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克上[射雕英雄传]》夜小雪

42、少主的温柔

　　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温双鲤称呼已经八十多岁的紫姑为“阿紫”，而紫姑竟然叫温双鲤“温姐姐”，老少颠倒，怎么听怎么违和。

　　冷月霞愣愣地看了看紫姑，又看了一眼温双鲤，很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问。难道要问：温姐姐你多大了？或者叫她温姑姑？

　　冷月霞的大脑无法承担如此强大的分析任务，干脆放弃什么都不想了。

　　“看来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聊一聊，不过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等你身体好些再说吧。”紫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站起身。

　　温双鲤微微闭上了眼睛，声音低而轻，“阿紫，你比以前善解人意多了。”

　　“哼。”紫姑冷冷一笑，一脸不以为意。

　　欧阳克的武功比梁子翁精妙不少，但梁子翁毕竟是长白山一派有名的高手，苦练多年的几手拿手招式也不容小觑，两人若真要打起来，双方都讨不得好去。所以二人并未急着死拼，只是试探性地过了几招，探探对方情况。

　　比起欧阳克的无所畏惧，梁子翁顾忌的更多。他不想得罪欧阳克，更不想杠上白驼山，此刻只盼望着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解除困局，但若真要让他放弃这两条大蝮蛇，他还真是舍不得。

　　“欧阳公子，一切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梁公，若要解释，先放下这两条蛇，我才相信梁公的诚意。”

　　梁子翁哪里肯放手，只攥着麻布袋脸红脖子粗的硬撑。

　　正僵持间，突然一阵凌乱的马嘶蹄响。一队侍卫突然出现，将这片区域团团包围，为首的正是一身华服，头戴美玉发带的金国小王爷，曾经的完颜康，现在的段钰。

　　段钰满面堆笑，利落地翻身下马。他几步纵到欧阳克和梁子翁面前，先跟梁子翁轻轻点头示意，随即对欧阳克一拱手，“欧阳公子。”

　　欧阳克不动声色地回了一礼，“小王爷。”

　　“参仙前辈和欧阳公子都是我府上贵客，不知二位有何误会，小王可否斗胆调和一二。”

　　欧阳克呵然一笑，“小王爷的命令，欧阳克本当给面子。但这是我和梁公的私事，小王爷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段钰也不生气，他看了一眼梁子翁手中蠕蠕而动的大袋子，又对欧阳克道，“欧阳公子可是为了这袋子里的东西？”

　　“不止。”欧阳克神色冷淡，“我和火蟾帮帮主从未见面，更谈不上仇怨瓜葛，而且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为了岚儿这个丫头来与我为难。我正奇怪，但得知梁公竟然跟火蟾帮帮主臧克齐有师兄弟之谊，加上他在臧克齐死后突然出现趁乱夺宝，我心眼小，不由得便猜测，莫不是梁公想得到火蟾帮的宝蛇和宝蟾，所以才借我做伐，等我将人解决的差不多了，他再出来坐收渔人之利？”

　　欧阳克一向聪明，很快便将这些关节想了个八九不离十。

　　梁子翁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其实一开始梁子翁并没有想到这个方法，但自从知道臧克齐养了这两条大蝮蛇，心生贪念，才顺水推舟，帮火蟾帮的酒囊饭袋抓了温双鲤回来引欧阳克过来大闹。

　　段钰眸子微微一动，仍旧努力调和，“我看这些都是误会。欧阳公子，不知这样可好，我劝梁公将这两条宝蛇送给公子，你二人就一笑泯恩仇。”

　　“梁公觉得这办法可好？”段钰微笑着看向梁子翁，眼中暗示不言而喻。

　　梁子翁满心不愿，但他转念又想：欧阳克此人不好惹，他叔父欧阳锋更不是个好相与的厉害人物。此事他做的的确不地道，若真的追究起来，别说这两条蛇他捞不到，可能还会后续麻烦无穷。

　　段钰见梁子翁低头思索，知道他已经开始判断此事的利弊，便放下心来继续跟欧阳克打哈哈，“不知欧阳公子事情办得如何了？父王总是念叨欧阳公子能力超群，希望你能早日办好事情回到王府，跟我们父子二人共图大业”

　　欧阳克唇边现出淡淡的笑意，合起的折扇在下巴上一点，“王爷过誉了。我们白驼山独处一隅，无国无家，可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

　　段钰听出了欧阳克言语中的不屑，心中暗骂此人狂妄无礼，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想明白利弊关系的梁子翁能屈能伸，扬起笑容将大麻袋双手奉上，“哎呀欧阳公子，你我二人莫逆之交，何必为了这两条畜生反目成仇。你若想要，给你就是！”

　　欧阳克接过梁子翁抛来的麻布袋子，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梁公，此事我暂不追究，但若有下次，我白驼山少主也不是吃素的。”

　　梁子翁笑容一滞，脸色黑沉难测。段钰赶紧低声劝他，“参仙莫恼，以后有的是机会。”

　　梁子翁暗暗咬牙，将声音压的极低，“我梁子翁好歹也虚长他二十几年，他竟然如此不给我面子，等日后有了机会……”

　　“放心吧。机会……不会太远。”段钰微微启唇，露出一丝诡谲的笑。

　　欧阳克将装着大蝮蛇的袋子扔到紫姑脚下，俯身将被冷月霞扶着的温双鲤拉到自己怀中，掏出手帕在她汗湿的头顶擦了又擦。得亏温双鲤此刻是昏迷状态，否则肯定要跳起来给他一个耳刮子。

　　“老前辈，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小鲤鱼的毒怎么样了？”欧阳克轻轻拨开温双鲤额头上的碎发，尖尖的下巴在她发顶温柔地蹭着。

　　两人同是出色的长相，此刻贴在一起温温柔柔的，看起来怪好看的。就是这一瞬间，冷月霞突然觉得，好像温姐姐和欧阳公子也挺般配的。

　　“逼出来了。”紫姑废话不多说，直接将布袋子打开来看。

　　里面那条黑色蝮蛇仍旧慢吞吞的，仿佛天塌下来都跟它没有关系。而血红色那条却“嗖”地一声蹿出来，直向紫姑的脖子咬去。

　　紫姑枯枝般的手如钳子一般，死死掐着红色大蛇的头，冷冷地对冷月霞吩咐道，“袋子封好，别让黑色的跑出来。”

　　冷月霞有些害怕，但她更怕徒手抓大蛇的紫姑，便乖乖上前将袋子系好，拍了拍，还嘟囔着跟蛇商量，“别动了哦，不然会被掐死……”

　　“这只不错，看来用上好的药材养了起码有十年。”紫姑拔/出匕首在暴躁的血红色蝮蛇脖子上一抹，刮拉了一条小血口子，然后将吱吱冒血的血口子捏住凑到温双鲤口边。

　　欧阳克刚想开口说话，紫姑抢先白了他一眼，道，“她吸了这蛇血，以后只要不是极厉害的毒，对她都没什么作用。若不是她以前救过我，我才不会这么好心。”

　　紫姑也的确没有那么多的好心。她给温双鲤喂了不到一小碗的分量便停止，剩下的尽数喂了火蟾。那火蟾吸起蛇血来真是吓人，几乎是片刻功夫就将一条鼓鼓的蛇吸干成了片片。

　　梁子翁眼瞧着紫姑将养的最好的那条红色大蝮蛇给办了，嫉妒的两眼赤红，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甩袖子走了。

　　段钰的眼睛在紫姑身上转了一圈，许久，才带着侍卫离开。

　　肖小玉和其他几名丐帮兄弟在附近林子里找到了孙雄的尸体，理所当然认为是火蟾帮所为，而火蟾帮已经被全灭，孙雄的仇也算是报了，他们便将孙雄的尸体带回去不提。

　　欧阳克将温双鲤带回了他下榻的客栈，紫姑因为答应了要帮温双鲤配解药，便也跟着去了。冷月霞拎着那个装着黑色大蝮蛇的大布袋子，踢踢踏踏地跟在后面，心中有悄悄话却只能对袋子里这条乖巧不挣扎的大黑蛇诉说，心中倍感凄凉。

　　温双鲤被理所当然地安排在了欧阳克的房间里。紫姑眼瞧着欧阳克鞍前马后，又是擦又是洗的，冷笑着挖苦他，“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动手动脚的，要不要脸。”

　　欧阳克也不生气，反正他这么多年来被骂“不要脸”也不是第一次。他理直气壮地拿着准备给温双鲤换的新衣裳，脸上现出让人想揍他的得意，“我跟她关系可不一般。”

　　“你是她相公？未婚夫？”

　　“更亲。”

　　“唉哟你这人还真是，你知不知道温双鲤差点跟我哥哥成了亲？他们俩尚且发乎情止乎礼，你这就是趁人之危，死不要脸。”紫姑自从被温双鲤叫了一声“阿紫”，竟然抛去了不少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端稳持重，变得伶牙俐齿，颇有她年轻时刻薄的影子。

　　“你哥哥又是哪位。看您老这岁数，估计兄长已经年过百岁，行将就木了吧。”欧阳克表现的一点都不在乎，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犯起了嘀咕。

　　紫姑呵了一声，没有继续跟欧阳克斗嘴。冷月霞见欧阳克实在不像话，便上前接过衣服，劝欧阳克离开，由她帮温双鲤擦了身换下了脏破的旧衣裳。

　　“小霞，你不是说曾经看见有人身上有寄生蛊吗？人呢？”

　　“嗯，就是欧阳公子身边的华南鸢姐姐。诶奇怪了，怎么这么久没看到南鸢姐姐？难道她又被派出去办事了？”

　　紫姑从冷月霞这里问不出太多，便推门出去，她见欧阳克还站在门口，便问他，“你身边那个叫‘华南鸢’的女子，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欧阳克脸上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蒙上一层警惕，“前辈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有原因的。”

　　欧阳克心道，人已经死了，你就是再有原因也没用处了，便淡淡道，“她已经死了。”

　　“死了？”紫姑面露惊愕，追问，“怎么死的？”

　　“前辈问这么多做什么？”

　　“别废话，回答我就好。”

　　欧阳克还指望着紫姑给温双鲤配解药，不敢太得罪她，便憋了口气，道，“是被一个叫‘段钰’的小子杀掉的。”

　　“段誉？你说段誉？怎么可能！”紫姑声音一扬，颤抖的语调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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