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配的福夫》单弦儿

88、第八十八章

　　三日后，天牢门前，依旧是那个门人值班。

　　忽地，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巷道里响起。门人这才打起几分精神，回望四周，却见右侧巷口里慢慢地走近了两个麻木衣服之人。这两人手里同推着一辆木板车。

　　“唉，原是李老哥啊。”门人大声喊道。

　　李正元应了一声。

　　“李老哥，今日又是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悠着些，勿是被上头发现了。”门人探头瞧了一眼木板车上的东西，就只有两个坛子，但也聊胜于无了，“叫弟兄们给我留些，别和上回一般。”

　　“好。”李正元轻轻答应着，把木板车停在一旁，而后示意另一个带着帽子的人，“快提着这两坛东西进去。”

　　“这是何人啊？往日里不就只有你一人嘛。”门人有些谨慎起来，靠近此人，想看得清楚些。

　　“唉唉，你可别这般吓着我这新收的徒弟。”李正元阻止了门人的动作。

　　门人一哂：“呵，就你这，还有人愿意当你徒弟啊。”

　　可不是嘛，李正元是义庄的看门人，世人皆是忌讳死者。仵作还好，至少是个朝廷里算是认可了的；棺材生意，还能赚个钱。而义庄的看门人吃力又不讨好，还晦气得很。

　　“诶，你都有徒弟了，不许我老李头有啊。”

　　“得得得，有就有嘛，瞧你那稀奇的样。”门人也不乐得和这李正元犟，道，“你快些进去，可别叫弟兄们等急了。”

　　李正元笑了一声：“又是嫌我烦了，我这就走，不碍着你的公务。”

　　又是调笑了两句，李正元才是踏进了天牢的大门，而身后便是跟着易了妆容的方明青。甫一进了大门，一队狱卒迎面而来。

　　与这李正元也是相熟得很，相互寒暄了一番。

　　又是向前走了百步，便是宽敞明亮起来。四五个狱卒围着一张方桌，点着油灯，伏桌休息。听到了响声，立刻手握住了身旁的刀剑，再是定睛一瞧。

　　“原是李老哥啊。”其中一人这般叹道，其余人等便是松了口气，“这几日不知怎的，牢里头状况百出，可累死我等了。”

　　离方明青最近的狱卒接过了方明青手中的两个坛子，放在桌上。狱卒们便围了过去，打开其中一个坛子，便是一阵酒香。拿着坛盖的那名狱卒忙是合上：“乖乖，好酒啊。李老哥，真有你的。”

　　狱卒们四下笑开，又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另一个坛子：“香，香。这肉真香。”

　　“李老头发财啦？这等好物，便是过年时，也少见啊。”其中一人漫不经心的话语中隐含着锐利。

　　李正云和这些狱卒打了不少交道，自然知晓这些个小人精明着呢。

　　“呵，都是贱皮子，给你们些好物吃，还疑上我了。拿来拿来，我自己食。”李正元佯怒道，说着便是上前要拿过坛子。

　　“别呀，老哥。”两个狱卒分别抱走了两个坛子，其余之人上前阻止了李正元的动作。

　　“哼，瞧见没，这是我的徒弟。日后，我也是有人养老送终了。”李正元将方明青推了出去，让众狱卒瞧上一瞧。方明青佯装羞涩地垂着头，没让狱卒看去半点。

　　狱卒们这才放下心来，取出桌子底下的碗筷，分食了酒肉。

　　“那尸体在何处？”

　　这三年来，李正元除却在乱葬岗收集尸体，便是来这天牢借着收尸的名头和天牢里的一些老家伙取得联系的。谢锦兰过得这般自在，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这些狱卒里的头头咽下一口肉，含糊不清地点了一个狱卒：“你去。”

　　那狱卒忙是扯了一块肉，塞进嘴里，才是起身。

　　“咿，给外头的齐公人留些。”

　　“啰嗦，去吧。”

　　李正元瞧着那小狱卒取了一串钥匙，先是走了出去。李正元立刻跟上，方明青紧随其后。

　　走过一间间牢房，方明青闻着潮湿浑浊的空气，手心出了汗液。快了，就快了，可以见到锦兰了。

　　天牢算得上天底下最为干净的牢房了，可依旧是不能避免地存在着老鼠等毒害。“吱吱吱”，老鼠的声音不绝于耳，这牢里的老鼠格外胆大，方明青眼睁睁地瞧着一只肥硕的鼠，从左侧的牢房跑到了右侧。

　　不由得，方明青对谢锦兰的担忧加剧了一层。

　　快些，快些。

　　不知走了多少步，方明青忽然闻到一阵花香。拐了个弯，方明青看到了朝思暮想之人，不由得双目发直。在这等灼灼目光之下，谢锦兰抬眸看了一眼，认出了方明青。

　　他，怎么来了？

　　双目相接，不过短短几息时光。

　　“臭小子，看美人，竟看呆了去。”领路的狱卒调笑道，“美人美则美矣，可惜是个毒妇。你可知晓起初这般女子到了牢里，谁不心动，碰上一碰，便让人心神摇曳。但到了第二日，那些狱卒的手就，就变成了乌黑之色。有人不信邪，结果怎么着，死啦。”

　　方明青先是心中一紧，而后放下心来。他就怕锦兰太过良善，被人欺辱了去。还好，还好有冷秋师父调制的毒粉。可这毒粉不是说不要人命的吗？说起冷秋，方明青便是想起了冷秋在他来之前交代的事。

　　“这般可怕？”方明青忍住欲呕之心，作猥琐之样，“唉，这般美人怎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自当如此。咦，听你说话，像是读过书之人，怎就做了李老哥的徒弟？”说着，已是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狱卒打开牢房的门，“到了。”

　　方明青先是进去，扯下炕上盖在稻草上的草席，裹住了那具尸体。

　　在方明青忙碌之间，李正元打开随身的酒葫芦，刻意晃荡了一番。

　　“好香。”

　　做狱卒的，没有不好喝酒的。有的是原先便是好酒，有的则是被前辈训出来的。那狱卒要抢李正元的酒葫芦，却是被李正元躲了过去。

　　“李老哥，给我些吧。”

　　“不可，这酒后劲足，不过两口，你必定要倒。”

　　这话说的，本就被勾出酒虫的狱卒更想喝了。李正元“不察”，便是被狱卒夺了酒葫芦去，又是追了上去：“不可啊，不可。喝一口就得了。”

　　那狱卒却是不听，喝了一口之后，又是连喝了两口，直到把酒葫芦里头的酒尽是喝了。

　　而后走了几步，狱卒脸颊已是飘红，口里不清不楚地说着些什么。

　　“这就成了？”方明青不解，问着李正元。

　　李正元捡起被狱卒丢在地上的酒葫芦，而后才答道：“也便是我了，换做其他人。你看这些狱卒会这般松懈不可？先前我便是料到了会是由此人来给我们领路，而此人原先读过几年书，但时运不济，落得个看牢的行当，平日里最爱饮酒。好了，你快些去看你那媳妇吧，这我看着。”

　　摸走了狱卒身上的钥匙，递给方明青，李正元便拍了拍狱卒的脸庞，也不见狱卒醒来。方明青接过钥匙，慌忙到了关押谢锦兰的牢房。

　　谢锦兰瞧着方明青将牢门打开，倒了两杯茶。

　　“锦兰。”方明青紧紧拥住了谢锦兰，以慰相思之苦。

　　谢锦兰转过身，挣开了方明青：“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你过得如何？”方明青有些呐呐无言，忽地想起冷秋交代的话，道，“冷秋说，那物还在她手里头。”

　　方明青不明白是何物件，但瞧着听了自己的话之后便陷入沉思的谢锦兰，心里头格外满足，嘴里不自觉地说着这几日家中事务：“皇帝虽撤了我的官职，但将六皇子的教导之责交予我。昊儿也是被皇帝点名做了皇子伴读。这兄弟俩倒是感情不错。家中……”

　　谢锦兰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脑子还想着那玉玺之事。那日玉玺从皇帝手里丢出之后，谢锦兰也就在远处看过，外形一致，便是误以为是同一个。如今看来自己手里那个是迷惑她并且顺道陷害她的。可没料到她会先一步将那婆子给解决了，以至于后来陷害她不成功。

　　而陷害她的人说不得便是青衣。可青衣绝对没有能力造两块足金的玉玺，说明其身后定是还有人在。皇帝的模样，谢锦兰看不真切，故而无法判断是不是皇帝所为。

　　想着已被皇帝驱逐到家庙的大长公主，谢锦兰心中急切起来，大长公主是实现她重生目标最好人选。可现在，该是如何？

　　“还有一事，娘在外头救了一个女子，叫孙阿香。因着她娘病了，一直留在府中。”说到这时，方明青有些虚，虽然没有做错任何事，方明青还是觉着心虚。

　　“啊？”

　　方明青抿唇，瞧着漫不经心的谢锦兰，赌气般地重复了一遍：“娘在外头救了一女子，叫孙阿香。她娘病了，一直留在府中。”

　　谢锦兰点头道：“很好啊。”

　　方明青气急，合着就他想太多了。还未等方明青气太久，又听得谢锦兰道：“明青，义母已是被送入家庙，陛下虽迁怒于我，但我估摸着这几日就会放我出去。可我想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