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喵吧唧

36、第三十五章 大宴之前

　　“你自何处而来？为何会在大漠中，处境还如此狼狈。”
　　在莫言出去查勘周围地形之后，我和那个被半路捡回来的姑娘在昏黄的灯火下眼瞪眼互相看了许久后，我开口问。
　　“你输了。”这是这个姑娘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输了？”听着她无头无尾的话，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刚才在心里说谁先眨眼，谁就输了。然后你就眨眼了。”姑娘披着毯子在灯火下嫣然一笑，好像让灯火都明亮了几分。
　　没有理她的小把戏，又将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个姑娘将毯子把自己往里裹了裹，只留下半个面颊和一对忽闪地大眼睛看着我，没有回答。
　　“姑娘若是不便回答，你让本王怎么送你归家？”学起了以前看到的先皇轻声哄母妃的语气，这样的语气，姑娘听到大概都会放松戒备吧。果然，姑娘将头从毯子内伸出来，像极了……一只 将头从壳里伸出来的小乌龟。忍住想笑的冲动，抿着嘴听着她的回答。
　　“我不记得了，能想起来的就只有，醒过来的时候…”姑娘低了低头，好像是害羞般，“被刚才出去的那位大人抱着。”
　　小乌龟往壳里缩了缩头，重新盖住了脸颊，让我看不清她的脸颊是否飞红。失忆，是掩盖过去最好的说法；一旦失忆，过去种种仿佛一笔勾销，无法追究无法查问。
　　正想着是否该相信这姑娘的说法，帐篷门帘悄然掀起一角，放进来几缕外边荒草间的寒风，等帘子落下时，莫言已经站在灯光之中了。他看了一眼这个缩在毯子里的姑娘，眉头不禁一皱，抬着手向那姑娘劈过去。手停在离姑娘头顶寸许，掌风带起了她几缕头发，姑娘抬手去摸顺便奇怪往后望了望，只看到了离她几步远的莫言。
　　“呀，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有听到声音……”姑娘轻轻搓着毯子。
　　莫言难得仔细地看了看姑娘许久，才转回身：“王爷，属下回来了。”
　　“嗯。”点点头，这是有外人在，不多说的意思。莫言的意思是地形已经勘清，并且没有人察觉他。
　　摸了摸趴在一边熬不住睡着了的狸奴，这孩子的头发怎么就不见长呢？
　　“王爷。”莫言躬身的动作一板一眼。
　　“方才本王连此姑娘的名姓都未曾问出，一直在提路上带着她的那位大人。既然你回来了，那你便接手本王的事宜吧。”看得莫言点头，便不再出声。
　　只见莫言，盘坐在裹成一团的小乌龟面前，他伸手拍了拍小乌龟的毛毯，半带强制性地将毛毯拿下来，叠好放在一边后，才看着早在拿下毛毯时缩成一团的姑娘。刚发现她时那身破烂衣服早被换下，因为随行没有女人，兵士都不常换衣服，只能从莫言为数不多的衣服中挤了一件给她穿，过大的衣服更加显得姑娘楚楚可怜。楚楚可怜的人会让一般人不禁升腾起来强烈的保护欲，可是很多事实已经证明了莫言非一般人。
　　“姑娘你身上的伤疤和手上的茧子，都不会是寻常姑娘家会有的。有这种伤口的人不是刺客便是行伍之人，行伍之列很少巾帼，那姑娘你只能是刺客了。”莫这么说着，手慢慢从衣襟内摸出了一小巧兵器，那兵器在莫言手中一翻，便化作一道银光朝着那姑娘遍去了，动作间莫言的话语还是未断，“姑娘若是刺客，拿命来吃饭的本事就算失忆也不会忘了的。”
　　不知道是莫言使不惯姑娘家的小巧兵器还是姑娘技高一筹，莫言刺出去的小巧兵器很快就回到了姑娘手中。许是失忆的幌子被莫言看穿，她也不再做可怜样子，将那两头带刺的兵器叼在口中，利落将过长的袖子卷到臂间，露出来数道狰狞伤口，在手臂上格外扎眼。
　　“王爷将你捡回来，救了你一命，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没有用的人不必要留，从我手下走几招，然后我再和姑娘谈别的。”莫言没有拿剑，而是摸出了一把短匕，这把短匕是幼时他挥不动剑时所配。
　　那姑娘一挑眉，眉眼舒展开来，没有了之前挤作一团的小家子气，英气满溢。两手按住兵器一拧，一件分为两样，一手一件，两两互磨，清冽刺耳。我盘腿坐着，边摸着狸奴的头顶，边想着看场好戏，谁知，姑娘摆开架势之后，双手一松，手中兵器直直掉落，她双手一摊。
　　“我打不过你，与你交手，以命相搏的话，我必身死。还不如认输的好，至于先前你说我以失忆为幌子，”姑娘咬了咬嘴唇，“我是想不起来了，我的名字，我从哪里来，但是我记得我是做什么的，因为，每夜梦回，死在我手中的那些人历历在目。”
　　姑娘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抖得厉害，可是她还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你说你是王爷，那我，能不能跟着你，再也不去取人性命，我虽不及他，但是我会用我的命来护你。只要，只要你……”
　　“一件事，做好这件事，不问你过往，以后你只是瑾王府中的护卫。如何？”那件事，有了姑娘，便会好办很多，“你说你前尘名姓尽忘，本王信你。赐你一名，甜言蜜语，叫你莫语可好？”
　　姑娘冲我一笑，却凑到了莫言面前，“甜言蜜语，如果我是莫语，那你是不是莫言？你甜吗？”
　　瞬间，莫言这个目无尊长的小伙子立马瞪了一眼，本王真的没有吓一哆嗦。只是从小莫言就这么管着本王，莫言这个人除了嘴巴直，脾气不好没有本王招小姑娘待见，别的也没有什么缺点。
　　莫言将凑到他跟前明摆着挑衅的莫语拨开，“王爷，有时我会因为琐事不能护着你。现在有了莫语，”他转头看了看被他拨到一边的莫语，“以后那些琐事可以交给莫语去做，属下可以日日守在王爷身边。”
　　我说什么了！莫言这个人吧，除了嘴巴直，脾气不好没有本王招小姑娘待见之外，还小心眼。
　　莫语也不以为然，回了莫言一句，吃飞醋，之后就收起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开口问我刚才我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此时的她和旁边莫言面无表情的样子如出一撤。
　　“明日，我和太子去与柔然王相见，届时会送上象征两国邦交的礼物。你只需要打扮得妖冶艳丽，蒙上头纱跟在我和太子身后就好。莫言去将箱子里那衣裙拿出来，莫语穿可能有点宽松，就着身上改。”一边打量着莫语腰身，一边回想着那日褴褛衣衫下的身形。
　　莫言将衣服取来抖开，昏黄油灯下衣物都光鲜地晃眼，这套衣服是在增城特地找人精心制作，衣服领口腰肢下摆处都镶上了大量细碎宝石，就是为了保证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过来，第一眼都会看到身穿这件衣服之人。
　　莫语换好衣物从帷帐后转出来，衣物明显大了一圈，满脸触动，“我还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穿这衣服去……”
　　“杀人。”很快接过莫语的话。
　　莫语听到之后，低头用手在衣裙宝石上抚摸了好一阵，才抬起煞白的脸，“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命报恩也是应该的。说吧要我做什么……”

　　次日。
　　“柔然王晚间宴会选在王帐中，”送走来传信的傲慢柔然人，回头对莫语道，“莫语，去把改好的衣裙换上，让本王看看还有什么可以修改的。”
　　莫语很快就换好了昨夜那身衣裙，经过莫言半宿赶工，衣裙差不多能将莫语的腰肢完美勾勒，下摆拖地，开叉间紧实大腿若隐若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出来那里不对了，“莫语，把衣裙里头抹胸去掉。莫言，将金粉和上膏子拿来。”
　　“莫语，你可介意？”接过莫言递过来的小金盒，只见手指尖上红点遍布。
　　莫语撇撇嘴，“命都是你的了，还能介意别的吗？”
　　于是莫语身上多了一道繁复金纹，从衣衫之下绕过纤细脖颈，蜿蜒盘上脸颊，像面具一般覆盖了大多个脸颊，朱丹抹就的鲜红嘴唇更添妖冶。
　　“并非让你亲手了结那人，不见血，药是救人的药，酒肯定是上等美酒，你只要将这发簪首端放进酒里搅一搅，喂那人喝下去，然后你全身而退便可。之后的事让这救人的药和甘醇美酒去做就好了。”将在西京给莫言挑药的簪子递给莫语，然后又将药瓶削下些粉末，和在茶水中让她饮下。
　　“莫言，你去将太子还有星隐请过来。让莫语去星隐的帐篷中先行休息，晚上可能会很晚。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拿来大氅给莫语披上，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莫言点点头，扶着不时踩到裙摆的莫语慢慢走了出去。很快，龙轩和星隐都来到这个帐中。
　　“今夜柔然王大宴使臣，想好送什么礼给他了嘛？”拈着手指头上残余的金粉，膏子油腻，金色在手指上蔓延开来，索性不再去管它，拿着布巾擦擦手指便作罢。
　　“送……”龙轩还没说完话头就被星隐抢走。
　　“按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当然是送终。”星隐擦着弯刀，低垂下来的黑色卷发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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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我承认我是懒，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