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甜恋人》虽矣

20、第 20 章

　　训练和练习还是照旧的，那已经成为了辛巴的生活习惯，停下就会觉得不自在和不舒服。

　　但认真地选择一个合适的主题，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之中的感受，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最诡异的是，辛巴并没有因此觉得生活变得无聊。

　　在过去的她看来，这种情况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但到这种地步之后任何话都于事无补了，卓尔已经用一种十分巧妙地方式侵占了辛巴的生活。

　　在经过了极其纠结，极其犹豫和极其不安的挣扎之后，辛巴还是打了那通电话。

　　“你得绝症了吗？”辛巴的经纪人在电话的另一端问，他讲的是英文，“出什么事了？”

　　“……”

　　“好好好不开玩笑。”他举手投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到你主动拨出的电话了。”

　　辛巴慢吞吞地说：“我的邻居在追我。”

　　“你对面不是没人住吗？”经纪人说，“新搬来的？”

　　“嗯。”

　　“如果你不排斥的话，谈个恋爱也没什么。”经纪人很平静，“短时间里你也不会有繁重的工作，趁此机会享受一下恋爱也很好啊。”

　　“是个女的。”

　　“真爱不分性别。”

　　“……够了，别表现得像个艺术家。”辛巴忍耐地说，“你只是个充满了铜臭味的为了让你的服务对象的作品卖出更高价格能做出任何事情的小人。你是个商人，你不是艺术家。”

　　“这种指控未免也太伤人了，辛巴。”

　　“对不起。”辛巴说，“我知道你只是遵循你们的那套游戏规则。我不该把你说得像个冷血的反社会分子。”

　　“这就对了。”

　　“你比反社会分子安全多了。起码你不会用小刀或者枪.支杀人。”

　　“……”

　　辛巴说：“他们都说你不管去哪个城市出差都会叫至少两个女人作陪，是真的吗？”

　　“你怎么了，辛巴？”经纪人微微提高了声调，他明显离开了之前的地方，因为辛巴从话筒里听到的杂音变小了，“你得绝症了？”

　　“够了啊你。我只是个插画家，不是画家，就算是我因为绝症死了，我的作品价格上升幅度也不会太大。”辛巴忍耐着说，“别老想着我会死。”

　　“你也不见得对我有多少尊重。”

　　“是啊。”辛巴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是很想尊重你的，在你把我未完成的画印在T恤上却不提前告知我之前。”

　　一说到这个辛巴就有股气。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经纪人急于运作她的作品，但是把未完成的作品拿出去也太过分了吧？

　　虽然印在T恤上的作品完不完成其实区别不大，但是在辛巴这里，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好了，这种争吵没有任何意义。”经纪人举白旗投降，“你怎么了？”

　　辛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的邻居在追你，这有什么问题？”经纪人问，“据我所知，在你国家里想嗑.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所以他应该不嗑药。”

　　“她。”辛巴说。

　　“好的，她。”经纪人说，“怎么？你不喜欢女人？”

　　“……”

　　“真让人惊讶，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女人呢。”

　　“……我对性别没有偏好。”辛巴说，“我尤其排斥男人不是因为我不喜欢男人，而是因为一些私人的小问题。”

　　“随你怎么解释。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会儿说这个确实没什么意思。

　　辛巴慢吞吞地把话题扯回了原来的地方，她说：“我现在对感情问题很困惑。”

　　“感情就是困惑，辛巴。”经纪人回答，“这非常正常。不确定，充满激情，反复无常的东西才是感情，我唯一知道的确凿无疑的东西只有高中考卷的答案。”

　　“这不是一回事。”辛巴很不开心，“我讨厌有人干扰我的生活。”

　　“你讨厌你的生活被干扰，当然了，你已经说过这个很多次。你讨厌干扰你的生活的人吗？

　　辛巴阴郁地说：“……我恨你。”

　　“请千万继续这种情绪，不要停。”经纪人大笑，“你要是开始喜欢我，我才要觉得你不可理喻呢。”

　　“……”

　　“你们全都是这么看待我们的，投机分子，炒作专家，只看得见钱看不见其他同任何东西的小人……搞创作的人都讨厌我们，这不是稀罕事。”经纪人说，他的语调听起来还挺惬意的，“当然了，要把这种情绪安在你身上其实也不太合适，因为你讨厌我们到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辛巴问：“你喝多了吗？”

　　“我没喝多，我非常清醒，我只是被某个我永远得罪不起的人无视了所以心里冒火。”

　　“……我等你冷静下来再打给你。”

　　“别。”

　　“……拿这种小事打扰你是我的不对。”

　　“不，没什么，你是我的客户，我就应该为你服务。”经纪人听起来毫无波动，“在我手里的所有合作人中你是最给我省心的，你不嗑.药不滥交也没有奇怪的传言，你甚至不住在国内——你的国外。我其没在你的职业生涯里帮到你什么，你把经纪人换成任何其他人，你所得到的荣誉都和现在一样。鉴于我没能在专业上对你做出多少帮助，我认为你应该得到更多。”

　　“……你喝醉了。”

　　“可能是有点。”经纪人说，“但谁在乎。”

　　“……也许我应该等你清醒了再打给你。”辛巴说，“但从另一个方面说，我觉得如果现在我不问你些什么，就永远不可能听你说真心话了。”

　　“我对你够诚实了。”

　　“我们是朋友吗？”

　　“或许是吧。”

　　“我可以接受我邻居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接受，又为什么不呢？”

　　“我希望你能赶紧走出困境。”辛巴说，“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个碌碌无为的经纪人，辞职后到法国散心，而我是个去欧洲做毕业旅行的游客。我在街上展开画架画画，而你遇到了我，认为我很有天分。”

　　“我没有困境。我很好。”经纪人说，“我非常好。”

　　“如果你来中国旅行，我会很高兴能接待你。”

　　辛巴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从对话中得到多少帮助，她的经纪人遇到了一些困难，这是她之前就知道的事情了。但他们从来没有认真讨论过这个，辛巴不得不怀疑她的经纪人其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程度。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太清楚。这么多年以来，她和她的经纪人之间的工作划分是很清楚的，她负责画画，经纪人负责画画以外的所有事情。

　　不管经纪人遇到了什么危机，辛巴都希望他能安然无恙地挣脱出来。

　　以她的年轻和名气，要再找别的经纪人不是难事，但对于第一个发掘并帮助了她的人，辛巴总有点特殊的亲近。

　　但没想到的是，经纪人又打了过来。

　　“你要是有话能一次性说完吗。”辛巴说，“我挂了，你又打过来，搞什么？”

　　“……”经纪人展示出了难得一见的犹豫，“我这里……有一个单子，你接吗？”

　　“什么单子？”

　　“一个动画电影的美术指导。”

　　“接。”

　　“你不是不接这种工作？”

　　“你听起来太惨了。”辛巴说，“而且我最近很闲，接点工作就当陶冶情操了。”

　　“你太够朋友了辛巴！”

　　“不我不是你朋友，你也不是我朋友。”辛巴说，“我们只是被利益和一丁点感情连接在一起的组合，这种关系让人觉得舒服。”

　　“你因为不相信感情，所以在追求的时候完全没办法相信对方吗？”

　　“别瞎猜。”辛巴挂了。

　　她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对方的回拨，确定没事之后，她就关掉了手机。

　　工作的事情经纪人会再来电话的。她不用担心太多。

　　就像辛巴之前和卓尔说过的一样，她有一个非常优秀和负责的经济人。

　　虽然她不喜欢他的态度和作风，但这完全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合作，和他们友好的关系。

　　这通电话对辛巴的现状没有任何帮助，但神奇地让辛巴冷静了下来，可能是因为经纪人已经许诺了新的工作，也有可能是因为辛巴原本就做好了打算，打这么一通电话只是因为她的不确定和习惯。

　　虽然一个龟毛臭屁不要脸还自作主张的经纪人很烦，但他的功劳依然是不可替代的。

　　辛巴开始为新工作做准备。

　　她把练习的时间延长了，也缩减了做其他工作的时间，为了更好地完成新的任务，辛巴还恶补了一通经典的动画电影，这是她从未涉足过的领域，理所当然地，她很快就沉迷了进去。

　　动画电影太好看了。

　　虽然和真人电影相比有很多不同之处，但电影的内容是相通的。

　　动画电影和真人电影最大的区别就是动画电影没有“演技”这种东西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特效”。

　　配音也很重要。

　　沉迷工作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地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