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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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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宁一夜未睡好,翌日宓楼沅来寻她时,望着她幽幽看过来的眼神,什么想说的都憋住了。
“你早就知晓了?”
尽管她问得没头没脑,宓楼沅还是知道她的意思的,干笑了声说:“没比你早多久。”
“挺好的。”稚宁点头,撇过脸继续望着园子发呆。
被她这态度不明的作态弄得满头雾水的宓楼沅小心翼翼靠近她,待了几息见没被妹妹打,才略略松了口气,低声下气地说:“这事儿不是为兄故意瞒着你,实在是兹事体大,牵扯众多,他身份复杂,这也是爹娘不欲你与他继续往来的缘由。”
“那爹娘恐怕不知一件事儿。”
宓楼沅好奇,“何事?”
“他们若早早跟我说了这事儿,比如两年前就说了,我可能会在懵懂无知时就断了念想,可他们放任我想了他两年,而这两年里儿女情长的话本子我可没少看。”
宓楼沅呆住了,宓楼沅感觉自己凌乱了,他挠了挠发髻,认真一想竟然觉得妹妹说的极为有理,一时间接受无能,结结巴巴道:“那、那这么说,还怪,咳,怪爹娘没早点跟你说?”
“是这个理儿,”稚宁幽幽点头,摊手道,“瞧,折腾的现在不仅他们忐忑,我也为难。”
宓楼沅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那你,你是真的,喜欢蔺晏之?”
“大概是吧,”稚宁托腮道,“我昨儿想了一夜,想到他跟旁人成亲,我就有些不痛快,这按照话本子里来说,约莫是真喜欢。”
“妹妹,胡思乱想要不得!”宓楼沅义正言辞道,随后就积极跟妹妹详说上京皇城的种种可怕。
稚宁纵容兄长说得口干舌燥,趁着他喝水的空档说:“你讲的这些我都明白啊。”
“咳咳,”宓楼沅被水呛住了,“你知道?”
“知道啊,所以才让我现在很难。”
稚宁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神游天外,半晌后才喃喃,“现在可能也不用西王母棒打鸳鸯了。”
“......”突然心疼妹妹和蔺晏之,宓楼沅忙甩甩脑袋。
这种心疼是不对的,他们不在一块儿才是最好的!
宓楼沅先把自己说服了,而后暗搓搓把一切的错都丢到蔺晏之头上,“其实啊,要瞒着你也不能全怪爹娘,这还是蔺晏之的主意呢,也是他一心瞒着你的,你看你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他可从未向你透露分毫呢......”
宓楼沅叽里呱啦跟妹妹说了半晌,稚宁时不时附和两声,最后还十分配合的露出义愤填膺的模样,“哥哥说的是,他真的挺坏的,你放心吧我会认真考虑的。”
已经说得唇焦舌敝的宓楼沅满意颔首,起身道:“我与齐曜约了一块儿喝酒,回来给你带你爱吃的糖酥。”
“好。”稚宁笑眯眯看着他离开。
待他一走,稚宁表情垮了下来,又成了先前面无表情的模样。轻云在一旁看了,总觉得有几分肖似蔺公子。
“姑娘,大公子这是在......”
“离间嘛。”稚宁揉揉困顿的眼睛。
轻云很惊讶,“那您打算怎么做?就如大公子所说?”
“我还要想想,”稚宁灌了杯冷茶,“但哥哥有句话说的没错,他的确不该瞒骗我。”
“所以?”
稚宁冷笑,“提亲?行啊,我让他进不了宓家的门!”
“......”轻云低头,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冷笑的表情,也很肖似蔺公子呢。
江南盐运使被刺杀一案已经有了结果,是潜伏在西北后又转向江南一带的一个具有严密从属关系的组织,最近官府忙着捉拿那些人,忙得不可开交,而只负责破案的太子一行人却闲了下来,只等着袁大人将为首之人缉拿回来。
太子周围的护卫及影卫将他保护的严密,相比之下蔺晏之松快了许多,又开始筹备更为丰厚的提亲聘礼。
在府里闷了几日的太子殿下望着蔺晏之满院子的箱笼,调侃:“孤也没见你带什么到严州来,怎么就能整理出这么多物件儿?这要是宓府再拒绝,这些又都不要了?”
“臣早年曾在江南买过些庄铺,这些年不曾动过进项。”蔺晏之只简单解释了一句,太子却已经满意了,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心腹爱将,自从到了严州城,是越来越有人气了。
“说起来,你的确得抓紧了,现在不仅是上京的世家贵胄们想嫁女儿给你,东边儿的那位皇叔可也打着你的主意呢。”太子意味深长道。
蔺晏之脸色微变,“臣谢太子提点。”
“我听着好像二弟回来了,他倒是自在,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成天的在外喝酒,我去瞧瞧,再过几日咱们就出发了,彦知啊,孤在这儿祝你顺利。”太子言罢,摇着折扇去寻二皇子,他们兄弟不睦是现实,但闷了好几日,太子殿下觉得与二弟争辩几句话也极好。
不过显然二皇子不这么觉得,他每与这个皇兄说几句话,就能把自己气得心口疼。
两日后,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蔺晏之最后点了遍那些箱笼礼盒,方才颔首示意出发。
啸影看着高头大马上主子矫健挺立的背影,只觉心酸,这明知会被拒绝还要上门提亲,可真是令人同情。
另一边的宓府,宓楼望和宓楼勰听说昔日居住府中的大哥哥又上门提亲后,面露兴奋的准备往府门那儿去,还抢着要去做开门的人。
严州是有习俗的,谁给喜事儿开了门,谁就能在当年得喜。上次两人都不在府里,只能是管家板着脸去开得门。
宓楼望两年前被勒令离开三房院子,到书院住下,渐渐与二房的宓楼勰相熟,倒不像以前那么惹人讨厌了,对宓稚宁也是躲不掉就眼巴巴上去讨好,气得宓三夫人成天在院子里关门怒骂。
两人兴致勃勃往大门那儿去,刚绕过院子,就被一声清喝喊住了。
“三妹妹,”宓楼勰朝她挥手,笑得一脸灿烂,“你怎么坐墙头啊,太危险了,快下来吧。”
稚宁看着他们,动了动嫣唇,“等会子下去,现在,有件事儿要跟你们说。”
“那你先说,可小心些,千万坐好了。”宓楼勰靠近她,随时准备接住可能不慎掉下来的妹妹。
稚宁仿佛没看见二哥保护状的张开的手,突然从一边拿起一块玉砖,也不管瞬时变了脸色的宓楼望,她拎着板砖晃了几下,冷森森笑着说:“你们,拦着他,谁敢放他进来,我就拍谁!”
被玉砖‘打’出心里阴影的宓楼望立马疯狂点头,“行行行,肯定拦着他,绝不让他的鞋子踏进宓府!三妹妹你放心!放心!”
宓楼勰看着壮实的宓楼望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无言半晌,才说:“三妹妹,你长得那么好看,就莫要做出这副狰狞的表情了,看把三弟吓得。”
“没有没有,不是三妹妹吓得,不是不是!”宓楼望又疯狂挥手,极力否认。
稚宁昂起精致的下巴,“二哥哥你看好了,我可没吓他,不仅是两个哥哥,还有你们,谁给他开门我就让他尝尝脑顶板砖的滋味!”
跟在宓楼望身后的小厮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副场景莫名熟悉。
叮嘱好了,稚宁才‘哼’了声,扶着微雨的手从墙头踩着凳子下来,施施然回了月兮阁,那块许久不用的玉砖也被好好的收起来了,仿佛之前拿着玉砖威胁人的事压根不是她做的一般。
宓楼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那个,二哥,我突然想起有些书还没看完,我先去看书了。”
说完也不管宓楼勰在他后面的呼唤,脚底抹油般跑开了。后者挠了挠头,看向身边的小厮,小厮小心翼翼劝道:“三姑娘让,让公子们拦着呢。”
“啊,可我一个人也拦不住,还是去把三弟喊回来吧。”宓楼勰瞅了瞅自己与宓楼望相比消瘦许多的身板,决定让三弟回来与他‘共患难’。
于是,大张旗鼓上门提亲的蔺晏之这一次,连门都没进去。他看着直愣愣站在门口的宓家两位公子,如剑般锋利的眉宇刚挑起,宓楼望就大喊了一句,“三妹妹不让你进去!”
“......嗯,大概是这样。”宓楼勰无言地看了眼仿佛受到惊吓的二弟,补充了一句。
蔺晏之哪里想不出缘由,恐怕是药药已知他的真实身份了,这是气着了。
宓府周围渐渐围起许多百姓,看起了热闹。被妹妹迫着拦门的宓楼勰和宓楼望颇觉尴尬,但又不敢放他进去,一时之间,竟然三个人就僵在了宓府门口。
“你、你上门提亲,不是应该先让三妹妹同意吗?”宓楼望小声道。
不是没有不言不语就上门提亲的,只不过那都是恶霸之类或是两小无猜铁定不会有悔的有情人会做的事,宓楼望认真想了许久,从以前三妹妹用玉砖保护这人,再到现在又用玉砖威胁不让他进府,始终猜不出这住在府里六年让他吃了许多苦头的大哥到底属于哪一类人。
蔺晏之无声一笑,“她现在肯定不应的。”
这下,宓楼望更茫然了。知道三妹妹不会答应还上门提亲,这是,脑子坏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