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超能力玛丽苏进化史》苏子程

69、溺海（三）

　　希望我们能够一直走、一直走，
　　从彼此年轻时的模样，走到白发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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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过后，许墨的情况渐渐好转起来。
　　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也逐渐地恢复了味觉和嗅觉。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他还学会了打趣她。
　　程七承认，她的厨艺水平令人堪忧。

　　她让许墨坐在餐桌前乖乖等她，然后她在厨房捣腾了好半会儿，端出来一份黑乎乎的三文治。
　　“呃……看起来好像卖相不佳，但应该还能吃。”程七自我安慰道。

　　许墨闻了闻，微微皱眉，在程七给他准备的小纸板上写：
　　“小七，我觉得闻起来有股糊味。”

　　程七：“……”

　　他拿起三文治咬了一口，又默默地在小纸板上写：
　　“小七，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恢复嗅觉和味觉比较好。”

　　“许——黑——土——！”
　　程七炸了毛。

　　许墨轻笑。
　　他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想到此刻女孩生气时可爱的模样。

　　他没说什么，还是把那份三文治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早餐后，程七牵着他去附近的小公园溜溜弯，晒晒太阳。
　　现在已是十一月初，公园里的枫叶深红似火，远远地看，仿佛一片火的海洋。

　　天空很蓝，云朵很白，湖面很静。
　　金色的天光穿过茂密的树桠，落在身旁人的肩头。

　　程七挽着许墨的手在长椅坐下，小脑袋倚在他的怀里，还像小时候那样，她喜欢听他左胸里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他们无法用语言沟通，可是她觉得，这样静静地和他在一起，也很好。

　　他牵着她的手，修长的指在她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挠的她痒痒直笑。

　　她掐他的腰，“不许使坏！”
　　他在她手心里写：“在想什么呢？”
　　她想了想，回道：“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他唇边的弧度浅浅。
　　“想要你。”

　　她双颊微红，钻进他的怀里。
　　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他的名字：

　　许墨。

　　他微微低首，下巴恰好搁在女孩的发顶。
　　她的发丝很柔顺，香香的，像一匹丝绸。

　　她看着他，静静地问：“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他听不见声音，感觉到她说话时起起伏伏的气息，于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他在小纸板上写：
　　小七，你欺负我听不见QAQ

　　还要外加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啦。

　　程七哼哼着在他手上划着：
　　哼，就不告诉你我说什么，让你猜去。

　　她倚在他怀里，不远处树影倒映的湖面，那上面波光粼粼，有小鱼跃起，漾起一圈圈涟漪。
　　有风拂过，树影婆娑，天光熠熠，穿过枝叶，在地上投下一个一个小小的光点。
　　湛蓝的天空上有成群的白鸽飞过，翅膀交叠的声音响彻天空。

　　许墨微微仰头，望向声音的方向。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就和怀里的人一样温柔。

　　世界静静的。
　　女孩在他怀里，轻闭着眼睛，音色温软：
　　“你那么好，什么都会，而我……我却老是给你添麻烦，我自己都嫌弃自己没用，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呢？
　　你看啊，我从小到大数学就不好，脑子经常短路，体育也不行，也不会做饭，老爹的公司也差点被我开倒了……啊，真是越想越嫌弃自己。”

　　他听着听着，唇边的弧度愈加明显。

　　她听见他胸腔中传来闷闷的笑声。

　　程七猛地睁开眼睛，几乎要从他怀里跳起来，双颊羞红。
　　“你、你都听见了？！”

　　“嗯，都听见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悄悄传入她的耳朵。

　　她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她好像好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自从那天回来，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

　　“听见了你还不说话，你故意的。”程七闷闷不乐地嘟哝。

　　他低笑，神色温柔。

　　其实她很好。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因为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给他带来了许许多多的色彩；
　　因为她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因为她的出现，让他知道，越来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也是温热的，也是可以为了一个人，而疯狂地跳动的。
　　因为她的出现，他学会了温柔，学会了心疼，学会了爱。
　　从前的他，在没有遇到她之前，都只不过是一副徒有人形，空荡荡的躯壳罢了。

　　他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

　　“在五感逐渐丧失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死亡的恐惧。
　　我不畏惧自己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我畏惧的是在五感彻底消失之前，我还无法找到你，把你一个人留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
　　以前我总是憎恨上天的不公平，为什么要带给我这么多痛苦和磨难。
　　现在我知道了。
　　因为，他想把最好的留给我。

　　我开始感谢我父亲，是他赐予了我强大的能力，足以让我去保护我所珍视的人。
　　我不再怨恨自己为什么生来就与别人不同，
　　正因为我是Evolver，我能够拥有比寻常人更加优越的体质，更加长久的生命，能够与我所爱之人，一起厮守。
　　我很感激。

　　哪怕我从此再也看不见也好。
　　我依然感激，遇见了你。

　　是你让我的存在有了意义。”

　　女孩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捧起她的脸，吻上她湿润的眼睛。

　　“好了，小七。”
　　“我们回家吧。”

　　她牵着他的手，走在回家路上。
　　一如年少时，他在课后的校门口等她，带她回家。
　　那时候的他和现在一样，身姿挺拔，永远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现在他看不见了，在他失去光明的这段时间里，她便要做他的眼睛。

　　这条道路很漫长。
　　他们走得很慢、很慢。

　　她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她希望，他们能够一直走，一直走，从彼此年轻时的模样，一直走到白发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