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魂》白水煮肉

6、第6章 城镇

　　柏双邪指尖打着颤，不敢置信地抚上自己的脸。重重捏出一个红印，才意识到眼前的景象是真的，下意识攥紧拳头。

　　想把张陵那厮大卸八块的感觉油然而生。

　　被忽略的姑娘见柏双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生疑惑，道：“公子？”

　　柏双邪这才反应过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姑娘，在下还有些事，先走一步。”转身便要抬步离去，又被那姑娘叫住。

　　那姑娘道：“公子留步，看您应当是修道之人，不知您有没有见过一个人？”随后从荷包中抽出一张纸递到柏双邪面前，一脸八卦地看着他。

　　柏双邪接过黄纸，边看边问道：“什么样的……”

　　随后猛然噎住了。

　　纸上画着一个人，背着剑的青年模样仙风道骨，皮相很好。但……分明是柏双邪本人！

　　姑娘自顾自地说道：“好像是隔壁山头上的一个什么山门的掌门发出来的，找一个死魂。

　　诺，就是这纸上的这位公子。这公子长得好生俊俏，画像奴家拿了好多呢。不过背上背的剑好像在哪儿见过……啊，同公子您身上这把几乎一模一样……”

　　忽然安静。

　　柏双邪果断转身，飞一般转眼消失在姑娘眼前。

　　姑娘惊道：“奴家只是说像罢了，仙家的仙剑不都一个模样吗？”

　　柏双邪边跑边在剑上施了个障眼法，把仙气飘飘的霜降变作灰扑扑的铁剑，边把自身气息隐去，尽力让旁人无视自己。

　　大意了。

　　早知道就让张陵把剑回炉重造了。

　　所幸如今这幅身体不过金丹，应当怀疑不到他头上。柏双邪跳上霜降，御剑飞速远离了回望山。

　　离峰。

　　柏双邪跳下霜降，不由感叹霜降脚程之快。眼见自己只能看见回望山一个山尖，安心了点。

　　忽然发觉着陆之所人满为患，个个看着都是修道之人，有些疑惑见身边有一佩剑的人，忙问道：“这位道友，离峰现下人流怎会如此密集？”

　　那人见柏双邪生的好看，不由心生好感，答道：“离峰今年举办凤安宴，能人异士自当放手一搏。我倒是希望得个好名次。”

　　柏双邪奇道：“凤安宴？”

　　那人道：“道友竟不知凤安宴？离峰凤安宴开办百年有余，名震天下，道友生的如此……怎会不知？”如此惊艳绝伦。

　　哦，那怪不得不知道了。

　　柏双邪万没想到这人如此看待他，半天才憋出一句：“……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那人道：“不知道友姓甚名谁？”

　　“我叫柏……”柏双邪正想报上大名，忽然意识到不能暴露姓名，又闭上了嘴。良久，张口回答道：“……商承善。”

　　商随师姓，“双邪”反义词皆念作“善”，便唤作“承善”吧。

　　“摄涵书。”那人点头，“商兄要不要和我一同去参加？”

　　柏双邪笑笑，狠狠拒绝了摄涵书诚恳的邀请。“在下对此不感兴趣，再会。”

　　柏双邪离开后，摄涵书独自喃喃道：“听说今年的考官是回望山的掌门人，不知是真是假？”

　　客房内。

　　柏双邪拿了个介绍凤安宴的竹简，放松地躺在客房的床褥上。

　　“凤安宴……擂台赛，考官主持……擂台魁首和名次靠前者……奖赏仙器……仙元37年奖赏魁首仙剑一把……仙元38年奖赏仙灵一个……今年魁首将奖赏回望山开山大弟子配弓雪猎一把……等等，什么？！”迷糊间貌似读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关键词，柏双邪一下子弹起来，惊觉自己弓箭的名字被刻在竹简上。

　　哪个小年轻这么大胆，把他的剑作为奖品？！

　　柏双邪再三确认，终于肯定自己背了二十几年的宝贝弓箭要被送人，自己却偏偏没有阻止的能力，气愤的把竹简捏成碎渣。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雪猎落到别人手里吗……”

　　只好闭着眼了。

　　前几届夺魁者皆比他目前的修为高出不少，根本没办法抗衡。

　　方才还悠闲躺在床上的柏双邪颓废成一根面条，欲哭无泪，终于打算去现场看看。

　　说不定放个暗器能把那人弄死呢，是吧……

　　哈哈……哈……

　　无法，柏双邪接着摊在床上，抱着变成黑铁的霜降道：“霜降，你兄弟就要成为别人的兄弟了，我们哥俩到时候给他道个别吧。”

　　霜降“嗡”一声，不知要表达些什么。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若是能暗算那魁首或许还能拿回来，但这不就是重罪了？我可不想让林萧声那傻小子发现我在离峰。好了，休息几天去看看吧。”柏双邪安慰道，闭上双眼转过了身。

　　霜降晃来晃去，被柏双邪忽略，只当是伤心过度不予理会。

　　翌日。

　　柏双邪闲来无事在离峰商铺上闲逛，顺了一个漂亮的小萧吹起来。悠扬的音律围绕他走过一条街，他吹了一首及其复杂的小曲，是当年自创的摄魂曲《黑琅》。这曲子音律奇多，没两三年吹不出，但毕竟是自创，柏双邪几天就能吹的很好听。

　　《黑琅》能摄人心魂，消除人的记忆，因此柏双邪从未对旁人吹过。现下人人都盯着他看，吹这曲子再好不过。

　　走过这条街后，商铺上的人如梦初醒，仿佛从未见过柏双邪这个人。有些孩童还有点印象，但转身便被别的趣事吸引了去。

　　柏双邪一路吹着曲子走遍了整个离峰，熟悉一下新环境。霜降被裹在一团破布里绑在背上，时时挣扎着晃动。柏双邪感叹道：“多年不见，离峰还真是焕然一新。我都觉得我老了。”

　　背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商兄！”

　　柏双邪忽略，又向前走了几步。身后人又喊道：“商承善兄！”

　　依旧不理。

　　背后人终于忍不住嚎一声：“商承善！”

　　柏双邪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化名是“商承善”，转头看见摄涵书一脸笑容，问道：“你是？”
　　摄涵书道：“啊？商兄，在下摄涵书啊，前日才见过的。”

　　哎呀，好像还真有这么个人。

　　柏双邪问道：“摄兄要去何处？”

　　摄涵书一见柏双邪就心情大好，毫不拘束地搭上柏双邪的肩膀，笑道：“明日便是凤安宴了，我想挑一件白蛟穿穿。商兄要不要同去？”

　　“我又不去……”

　　摄涵书拉着柏双邪就走，道：“无妨无妨，就是去挑件衣裳的事，银钱我请你便好。”

　　原本想拒绝的柏双邪立即答应下来，这是个土豪，拉拢拉拢还挺好。

　　柏双邪同摄涵书一道进入一间灵器铺子，摄涵书对掌柜的道：“同先前一般，一件白蛟。今日我带了朋友，好生招待，宝贝都拿出来。”

　　掌柜的连忙应下，伸手取出一件雪白的外袍，花纹甚是好看。

　　另一边的柏双邪在满店铺的灵衣中一声不吭，遇上鬼生一大难题。

　　在宗门里除了弟子服一律不准穿戴，他还是头一次瞧见如此多的衣服。

　　左看右看，柏双邪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是一顶黑斗笠，斗笠边缘镶着一围长及腰部的黑纱。柏双邪注意到的不是它的外形，而是它浑身散发出的气息。

　　似乎很适合滋养鬼魂。柏双邪虽塑造肉身，但内里还是死魂，不可避免地有些被吸引。最终，还是伸手取了出来。

　　结账时掌柜的一看那斗笠，忙道：“年轻人，这斗笠还是别买了吧……”

　　柏双邪心生疑惑，这人会放弃赚钱的机会？

　　“为何？”

　　掌柜皱眉道：“这斗笠有个名字，叫鬼笠。从前也卖出过几次，客人都死了就送回来了，整个离峰都没人敢买呢，据说上头沾染了不少怨气……”

　　“买了。”

　　最多倒霉罢了，他已经是个鬼了还怕什么。

　　柏双邪戴着鬼笠出了店铺，撞上一群人胆怯的眼神。摄涵书似乎也觉得不妥，问道：“商兄，这鬼笠可吓人了。要不你退回去？”

　　“无妨。”柏双邪黑纱也不撩，回答道。

　　摄涵书不好再劝，愁眉苦脸地跟在后面。忽然注意到什么，又凑到柏双邪面前说道：“商兄快看，今年凤安宴修为最高的参赛者耶。”

　　柏双邪撩起黑纱，前方是一个被众人簇拥着的青年。

　　柏双邪双目猛地睁大。

　　哎呦，还是个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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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邪性格的话……对小孩子很好对师父很尊敬对差不多大的怼两句在宗门里算是无法无天的吧……街上顺点不贵的东西很常见的……说实话经常捡到可爱的小朋友。有点随便的那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