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克上[射雕英雄传]》夜小雪

17、完颜康VS欧阳克

　　肖小玉和冷月霞初入江湖，涉世未深，且二人都不是有急智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

　　冷月霞在欧阳克身边也呆了不短的时间，知道欧阳克的厉害，不禁有些后悔让温双鲤留下帮自己盯着华南鸢了。她习惯了依靠别人，这会儿也不例外，扯着肖小玉的袖子眼巴巴地望着，指望着她的“小玉哥哥”能想出一个绝顶好主意来

　　肖小玉虽然脑子里一团浆糊，但他不想被冷月霞看扁了，便强撑着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高冷模样，“我们偷偷跟着她们，看看有没有机会救下温大……姐。”肖小玉是从冷月霞口中得知温双鲤女儿家的身份，一时之间忘了改口，温双鲤就从“温大哥”变成了“温大姐”。

　　冷月霞被肖小玉脸上虚假的“王霸之气”折服，拼命点头，两人便拎着讨饭棍儿蹑手蹑脚地跟在三人后面。

　　温双鲤婉言谢绝了秋儿和冬儿去几家成衣铺子和水粉铺子购物的“好意”，心不在焉地在各个小摊子前闲逛，偶尔拿起一些小葫芦、小面具什么的拿来把玩。

　　秋儿和冬儿很瞧不上温双鲤这副穷酸样，但为了讨好她，只要温双鲤拿起某样东西把玩超过三秒钟便会抢着付钱买下。

　　就这样，逛了不到一个时辰，秋儿和冬儿两人手里便提了不少东西。

　　温双鲤本意并不想购物，但见秋儿、冬儿提着东西的狼狈模样，心思一动，便故意买了更多让二人提着。她信步走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子前，顺手拿过一个鬼面具戴上，转过头想给秋儿看，没想到一转眼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这人相貌英俊，身姿挺拔，衣着华丽，束发的发冠镶着一颗玉珠，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或者贵族子弟。不过这人面罩寒霜，眸色阴狠，眼神望过来让人止不住地发抖。

　　……完颜康？

　　温双鲤试戴面具的手不由自主地一顿，但片刻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扭过头将鬼面具放回摊位，对秋儿和冬儿道，“走吧。”

　　秋儿眼巴巴瞧着，问了一句，“姑娘不买吗？”

　　温双鲤“嗯”了一声，迈步就走，“这么丑的面具，谁会买啊。”

　　“也对，哪有女人家戴这么丑的面具的……”冬儿嘟囔着跟上。

　　完颜康冷笑一声，纵身一跃，挡住了温双鲤的去路，“姑娘慢走。”

　　秋儿和冬儿之前曾跟着欧阳克去过赵王府，认得完颜康，但她们并不觉得“小王爷”有什么厉害的，便丢下东西对完颜康厉声喝问，“你想做什么？”

　　完颜康冷冷地打量着秋儿和冬儿，“连你们少主人都要称我一声‘小王爷’，你们两个暖床奴婢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秋儿和冬儿虽然是女婢，但却过着比普通人家小姐还风光的日子，哪里听过这样羞辱的话？她们气得脸通红，互相对视一眼，立即娇叱一声举剑向完颜康刺过去。

　　温双鲤看得心惊肉跳，赶紧大叫二人莫要冲动，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先纵身攻去的秋儿被完颜康一把捞住脑袋，五指一用劲，秋儿的头骨立时碎裂，五行黑血顺着完颜康手指按下的地方汩汩淌下，场面残忍让人不忍卒视。

　　冬儿亲眼见到秋儿惨死，吓得浑身发抖，手里拿着剑却动也不敢动。

　　温双鲤心头一沉，扯着冬儿的衣服一把将她拉在身后，眸色极冷，“她们俩只是十几岁的姑娘，也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这样……到底有没有人性？”

　　完颜康本意只想试试自己的九阴白骨爪练得火候如何，没想到竟真的杀了秋儿，心里又是兴奋又有些不安。高兴是自己的九阴白骨爪功力又深了一层，不安则是想到欧阳克此人面慈心冷，若是知道自己杀了他的姬妾，很可能与自己为难，这就不妙了。

　　见完颜康面露沉吟之色，被温双鲤挡在身后的冬儿赶紧扯了扯温双鲤的衣裳，强忍哭腔低声劝她，“姑，姑娘，我们赶紧走吧，啊？赶紧走吧。”

　　“走？”完颜康掏出雪白的帕子一根一根擦拭手指上属于秋儿的鲜血，语气阴冷，“姑娘若是不说出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你们二人谁也别想走了！”说到此处，完颜康突然心中一凛：这女人跟欧阳克的女婢混在一起，看来也是欧阳克的女人，莫非下令杀我的人……是欧阳克？

　　“小王爷且慢动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欧阳克的声音突然从上方朗朗传来，随即一道雪白的身影潇洒落下，高大的身形巧妙地挡住了完颜康注视温双鲤的目光。

　　欧阳克展开折扇摇了几下，发辫末梢缀着的小银鱼颤了几颤才停住。

　　冬儿见欧阳克来了，立时觉得有了主心骨，赶紧凑到温双鲤身边低声道，“姑娘，少主来了，咱们什么也不用怕了！”

　　温双鲤没说话，只微微拧了一下眉头。

　　欧阳克先看了一眼温双鲤，见她无碍后才看向已经死去的秋儿。见秋儿死状凄惨，一丝不忍之色在欧阳克的眸子里滑过，但片刻便消失无踪。

　　欧阳克对完颜康微微笑着，但那笑意却一丝一毫也未达眼底。

　　完颜康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跟随欧阳克前来的白衣女婢们沉默着将秋儿的尸体拖到一边，准备稍后听从欧阳克的吩咐再行处理。

　　温双鲤叹息一声，展开手帕将秋儿又是脑浆又是血的头盖上，双手合十低声念起了往生咒。

　　一直跟在温双鲤三人后面的肖小玉和冷月霞被完颜康的九阴白骨爪吓得浑身发抖，冷月霞整张脸使劲压在肖小玉的胸口，哆嗦着连看也不敢看。肖小玉虽然也怕，但毕竟是个男人，胆子也大些，他低声安慰了冷月霞几句，让她躲在后面，而他则继续观察着情况，看能不能伺机将温双鲤带走。

　　温双鲤念诵往生咒完毕，睁开眼，突然感觉身后丢来一颗小石子。她的后背倏得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其他女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欧阳克和完颜康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温双鲤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两步。

　　温双鲤虽然面朝着欧阳克和完颜康对峙的方向，但习武之人灵敏的注意力却让她的注意力扩大到了四面八方。果然，就在温双鲤后退两步后，某处又丢来一块小石子。

　　温双鲤面色丝毫未变，但心里却已了然：一定是肖小玉和冷月霞。

　　刚才一个乞丐故意撞到温双鲤怀里，偷偷在她掌心里塞了个纸团，这纸团温双鲤觑了个空隙打开看过，上面写着一行字：已会合，手环不见踪影。

　　没有找到手环这件事温双鲤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毕竟那个林子又密又大，一个小小的手环掉落，哪能那么轻易地被找到呢。不过真的看到这个消息，温双鲤还是止不住地一阵失望。

　　完颜康眼神不离温双鲤，他见温双鲤似在向某处缓退，立即眸色一厉，越过欧阳克便伸爪抓去。

　　欧阳克见完颜康竟然对温双鲤用上了九阴白骨爪，立即跃身而起，飞起一脚踢中了完颜康的手腕。挨了这一脚的完颜康顿时觉得手臂一麻，身体控制不住地踉跄着后退。

　　完颜康的武功或许称得上“不错”，但面对家学深厚的欧阳克来说委实就不够看了。

　　不过欧阳克再怎么生气，也始终顾忌着完颜康小王爷的身份，不会真的下狠手。

　　温双鲤也看出完颜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赶紧将手背到身后，对肖小玉和冷月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走。

　　肖小玉和冷月霞见完颜康察觉，立即出了一身冷汗。他二人见温双鲤示意，也不敢多留，赶紧缩起身子迅速溜走了。

　　手臂麻痛的完颜康心中窝火，但势必人强，他也无计可施，只能止了以武力硬拼的心思，语气恭敬地欧阳克道，“是我一时鲁莽，误伤了欧阳公子的爱姬，还请欧阳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误伤？好好一个美人转眼间就脑浆迸裂，他竟然随口一个“误伤”就了结了？

　　欧阳克心中不快，但毕竟完颜康是金国小王爷，他实在不好因为一个女婢就跟小王爷撕破脸，便也笑容满面地回了一礼，“都是误会，小王爷也不必太过介怀。”

　　完颜康顿了一顿，眼神看向温双鲤，语气更加礼貌平和，“不过欧阳兄，我之前曾有一次差点死在这个女人手里，性命攸关，我实在不得不向她问个清楚明白。”

　　死在她手里？温双鲤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当时若不是自己慈悲心升起救了他一名，他完颜康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是颠倒黑白，臭不要脸！

　　“哦？”欧阳克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看向温双鲤，问她，“小鲤鱼，小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小鲤鱼？温双鲤恶寒地打了个哆嗦，瞪了欧阳克一眼，起身对完颜康道，“我看小王爷是补品吃多了，脑子坏掉了。小王爷那天晚上醉醺醺的差点被人杀了，若不是我心软给小王爷治伤，小王爷现在就是个‘死王爷’了。”

　　完颜康听了温双鲤的讥讽，双眸立时愤怒地一瞪，“你说什么？”

　　温双鲤施施然地走到小摊子前拿过刚才没有买下的鬼面具戴在脸上，声音闷闷的，“我恩师一直教导我要慈悲为怀，做了好事不求回报，最好是低调，所以我救你的时候才戴着这个面具。我猜你就是从这个面具认出我来的吧？可惜，我这份慈悲心用在你身上，真是喂了狗！”

　　温双鲤很少说刻薄话，但她一想起被秋儿被杀死的惨状，就觉得怒火一阵阵往上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