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超能力玛丽苏进化史》苏子程

67、溺海（一）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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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里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波动在横冲直撞，仿佛一半是冰山，一半是火海，要将他生生地撕扯成两半。

　　他想起了七年前，章辰西对他说的那番话——

　　能量波动形式的改变，不是沉睡，而是进化。

　　曾经许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那个被人尊称为King的父亲，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强大的能力。
　　仅仅是为了，所谓的爱情。

　　他也不理解，这样的进化，到底有什么用处。

　　直到遇到她以后，他明白了，有些人和事，永远比追求Evol所带来的强大的能力而要重要百倍。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所珍视的，所需要守护的人都不复存在，那么即使再强大，也毫无意义。

　　曾经他终日只能在轮椅上惶惶度日，后来不管他拥有了多么强大的能力，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住着那个自卑而脆弱的小男孩。
　　他偶尔会在睡梦时间出现，连带着当年亲眼看见至亲被杀害的那一幕在脑海里重现，痛苦地折磨他的剩余的人生。

　　他恐惧那段黑暗的时光，恐惧有一天自己会再度失去行走能力，恐惧五感悄然丧失的每一天，恐惧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感知，那样会让他陷入无力的恐慌——
　　但是现在这一切的恐惧，都远远比不上失去那个女孩。

　　因为她，哪怕要他重回噩梦，也在所不辞。

　　他强行逆转了Evol的能量波动，放弃了味觉和嗅觉。
　　玫瑰色的流光凌厉如刀，每往前踏一步，大地龟裂，掀起断石残土，身后的树林瞬间被夷为平地，百里荒芜。
　　湖面平静倒映的月色被打破，激起惊浪，犹如高温在湖底燃烧，开始翻滚起沸腾的气泡，白烟弥漫，一瞬间，湖泊蒸发干涸。
　　巨大的屏障在上空打开，空间开始以奇诡的姿态扭曲，世界被扭曲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白起用风刃架住了阿尔法掷来的光剑，他朝后飞退，一股巨大的能量托住了他。
　　转头，看见那个黑发男子眼睛有两道血泪淌下。

　　“你的眼睛……”他惊愕。

　　他失去了视觉。
　　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由于强行扭转能量波动，会导致他的五感逐一失去。

　　但对手是他自己的复制品，不会有人更比他了解自身Evol的缺点。

　　许墨扬手，瑰丽的流光将白起包围，扔出了幻境。
　　“别碍事。”

　　阿尔法本能地后退，撞上身后的光壁，想凝聚能量砸开，却发现自己的Evol失效了。

　　他进化后的精神系Evol能造出波动柔和的幻境，将人困在其中。
　　而相对进化前的Evol释放的能量，恰恰与进化后的能量彻底相悖，在使用的同时，会极大地抑制住原本的能量波动，导致原本的Evol无法使用。
　　而他为了要处理掉面前这个完全由他本人能力复制而来的人，只能同时形式两种形式相反的Evol。
　　不是做不到，只不过是要付出点代价罢了。

　　但是为了她，失去这些都根本不算什么。

　　许墨勾起唇，轻佻而讽刺：
　　“说吧，你想怎么死。给你选一种死法。”

　　强大的能量凝成一股钢铁般的绳索，将对方牢牢锁住，宛如耶稣被架在十字架上忏悔的模样，被吊挂在半空，挣扎，但毫无用处。

　　“你居然为了Queen放弃自己的五感……”
　　阿尔法挣扎无果，冷笑一声，“我的Evol由你复制而来，你不会不知道，她被困在独立创造的空间里，如果我死了，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打开空间。”许墨不带情绪地说。

　　阿尔法诡异地笑笑，很快神情便变得狰狞扭曲。
　　右腿被强烈的能量包裹，硬生生地向后扭曲，血肉仿佛麻绳般拧裂，撕碎，骨头断开，扎出血肉。
　　扭曲的空间硬生生地折断了他整条右腿，血肉成团地掉落在地面，白骨碎成渣。
　　阿尔法疼得在半空中抽搐。

　　“打开空间。”他冷声重复道。

　　手腕反转，瑰丽的能量流光乍现，空间再度扭曲，折断了他的右手——

　　“啊——！！”
　　阿尔法张嘴惨叫，声音凄厉。

　　※

　　程七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属于许墨的那股能量波动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和冲撞。
　　一股凌厉，一股温和，像是自杀式地纠缠撕咬在一起。

　　“老爹，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程七有些不安。

　　程扬面对那股剧烈冲撞的能量波动默了半刻，道：“他强行逆转了自己的能量波动，要和对方硬刚啊。”

　　“强行逆转能量波动？”

　　“精神系Evol是所有Evol中最强大的，但反噬作用也是最大的，想要得到强大的能力，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

　　“那他会怎么样？”

　　“五感逐一缺失。”

　　程七感觉脊背一凉，“什么意思？五感逐一缺失？”

　　“先是味觉，然后是嗅觉、视觉、听觉、触觉，当五感全部缺失的时候，将不再恢复。”

　　她突然感觉到头皮发麻的恐惧。

　　※

　　阿尔法忍着剧痛咬碎了牙齿，依然没有打开困住女孩的空间。

　　许墨抬手摸了摸自己耳边淌下的滚烫的热血。
　　他马上要失去听觉，没有多少时间和他耗下去。

　　他单手扣在阿尔法的头骨上，将精神感知推至最大。

　　阿尔法感觉有股强烈的能量硬生生地突破了他身体的防线，闯入他的脑内，疯狂地探索那个女孩被困的空间——
　　两股陌生的能量交缠撕咬在一起，仿佛要将两个人的神经全部摧毁。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仿佛亡命之徒一样的黑发男子：“你居然要强行感知……你是不要命了吗……”

　　世界变成了陷入了全黑的死寂。
　　没有气味，没有声音，没有画面，平静得仿佛死亡前的暗夜。

　　他闯入那个人的大脑内搜索着女孩被困的地方——
　　如坠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狱——

　　这里四周是一片漆黑，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

　　他在里面静默无声地走着，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只能靠自己的感知。

　　突然，一股熟悉而温和的能量在前方蔓延开来。
　　他伸手，摸到的是一堵厚重而冰冷的墙壁。

　　“在这个地方后面吗……”

　　许墨收回了手，幻境的光壁破裂，阿尔法扭曲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仿佛疯了一样的男人——

　　玫瑰色的流光在他手心凝成一把锐利的剑，他跃起，带着割裂时空的能量，狠狠地朝前方挥去——

　　黑暗的空间破裂。
　　光芒重新涌入世界。

　　女孩在玫瑰色的流光中苏醒过来，睁眼，看见远处伤痕累累的男人。
　　他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了，他只能通过能量感知，判断出她所站的地方。

　　他对她张开手，启唇，却无法发出声音。
　　那口型一闭一合，是在对她说：
　　“过来。”

　　女孩飞扑到他的怀里。
　　他紧紧地拥住了她。

　　他感觉到怀里的女孩颤抖地哭泣，用手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慰着她。

　　她抬手，发现手心里，身上，与他拥过的地方全是他的血。
　　那双清黑的眼睛失去了焦点，里面血色弥漫，看不见任何。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眼泪决堤——

　　她牵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

　　疼吗？

　　他脸上的笑意很淡，过度失血导致他的嘴唇变得苍白，但他依然是对她笑着的。
　　他摇了摇头，捏着她小小软软的手心，一笔一划，告诉她：

　　——千刀万剐的痛，比不上失去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