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克上[射雕英雄传]》夜小雪

32、采花贼！

　　温双鲤神色一冷，铁杖在大放厥词的大汉腿上“啪啪啪”击中了三处，疼得他浑身乱颤，跪在了地上。

　　铁杖在温双鲤手上一转，优美地旋了个花。她用铁杖顶着大汉的额头，厉声道，“说！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盯上我！又为什么要杀人？”

　　铁杖冰冷的触感让大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头上的冷汗汩汩流下，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鼓出的眼珠子死死地凝视着温双鲤，一眨也不眨。

　　“说不说？”温双鲤的大拇指在短杖末端往前推了几毫米，那大汉突然觉得额顶一痛，接着一缕鲜血便顺着短杖跟他额头相接的地方流了下来。温双鲤的这个短杖中还藏着一些杀伤力较大的小机关，是朱子柳和天竺大师帮温双鲤量身定做的趁手武器，平时可以用来切水果，打猎，关键时刻则可以救她一名。

　　大汉咽了口口水，眼神里涌出浓浓的恐惧之色，“我说，我说”

　　见他肯听话，温双鲤便将短杖缩后些许，“快说！若是说谎我就将你的脑子搅出来！”

　　大汉哆嗦了一下，忙说“不敢不敢”。他垂了垂眸，假装思考，趁温双鲤松懈的功夫跟正在旁边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同伴们使了个眼色。

　　“其实，是有人让我们将姑娘你抓回去的。”

　　什么？目标真的是我吗？温双鲤面露惊疑之色。

　　趁着温双鲤垂眸沉思之际，大汉突然面露狡诈，不顾性命般猛地向温双鲤撞来，“这娘们就一个人，别怕！兄弟们，都给我上！”

　　这大汉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十分有影响力。听他这么一喊，其他人立即一拥而上，有的举起钩子向温双鲤身上乱掏乱割，有的从布袋子里拿出装了毒钉的暗器对着温双鲤“噗噗噗”猛吹。

　　毒钉似乎是这些大汉们外出的必备之物。很多人都拿出毒钉大吹特吹，一时间毒钉如雨一般向温双鲤飞去，她满耳都是毒钉被吹出时的“噗”声以及钉子钉入地面和树上的闷响。

　　大汉们完全没料到温双鲤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小姑娘竟然如此“难缠”。几百根毒钉不仅一根都没有钉住她，反而有十几根钉子被她用铁杖击中，改了方向，钉中了四五个自己人。

　　看到这种情况，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大汉们顿时胆气泄了大半。这些大汉们本就不是什么武林高手，靠着人多势众才横行霸道，这会儿遇到硬核角色，立即就退缩了。

　　大汉们不敢再上前找挨打，只一个贴着一个，围着温双鲤转圈圈。

　　一个大汉正张牙舞爪地划拉着铁钩子，没有注意到他腰间露出一角的铁牌子滑了出来。温双鲤看得分明，她低头拾起一块小石子将铁牌子击得高高弹起，同时足尖轻点，身体高高跃起时将铁牌握在手中，最后轻盈落地。

　　这几个动作形容起来十分复杂，但温双鲤做出来也只是瞬息之间。

　　“火蟾帮。”这是什么帮派？温双鲤微一思量，忽听得背后偷袭的破风之声。

　　不好！是个高手！

　　温双鲤心神一震，顺手将铁牌子抄后一丢，身体随即扭转跟敌人面对面。她先后退再进攻，两人一连过了几十招，不分胜负。那人突然大喝一声，掌力爆发，温双鲤被震得身体高高弹起，“碰”地落在地上便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之前，温双鲤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梁子翁。

　　“梁公，多亏您来了，不然我们还真止不住这小娘们。”

　　“行了行了，快把人带回去吧。”梁子翁冷眼瞧着这群大汉一脸讨好，心中暗道这个师弟自从离开长白山另立山头，找的徒子徒孙统统都是酒囊饭袋。

　　梁子翁又叮嘱了火蟾帮众人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众人粗鲁地将温双鲤装进一个裹尸袋似的破袋子里，踢踢踏踏地拖着走了。

　　温双鲤是在一阵刺鼻的腥臭味中醒来的。她闭着眼睛，干呕了两声，这才彻底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这是哪里？

　　温双鲤望着黑乎乎的四面，撑着地刚想起身，突然感觉手压着的地方是一团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她不确定这是什么，但本能觉得一阵恶寒，赶紧拼命甩手。

　　“是谁？是谁在那里？”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爬行声。

　　温双鲤皱了皱眉，心里“咯噔”一声，随即试探地开口问道，“是穆念慈慕姑娘吗？”

　　那人爬行的声音倏地一顿，“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姓温，之前我们见过面。”

　　姓温……是她！穆念慈一惊，声音里带着些许涩意，“我，我记得你。”

　　穆念慈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曾因为杨康差点被暗杀一事对温双鲤大打出手，不禁有些害怕温双鲤会因此不理会自己。

　　穆念慈在这里看到了太多残酷可怕的事，她实在不想一个人了。

　　“穆姑娘？”温双鲤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你是不是受伤了？”穆念慈刚才移动时发出的声音明显是沉重的拖滑，所以温双鲤才会有此猜测。

　　“我的腿被扎了几根钉子，一走路就钻心的疼。”

　　钉子！是将自己抓来的那群家伙！钉子扎进腿里，若是不小心扎到了哪根筋络，穆念慈岂不是要瘫痪了？温双鲤顿觉毛骨悚然，真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变态。

　　温双鲤本来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想到穆念慈的双腿若再不治疗很有可能会残废，便赶紧压下心头的各种问号先救人要紧。

　　温双鲤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起来。火光亮起之后，她果然看到脸色苍白，但仍不失秀美的穆念慈坐在离自己大概三四米远的地方，两条腿贴着地面，毫无生命力地拖着。而更让温双鲤恶心的是，她的手刚才压到的黏稠东西竟然是一团混着半颗人眼珠子的碎肉。

　　温双鲤寒毛直竖，赶紧将手拼命往旁边的墙上蹭，手掌差点蹭掉一层皮。她拿着火折子走到穆念慈身边蹲下，对她安抚一笑，“穆姑娘，你的腿伤了多久了？”

　　穆念慈面色一苦，“快两天了。”

　　两天，那应该还有得救。

　　“我现在想给你治伤，会有些痛，你可以忍吗？”温双鲤在穆念慈的伤处轻轻一按，穆念慈痛得浑身发抖，冷汗肉眼可见地滚下来，但她却硬撑着对温双鲤笑了笑，“麻烦姑娘了，我不怕痛。”

　　温双鲤点头。她一掀开穆念慈的裙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立即迎面向她扑来，熏得她直皱眉，“大概有七八根，你自己可记得具体数目和都钉在哪里？”

　　穆念慈点头，“七根。”然后用手指一处一处地指出来给温双鲤看。

　　温双鲤让穆念慈帮她拿着火折子，一手按着穆念慈的脚踝，一手去拿腰间短杖。还好那些混蛋没有将短杖没收，不然温双鲤想帮穆念慈处理伤口都没有工具可用。她用拇指将短杖中的薄刀片旋出，小心翼翼地将钉子一点一点拉出来。

　　穆念慈一定是痛极。她浑身抖如筛糠，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举着火折子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当穆念慈小腿上的钉子被尽数取出后，温双鲤身上早已汗如雨下，疲惫不堪。幸亏钉子不长，发钉子的人技术也不甚好，不然穆念慈的两条腿能不能保住就真的难说了。

　　温双鲤将身上还残存的伤药一股脑都给穆念慈敷上，又从贴身衣物上撕下干净布条将穆念慈的伤腿仔细包扎好，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你啦，温姑娘。多谢你……”穆念慈痛得失魂落魄，但还是强撑着向温双鲤道谢。

　　温双鲤经过刚才极度的精神紧绷，此刻松懈下来立即觉得浑身无力。

　　两人背靠背互相倚着休息了好一会儿，温双鲤才开口问她，“穆姑娘，你是什么时候被抓来的？你知道他们抓我们来是要做什么吗？”

　　听到温双鲤问自己被抓来的原因时，穆念慈立即面露惊恐，“他们，他们是禽兽。好多姑娘被抓到这里，反抗的都被当场残杀至死，还有一些不知被带去了哪里。但从这些人穷凶极恶的态度来看，凶多吉少。”

　　“看来这些人就是最近作恶多端的采花贼了。”

　　穆念慈点头，“我已经想好了，若是那些人真要对我不轨，我就咬舌自尽。”温双鲤赶紧劝她莫要冲动，先逃出这魔窟才是最重要的。穆念慈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悲观，“他们人多势众，那魔头又武功高强，谈何容易啊。”

　　温双鲤的心情十分沉重，但隐隐间又觉得哪里不对。这些人抓良家女子似乎是无差别袭击，但据那大汉所说，抓她来又是受了“某人”的指使。到底什么人要害她，目的又是什么？

　　温双鲤正思考着这些，不知安在何处的大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推开，光亮从上方透了进来，原来温双鲤她们竟然被关在一个地下牢房。

　　轻柔缓慢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那人似乎有意放慢脚步，想吊着温双鲤和穆念慈。

　　但不管速度多慢，楼梯终究会走到头。

　　水红色的裙摆拖曳在肮脏的楼梯上，行走间带起的灰尘颗粒在射入的光柱中慵懒地飞舞着。

　　温双鲤沉下眸子，“是你。”

　　“是啊，没想到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