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蓉继妻》春未绿

7、07 礼毕

　　宁国公府今日热闹极了，虽是续弦，但也是一件大喜事。皆因这件大事是在贾妃省亲后所办，像什么四王八公，亲戚故眷，甚至在金陵老家的贾家各房都派了人来参加。

　　贾蓉系长房长孙，乃是贾家草字头第一人，贾家十分重视。尤氏更是忙的脚不着地，她一个人未免有些忙不过来，本家请的荣府的妯娌琏二奶奶招呼客人，再有荣府的两位太太帮忙，方才纾解了困难。

　　昭琴坐在轿子里，闷热非常，又不能掀盖头，便把茉莉花露放自己鼻子上使劲的闻了一下才算清醒。

　　这花露都是她自己做的，昭琴的祖母以前就是靠一家胭脂铺发家，这些她都手把手的交给了她，常常制这些自己用。

　　她又从袖口里拿出靶镜来，看看自己额头的汗珠，忙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拭了去。

　　骑在马上的贾蓉则不紧不慢的走着，成亲就是让别人知道，让别人看看排场。从胡家到宁国府用了一个多时辰，新娘子安稳下了轿子，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喜娘在左前方教导，昭琴由丫头金春和银春扶着，金春和银春长相都十分俏丽，看起来却是憨憨的。昭琴觉得胸前都湿了，整个人像在热水锅里泡着一样，她似提线木偶一样跨火盆，再由喜娘带着过去拜天地。

　　红绸另一端的贾蓉走的很平稳，他是经历过一遭的，自然知道这些，昭琴却是头次成亲，原本就热，还怕自己身上的汗臭熏了人，又担心脸上妆花了，心中实在是忐忑不安。

　　拜堂的时候，听的众人说什么男才女貌又觉得好笑，她们又没见过我怎知道我生的如何。再有她也不知道贾蓉怎么样啊？

　　她对她娘分辨美丑的能力也存在怀疑，虽说她娘说贾蓉实在是相貌好，可她娘连二姐夫那样敦厚的人都夸俊秀，她也无力再解释些什么了。

　　好歹到了房间，听到有人叫喊：“新奶奶来了。”

　　“抬脚，小姐。”金春细心提醒。

　　银春帮着提衣服，好容易扶进去坐下，昭琴只觉得屁股硌得慌，还没坐稳，又听喜娘喊新郎官挑喜帕。

　　她微笑着看着喜帕被挑起，尽管如此，贾蓉还是看呆了，只见女人在凤冠下柔白的脸，粉融的下巴，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让人神思全无，右颊一个酒窝，笑着的模样只觉得天上的仙女仿若也就这样了。

　　素日都道秦氏极美，若不是极美也不可能从个寒门小官的养女嫁到贾府，真真是凤凰女一个。再说胡氏容貌并不输给秦氏，却颇守规矩，脸上只笑了一下，便垂下头去。

　　喜娘笑道：“小蓉大爷，外头还在催，您晚上过来就是。”

　　贾蓉这才出去，因为他同辈的大多数近亲都未结亲，所以洞房里的妯娌没有，贾蓉走后，喜娘也才出去。赵成家的和冯四家的见贾家的人出去了，忙进来请安，冯四家的帮着她取下头饰，赵成家的则出去叫人送热水过来沐浴。

　　昭琴看到左边站立的四个眼生的丫头，为首的大丫头见到她了，便立马过来请安。

　　“请大少奶奶安。”她一说，其余三人立马要磕头。

　　昭琴忙道：“快些起来吧，你们可是爷房里伺候的人？”

　　那丫头笑道：“是，奴婢叫粉蝶。”

　　其余丫头皆报了自己的名字，昭琴喊道：“金春，给几位姐姐荷包，就是个心意。”

　　那几位又推辞一番才接下，这粉蝶欲言又止，昭琴看了她一眼，问道：“这是何意？”

　　粉蝶笑道：“奶奶的丫头，原本这名儿娶的极好，只是咱们府里的小姐们都有个春字……”

　　这话一说昭琴就明白，忙歉意道：“我不知道这个，不如这样，金春叫绿萝，银春叫绿萼，我原没想到这些，也多亏了你提醒。”

　　粉蝶见她这样说，又说了些府里的事情，有些是昭琴知道的，有些又是昭琴不知道的，足以可见粉蝶投诚之心，只是她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昭琴便静静的听着。

　　等赵成家的灌了热水，贾蓉的丫头们才出去，绿萝帮着拿小衣过来，赵成家的便在屏风外边道。

　　“小姐，我和赵成如今住在外二门的院子里，冯姐姐住在另一处。您嫁妆也已经备至妥当了，再有，方才那位叫粉蝶的，似乎是姑爷的通房。”

　　通房么？这也难怪她这样的贤惠，常听陈氏道，凡做通房者，年纪都会比男主人大一些，粉蝶看这模样也不小了，倒是还没抬成姨娘就有些怪了。

　　她道：“怎么没有抬成姨娘？”

　　赵成家的解释：“肚子里没有货，再怎么样也抬不了。您放心，您进了门，先让她喝着避子药，等您生下来再放她不就成了。”

　　这法子不错，昭琴看了看外边，“你们快扶我起来吧，这里还要收拾，咱们动作快点。”

　　铃儿力气大，担着手就往外跑，云大嫂子几人进来收拾，粉蝶几个人竟然插不上手，粉蝶倒也罢了，小一点的桃枝撇嘴道：“这里竟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紫蝶小声呵斥她：“胡沁什么，你没看到方才咱们大爷的眼神，这位奶奶若是真的让爷放在心上了才算是本事。”

　　粉蝶心中想到，东府比不得西府有规矩，大奶奶尤氏是个佛爷，根本管不到家里去。蓉大爷又是个花心荒淫的，连她这样的一个月能不能伺候上一回，她还巴不得新奶奶能把爷拴在家中，也总比到外头混强。

　　有个人管着，总比不成体统强。

　　丫头下人们这样想，昭琴自然不知道，她梳洗好后，换上粉霞锦绶藕丝缎裙脸上未施脂粉，只摸了些玫瑰花露在脸上，头上送送的绾了一个髻，插上一枝赤金镶蜜蜡水滴簪，只是这样便也娇艳欲滴了。

　　绿萼端了一盆冰过来，铃儿在一旁打扇，赵成家的先和昭琴商量了一下明日要奉给各处的针线、礼物。昭琴对于这些都是烂熟于心的，只一条，长安的新媳妇都要做羹汤给公婆吃，她想自己也试试。

　　“赵姐姐，你今儿去找到厨房上的人，就说我明儿要做几道早点给公婆，菜色就选荠菜馄饨、吉祥如意卷、让他们先帮我炖上红稻米粥就是了。”

　　赵成家的知道这是胡昭琴对她的考验，原本陪房来的三户人，只有她势力最单薄。云大是小姐的奶兄，冯四管着铺子，冯四家的又会梳头，就她夹在中间，若是什么都不得力，那岂不是可有可无了？

　　她一口答应下来，昭琴给了十两银子给她去办事，赵成家的更是鼓足了干劲。

　　冯四家的又帮昭琴稳了一下发髻，“姐儿越发好看了，我方才看到姑爷的眼睛都直了。”

　　绿萝笑道：“正是呢，咱们小姐是什么人物。”

　　几人凑在一起笑了，尽管大家还没有习惯在这里的生活，但有熟人在，总归是心里放松了几分。云嬷嬷对冯四家的道：“我看天也黑透了，怕那边宴席也闹不了多久，你先回去吧。明早再来伺候便是。”

　　云嬷嬷在昭琴耳边耳语：“奶奶，昨儿的避火图您看了吧，只管软着些，让姑爷好好疼您。”她把这话一说也是老脸一红，昭琴更是不好意思。

　　偏绿萼这样未出嫁的也不知道，还打趣昭琴：“小姐怎么脸红了。”

　　“去，你个小丫头片子。”

　　看着熟悉的仆婢，她好像回到胡家一样，也不知道小九儿今天没看到她会不会想她，正胡思乱想着，外边传来脚步声，粉蝶和紫蝶惊喜的声音。

　　昭琴想着应该是贾蓉回来了，她这才真正看到了贾蓉的长相，人生的十分清俊，大红色的喜袍显得他越发出尘俊逸。

　　粉蝶和紫蝶围着他，一人问道：“大爷这是热了吧，快把喜服脱下。”

　　贾蓉却快步走向昭琴：“晚饭可吃了？”

　　昭琴摇头，她天真的道：“我以为是和你一起吃，所以并未。”

　　贾蓉对粉蝶道：“去小厨房让她们整治一桌饭出来，让我和你奶奶吃。”

　　见粉蝶去了，昭琴歪着头打量他，贾蓉这人虽是年幼，却也是风月场上的高手，又与贾琏不同，他性子十分柔顺，对父亲贾珍真真是千依百顺，对尤氏也颇为孝敬，也与丫头们玩闹，却没见过昭琴这样的正经人。

　　“奶奶吃茶。”他故作潇洒的把茶推给她。

　　昭琴却摇头：“饿的时候不能空腹喝茶，你也最好别喝了。今天喝酒了吗？”

　　当然喝了，贾蓉还特意凑近她，昭琴往后一退，又站起来，把她带来的小匣子打开，提起旁边的壶，放了点子蜂蜜柚子进去，再冲好了递给他。

　　“这个最解酒了，你尝尝？”

　　贾蓉接过杯子后，莫名喜欢起这个味道。说起来，他和秦氏成亲后就是分房睡，秦氏进门就管家，她又是个心思细腻爱多思的人，成日恨不得有千只手百只手做事，又大他几岁，二人同房都很少，哪里会关心他。

　　“很不坏。”他评价道。

　　昭琴一笑：“那是当然，这是我自己做的。”

　　二人正说话时，粉蝶已经端了饭菜过来，小厨房早已备好就等一声令下了，仔细看这几个菜，都是晚间用最好的了。细细的粥，几样小菜，最是可口。

　　吃完饭，用茶漱完口，昭琴才知道真正的重头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