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赤道的雪

24、当头一棒

　　“龙头儿？你看咋办？”包二跟随着龙詟的脚步追了出去。
　　“能咋办？等！”龙詟走出洞口，他又点燃了香烟，在睡倒的弟兄们旁边坐了下来，抽起了闷烟，他把目光游走在睡倒在他身边的这些兄弟们身上，一个个是真的累坏了。躺的东倒西歪的还打着呼噜。
　　“弟兄们知道吗？”龙詟吐出一口白雾，问着包二。
　　“唉，没忍心告诉他们，毕竟辛苦了这么久，结果，搞出个这事情，龙头儿，你说......你说这算啥事啊。”包二稍微有些低落，在龙詟身边坐了下来，眉头的皱纹拧的更紧了一些。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也许今天就是租界的世界末日吧。”龙詟在心中想起了莎士比亚的歌剧中的问句。城市的水源一旦出现了可能致命的虫子，随着水源进入人体，龙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已经在侦办的案件中那死在菜市场住宅里的包工头一家人，那干瘪的尸体，那爆开的□□与唇颚。龙詟甚至开始想象出了自己也变成那种样子，在地上把水泥地板也抠出血痕的情景，兴许还会忍不住把脖颈撕烂，让那些小虫子喷涌而出。
　　龙詟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等着勘探队的到来，或者说等着某种审判的来临。人总会在绝境中找寻救赎自己的方法，可唯独在某些事情上人是无能为力的。就比如水源这件事上，即使龙詟有着龙家少爷的身份，是华人探长，在租界呼风唤雨也不为过，可在喝水这件事情上却和租界的所有人一样一视同仁。当然，事情还有一个选项，那就是逃离此地，放弃自己在这租界奋斗的一切。
　　人总是不愿放弃已经获得的东西，而去期待事件的转机，直到转机不再，彻底陷入危机。就比如龙詟此刻，就在焦急地等待着勘探队的勘探结果。勘探队什么时候来的他已经不清楚了，但是勘探队出来的时候，龙詟却仿佛惊弓之鸟一样坐了起来，迎上前去，与他搭话的是一个脸上还呼着泥巴身穿黄色工服的中年男子。
　　“这位就是龙探长吧。我们已经下钻头打过了，这里地下水埋藏不算深，这底下确实连接着地下水，我已经和张老交流过了，是连接自来水厂的没错。”中年男子几乎是微笑的说出了这些话语，被泥巴覆盖的脸上，露出满嘴黄黄的牙齿。
　　龙詟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位负责人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中年男子看到龙詟一脸疑惑的表情，又补充道：“那些尸体确实会污染水源，至于那些小虫子嘛，以我的经验来看，自来水厂停止供水个两三天，加强消毒措施就可以解决了。实在不行还可以更换水源嘛。”
　　龙詟听罢，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心中一想：“是啊，自己毕竟不是专业的，把事情想得太悲观了，自来水厂那么大，可能不止这一个水源，还有可以调节的水库。事情一定可以有1解决的办法。”，龙詟暗暗喘了一口气，与负责人握了握手。此刻，他只想赶紧脱离这个压抑的地底洞穴，去呼吸室外的空气，去看看春天的蓝天。
　　他哪里知道，当他这个20多岁1的年轻人坐在原地抽闷烟的时候，勘探队的负责人早就向张教授传达了爱德华探长以及上层的意见：“一旦结果是最坏的结果，那么他们必须欺骗龙詟，稳住像龙家这样的大户人家。”
　　龙詟根本没有想到，在这种牵扯一块区域卫生安全的事件上，他的老领导和背后的高层会欺骗自己。有的时候，警察会十分警觉的不去相信任何人，但一旦别人告诉一件自己非常愿意去相信的事情时，就会忍不住陷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