁人。此番满面春风前来，定无好事，司楠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不敢松懈，仍赔着笑。
张妈妈嘿嘿一笑，说道：“吩咐可不敢，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我哪里支使得动呢？”
这话可不好接，司楠略一咂摸，这张妈妈的话虽平常，却暗藏刀锋。
这其一，“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这个“大”字何来？我若是应了，岂不是被她抓住了托大的把柄？不能应不能应。
这其二么，“支使”。若是客客气气地说，张妈妈您有事吩咐便是，以后岂不是常得被她支使得团团乱转。不能应不能应。
时间紧任务重，暂且先避过这两个陷阱吧。
“瞧您说的，您老德高望重，府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倒是紧着赶着想给您老分分忧，可我这粗手粗脚的，您老也看不上，怕没分了忧，倒又添了愁。”司楠说到这顿了顿，见张妈妈喜色未变，心下猜想此番前来想必是另有他事，便赶紧把话头抛回去，“张妈妈，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张妈妈今日所遇何事？”
张妈妈一听她问起，也不绕弯子，嘿嘿一乐，道：“丫头，今日给你讲一件天大的喜事，保管你听了，也如我这般，笑得合不拢嘴。”说罢仍是张嘴傻乐。
司楠心里翻了个白眼，谁会和你一样合不拢嘴，嘴上却仍笑道：“张妈妈快给我说说，让我也沾沾您老的喜气儿。”
“什么我的喜气儿啊，我跟你说，”张妈妈故作神秘地向周围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乃悄说道：“是小姐的喜气儿。”
“小姐？小姐有什么喜事？”司楠满脸疑惑。
“小姐她啊，要出阁啦！哈哈哈！”
什么！？这时司楠才发觉自己之前心里话说得太满，她现在的确像张妈妈一样，合不拢嘴。只不过，是惊得合不拢嘴。
张妈妈见她这般表情，料定这消息她还未曾听说，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掌握了小道消息来源的自豪感，更是乐开了花，道：“看在你是小姐贴身丫头的份上，我才先来说与你听。小姐出阁可是咱们府上的大事，老爷一定得办得风风光光的。说起来，小姐出阁，得带陪嫁丫头，可是你知道，陪嫁丫头到头来也没有什么名分，倒不如另寻一夫，另找一主，过自己的小日子来的高兴。司楠啊，我见你也是个好孩子，倒不如让家里早早地来领了你出去，免得枉去作小姐陪嫁。”她顿了顿，看司楠脸上仍挂着震惊的余温，想是这小丫头听了自己的话，担心起前程来，便趁热打铁：“这不，我家隔壁你王叔家的小舅子的二姨的四舅母家里有一个小子，尚未婚配，我瞧着人不错，老实巴交，又与你年龄相仿，想着给你们撮合撮合……”
她仍在口沫横飞地说着，司楠却一点都没听进去，心里一直在重复着那一句“小姐要出阁了”。细细一想，小姐芳龄二八，可不是正该出阁的年纪么，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得到小姐自己插言么。待到回过神来，那张妈妈已讲到将来她与那个小子家安何处，育有几子，豢猪养狗等等等等。
“张妈妈，此，此事可当真？”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司楠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怪自己没讲清楚，又忙接道：“我是说，小姐出阁之事。”
发觉自己被人质疑，张妈妈一股无名之火窜起，不由得提高了嗓门：“我张婆子何时乱诌了，我好意说与你，你却不领情！现下就你们内院里不知情，前院上谁不知道！”
司楠一听，心下便知其有八九分是真了，眼下之事应速回院内说与小姐，看她作何打算。因此面上仍赔笑道：“我知张妈妈素日里待我好，可此事甚大，张妈妈容我几日，回去与家里合计合计可好？”
那张妈妈道是她动意了，复又笑起来，说道：“这便是了，早些儿回我，莫要我等久了。”
匆匆别了张妈妈，司楠脚不沾地奔回内院，竟来不及走抄手游廊，直下了中庭步道发足狂奔。此时正值隆冬数九，院内中庭几株腊梅含苞欲放，幽香阵阵。若搁在平日，必折一支最好的带回去给小姐，而今时不同往日，司楠心里火烧火燎，哪里停得下脚，做这等风雅之事。
一路跑至小姐闺房门前，司楠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待要推门，复又想到小姐怕是还未睡醒，想叫醒她又不忍搅了她的清梦。正在踌躇，眼前的雕花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个文生公子模样的清秀小生立在门内，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司楠定睛一瞧，只见那公子已拢了发，头上绾着湖蓝色文生公子巾，身穿一件宝蓝色织锦剑袖，上绣点点兰花，足蹬一双青锻粉底的朝靴，腰中挂八宝攒珠玉佩。眉中带笑，眼内含波，似嗔似喜，叫人捉摸不透。
那公子打完呵欠收了手臂，才看清门前站了一个人，又见司楠一副呆呆的模样，心下好笑，禁不住扬起一条眉毛，向司楠一拱手，笑道：“姑娘请了，小生唐突了，望姑娘莫怪。”
司楠这才回过神来，摇头轻叹一声，道：“小姐又胡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小白。
不水不坑，存量不足，随缘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