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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潘多拉的魔盒(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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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喜欢我呢?”“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怪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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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的女孩艰难地迈开脚步前行,她垂着头,脸上和身上都是脏兮兮的灰土,双手双脚锁着沉重的枷锁,铁链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拖拽着。
四周昏暗潮湿,鼻腔涌进来的都是混合着血液的腥气和腐肉的恶臭味,耳边嘶哑破碎的呻.吟声,听起来像是野兽濒死前的叫喊。
女孩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过地上的积水,缓慢地跟着身前的少年,她隐约地听见,有一种类似梆子清脆的敲打声,穿透那些沉闷的嘶喊,穿透地面上铁链拖拽的摩擦声,像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一下、一下,在她的灵魂深处有节奏地回荡。
她没来由地感觉到寒冷,全身上下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感觉,她的周围有非常非常多的人,蚁群般密集在这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这条长廊的尽头。
穿着白大褂的少年从衣兜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金属碰撞转动的声音响起,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裂开一条缝隙,外面刺眼的阳光投射进来,一瞬间照亮了四方。
女孩被周围酷似地狱的景象吓得后退一步,瘫坐在地上。
她刚刚每一步踩过的地方,满是黏糊糊的鲜血,这里的积血足有一厘米深。
狭窄的过道两侧,被筑起一面又一面的牢不可破的铁笼,里面的人——不,甚至无法把在他们称为“人”,他们的身体四肢以一种极其古怪而恶心的姿势扭曲着,□□残缺的裂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切掉或者撕扯掉了一大块,有的五官尽毁,只剩下半张血肉模糊的脸,下颌仅靠着一点肌肉悬空地挂着。而剩下的,则是犹如一摊烂肉,垃圾般堆满了每个角落,散发出日渐浓厚的、腐烂的臭味。
一个从面容上早已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吃力地爬到铁笼的边缘,伸出手,拽住了少年洁白干净的衣摆,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两片生锈的铁片在耳边摩擦:
“求求你……放我们出去……”
少年厌恶地扯开衣袖,将那人的手用力踩在脚下。
手骨碎裂的声响让每一个人都感到身临极地般的恶寒。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面容平静无波,目光静静地落在那个坐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身上,朝她伸出手:
“过来。”
小女孩许是被吓坏了,犹豫着,迟迟没有回应他。
少年似乎没有多余的耐心等待她的回应,径直上前一步,把小女孩抱了起来。
“你为什么……喜欢我呢?”小女孩趴在他的怀中,小心翼翼地问,看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因为……”少年面无表情地说,“我和你一样,都是怪物呀。”
※
程七又从噩梦中惊醒。
她痛苦地捂着仿佛马上要裂开的脑袋。随着做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梦境越来越清晰,梦里的一幕幕,就好像曾经真实地在她的人生里上演过。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程七的思绪。
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白起的声音:
“十分钟后,在你家楼下见。”
换好衣服下楼,白起早已在她家楼下等待。
他穿着浅蓝色的衣衫外套,水洗的牛仔裤,漫不经心地靠在摩托车的旁边,双手抱在胸前,似乎等待已久。
见程七下来,白起将手里的头盔塞进她的怀里说:“走吧。”
“去哪?”程七还没反应过来。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市民报.警,城西有名女子在回家路上突然走到了陌生的地方,我怀疑和上次追杀你的人有关。”白起跨上摩托车,戴上头盔,示意她坐上来。
程七屁.股刚坐稳,摩托车就咻的一声窜了出去,凛冽的风在耳边吹得呼啦啦地响,车辆和行人都在飞速地后退,两侧的风景变成了一团团模糊的白影,她牢牢地拽住白起身后被风吹得扬起的外套,生怕一个急刹车,她就飞了出去。
“太、太快了学长……”程七战战兢兢地说。
“报案人郝美丽,事发当天正在绿盈广场,10分钟后,她却去到了城西的花市口,” 大风将白起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他侧过脸对程七说,“23公里的路程,你觉得她是怎么走过去的?”
“学长,麻烦你看路!”程七被吓得几乎跳起来,她惊恐地用手把白起的头掰回了前方,大卡车从他们身旁飞快地擦肩而过。
“抓紧我。”白起的声音噙着笑意,他将方向打至右侧,身体倾斜,两人近乎以倾斜45°的方式急转弯拐进了一条小路,而后眼前的空间突然开阔起来,绿树成荫,情侣们依偎在长椅上,孩子们手里拿着肥皂泡,吹出色彩斑斓的泡沫来。
程七拖着虚软的双腿几乎“滚”下了车。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个学长绝对要远离,危险!非常危险!!
白起下了车后观察着四周,程七还没从晕眩中缓过劲来,只见长着一张蛇精脸的女人登着十公分的细高跟一路小跑,泪眼婆娑地奔向白起:“宝贝儿——”
“警.察。”白起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证件,举到郝美丽的眼前,郝美丽扁了扁嘴,说:
“白警官~人家害怕~”
白起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描述一下事发当时的经过。”
“呜呜呜这里是绿盈广场,人家是你们的小心肝儿小宝贝小甜蜜饯儿郝美丽~”郝美丽一边泪雨朦胧,一边举着手机在直播,哭唧唧地说,“跟你们缩哦,人家这几天真的是吓坏了啦,吓得人家晚上都睡不好觉,皮肤都变差了……谢谢大家给我刷花刷火箭刷游艇~爱你们哟么么哒!”
程七(嘴角抽搐):“……”
白起(冷漠脸):“关掉直播。”
“嘤嘤嘤……”郝美丽又从大眼睛里硬生生地挤出几颗泪珠,本想扑向白起,却被白起冰冷的神情吓了回来,“不要那么凶嘛,人家关就是了嘛!”
白起指了指不远处的店铺问:“你是从这个店铺右转出门就迷路了吗?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境。”
郝美丽说话本来就有些颠三倒四,被白起这么一吓,更是语无伦次了,“人家记不清了……人家从来没有去过那条街,信号那么差,害得人家的直播都被中断了。”
“你当时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程七问。
“都说人家不记得了嘛,人家真的好害怕,可不可以申请白起警官24小时贴身保护?”郝美丽梨花带雨地说。
白起正想继续问下去,程七的手机却不适时地响起,他看她一眼,似乎在责问她为什么询问过程中不把手机关机。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程七走到一旁,接通了来电。
“你在哪里?”许墨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透过电流声,听起来有些清冷。
“我?”程七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白起,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我在绿盈广场……”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一下,“是因为那起网红失踪案件?”
“嗯……”程七不知道许墨为什么给她打这个电话,他又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
“两天前,西城区的枪杀案,是不是和你有关?”
程七被问得一个激灵,说话变得结巴起来:“呃……我……”她要怎么说?她总不能跟许墨说,她被奇怪的组织追杀了,而她有可能也是奇怪的Evolver之一,这两天以来发生的一切,已经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站在那里不要动,我现在过去。”
“现在?”
“等我。”
程七还想说什么,电话却断了线。
郝美丽离开了,看来询问已经结束了。白起抄着手靠在树荫底下,双唇抿得很深,垂着眼帘像是在思索。
程七朝他走过去,面前的男子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倏地睁大眼睛,从身侧掏出手.枪,子弹上膛,黑幽幽的枪口正对她的脑袋。
她停住了脚步,无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眼神冷峻而肃杀,就连环绕在他四周的风,也都掀起了凌冽的杀意。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