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蓉继妻》春未绿

6、06 婚事

　　聂氏见陈氏发怒了，又哭天抢地，一时哭亡夫，一时哭老太太，吵的人嗡嗡作响。素珠见陈氏岿然不动，知道她动了真怒。

　　这人越不做声，反而越生气，原本陈氏和聂氏的关系彼此怀着恨意，不得已二人才合作，现下昭琴婚事已定，陈氏也有了儿子，大家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为了名声也忍了，但并不意味着陈氏是个好欺负的。

　　她再怎么哭，陈氏都不听，还是陈昭月过来见了，聂氏才止住，这些事情看在昭月眼里当然觉得陈氏在欺负聂氏。

　　“婶婶，我娘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又何必如此？”

　　陈氏冷笑：“月姐儿，咱们把话说清楚了，便是你叔叔在这里，你看你这话应不应该。你来了我这里，我也算尽心尽力，你说你妹妹的夫家迟早要败落，你这安的是什么心？我为了你也寻了几门亲事，举人你也看不上，当官的你也看不上，我竟不知道我家里庙这样小，供不了你这尊大佛。”

　　她说完把头撇在一边，已然是赶客了，聂氏正欲说些什么，不料昭月道：“娘，咱们走吧，女儿也不想寄人篱下。”

　　陈氏气了个倒仰，留也不留一下。

　　昭琴见状，大声道：“素珠，送客。”

　　昭月拉着聂氏让人套车回家，昭琴则安慰陈氏，家下老人们大多都听到昭月的话，都道：“长房的小姐心毒的很。”

　　等胡老爷回来，陈氏又和他说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大嫂子和昭月想找什么样的，她若不满意我找的人，也不该说咱们琴儿嫁的人家日后肯定要败落呀。”

　　“得了，别理这样的破落户。”胡老爷并不关心长房的事情，他又柔声安慰了陈氏几句，陈氏才算开怀。

　　再说贾家自元妃回家省亲后，宁荣二府众人皆筋疲力尽的，过了春天才算缓和过来，荣府本来定了年底过门，却因为贾敬生了一场病，宁府的人又怕守孝后不能娶妻，所以提前到芒种后月，也就是说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

　　这下连胡老爷都不出去了，帮着女儿照料嫁妆，胡家二房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陈氏把嫁妆都置办的十分殷实。

　　素珠念给昭琴听，“京郊的小庄子一个，另有一顷良田，两间铺面，再有……”

　　她念出来连昭琴自己都咋舌：“怎么这么多？”

　　陈氏笑道：“你别嫌多，你嫁进那府里，和你大姐二姐都不一样。你大姐是庶出的儿媳妇，便是嫁妆再少，外人也觉得本该如此。你二姐嫁的皇粮庄子上的人，也不过些微殷实的人家，怎可与你比。老太太的半幅嫁妆给了你，我的嫁妆，外加你爹在外头帮你置办的，看着多，日后有用钱的地方。”

　　其实宁国公府给的聘礼也不少，虽然是娶继室，但那富贵气象就很不一样。胡家没什么奇珍异宝，只好多陪些实用的。

　　“这就够好了，就是娘说的有个小庄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去看看？”胡昭琴对稼轩之事尤其干兴趣。

　　陈氏嗔怪：“你现下绣嫁衣都勉强才能绣好，再去庄子上岂不是浪费时间。我让庄头过来和你请安就是了。”

　　“那也行。”昭琴点头。

　　看着女儿的脸，陈氏突然有些心疼了：“你还没在娘身边待够，就要嫁出去了。”

　　这是实话，女儿家真的只有未出阁做姑娘的时候才幸福，昭琴其实和父母感情不深，只是来了京城后，才知道陈氏的一片爱女之心。

　　只是没几天就要出阁了，昭琴也很伤感。

　　素珠从旁劝道：“太太，这是好事，咱们家小姐嫁的好，以后嫁过去就是五品龙禁尉的夫人，又有诰命在身。”

　　“是啊。”陈氏慈爱的看着她，又道：“姑爷前头的那位还是营缮郎的养女，说起来家资颇丰，你自然也不能太少。论起来你爹还是四品的官，家世上并不输她。”

　　凡人若是没个对比，自然不会比，有了比较，都爱在小事上比较。

　　昭琴一笑也没多说。

　　然过了几天陈氏喊了庄头上的人过来，庄头也姓陈，是陈氏的旧仆，早说要随小姐陪嫁的，人倒是老实。

　　昭琴问了年产何物，又问了庄子的布局，才略说了几句：“我看这莲藕种植的办法，你们得改改。”

　　又细细说了种藕之前要如何铺底、如何挖渠等等，陈庄头见她说的头头是道，记下后方离开。

　　到了芒种时节，陈庄头托了他媳妇过来传话说此次藕种的粉脆鲜长，一运出去竟然卖的精光，好在他留了些送过来。陈氏命人用莲藕炖了汤来喝，就连胡老爷都赞不绝口。

　　再说昭琴的两间铺子，一间则是卖些时鲜，庄头上运来的新鲜菜或者是制成的干果蜜饯，收入并不高。再一间是绸缎庄子，这间倒是不错，这间时鲜店昭琴便把自己的陪房冯四派了去做掌柜，让他把莲藕磨了粉做藕粉，再添了几样新的方满意。

　　灯儿所嫁之人也是府中家生子，叫赵成，人也二十多岁，他们跟着她去府中。又陪嫁的媳妇子还有云妈妈的儿子和媳妇，云妈妈是她的乳母自然也是要跟着她去的，她儿子媳妇一向都跟着昭琴做事，倒是做熟了的。

　　还有那陪嫁的丫头金春、银春、铃儿三个自小跟着她的，皆是忠心耿耿。

　　过了芒种，胡家上下开始拉喜鹏，结彩花，好不热闹。胡家的大姐大着肚子也回来了，这次昭琴又看到了胡二姐，与胡大姐截然不同的是，这位二姐生性最是老实，也因为这样，陈氏只能让她嫁给同样老实的二姐夫张兴。

　　“说起来我那位小叔子和你们家倒是有些亲戚关系？”胡二姐突然道。

　　昭琴问：“这怎么说？”

　　“他未婚妻是尤家的姑娘，就是宁国府大奶奶的妹子。”胡二姐只看昭琴这身打扮就羡慕极了，再看看胡大姐，心中有些不舒服。

　　三妹是太太的嫡亲女儿，待遇好些也自然，但大姐明明和她一样都是庶出，大姐倒是成了锦乡侯府的人，她只是个破落户的妻子，心中自然不平。

　　只是她一向被大家忽视惯了，她的想法也没人在乎。

　　倒是胡大姐这胎怀的十分顺利，人逢喜事精神爽，妹子嫁的也好，她这次来也是送了重礼。还和昭琴说起婚礼上该注意的事情。

　　昭琴却觉得有些恍惚了，她真的要嫁人了，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了。

　　至婚礼当日，胡昭琴早早的就被喊了起来，陈氏亦是一夜未眠，她忙的脚不沾地。昭琴弟弟太小，无人背她出阁，把胡家的一位族兄请了来，再有各处的亲戚也要招呼，素珠和赵姨娘都跟着忙的很。

　　冯四家的今天决定把自己的绝活拿出来，端是上妆就花了差不多俩个时辰，再来才穿上喜服。灯儿夸道：“小姐这绣衣我才头次看到全貌，真真是好极了。”

　　“行啦，赵成家的，我可禁不住你夸。”昭琴笑道。

　　赵成家的知道昭琴为人做什么都一丝不苟，做的好了也只当自己是尽兴，从不喜欢别人夸。她笑说了一声小姐谦虚，又和云妈妈的媳妇，云大家的二人先去了宁国府。

　　一来是去照看嫁妆，二来也是替小姐探路。

　　胡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惟除了昭月母女之外，她没想过回到长安后，上门求亲的都是什么寒门子弟，或者是那等商人，她知道古代很看重阶级，士农工商，商排在末尾，所以并不考虑商人。

　　聂氏无法，还是上门来，只是这次胡家的人都不待见他们。

　　昭琴这里安静的很，过不了一会儿新郎官就要来了，他们都等着看新郎官，便是她的两位姐姐也是如此想的。

　　贾蓉骑着马过来的，后边跟着迎亲的有贾蔷、贾荇等人，因贾蔷素来和贾蓉关系亲近，他打马上前，“弟弟先祝蓉大哥百年好合。”

　　只见贾蓉今日穿着大红袍子，他身材夭矫、美服华冠，面目清秀，端的是好相貌的贵公子，听到贾蔷的话倒是一笑。

　　到了胡家门前，胡家大门全开，有胡家的子侄在门后考较新郎官，自有贾府的公子哥们帮着回答，走到闺房，胡家的女眷们都等着，见贾蓉进来，眼睛都一亮，他虽是大家公子，却对着大家恭顺的很。

　　胡大姐偷偷和胡二姐耳语：“咱们这位妹夫真不错啊。”

　　胡二姐点点头。

　　贾蓉打量了一下新娘子的身段，个头中等，纤纤细腰盈盈一握，他心中已经有几分满意。

　　“新郎先抱着新娘子到二门外吧。”

　　原是有这个规矩，新郎先抱新娘子到二门外，再由兄长背到轿子上。昭琴心中十分紧张，贾蓉倒是稳稳当当的在全福太太的指导下抱起新娘子。

　　后面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昭琴怕盖头掉下来，也只能僵着身子。

　　她隔着盖头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很重？”

　　贾蓉一愣，他本是再次娶亲，之前娶秦氏的时候，秦氏固然温柔，却小心谨慎极了，如今胡氏倒是与众不同。

　　“不重，很轻。”

　　昭琴用手轻拍了拍他以示安慰，贾蓉一笑，在二门处把她放下来，又由胡家族兄背上喜轿上去。

　　她想婚礼到现在为止还是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