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超能力玛丽苏进化史》苏子程

66、比海更深（六）

　　他一定会来，你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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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起赶到湖边的时候，看见程渊一脚踩在许墨的头上，他的前胸被长剑贯穿，不停往外飙血，倒在地上，双眼紧闭，仿佛死了。

　　程渊看见白起一愣，忽而唇边转起一丝诡谲的笑：
　　“一代超进化体，见到你真高兴啊。”

　　白起皱眉，想起之前别墅里在自己身后无声开枪的人，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是你。”

　　“是我。”
　　程渊一笑，抬脚，又用力地踩在许墨的伤口处，脚下的人猛地一颤，咳出一大口血。

　　他强压眼中的怒火，一字一顿地问：
　　“那个女孩呢？！”

　　程渊耸耸肩，“不知道呢。也许已经死了吧。”

　　狂风骤起，大树被拔根而起，风沙被吹了漫天。
　　下一秒，他便与风融为一体，在那个苍白男人的面前闪现，挥拳，他明明近在眼前，却一瞬消失。

　　程渊闪现百米开外的地方，目光扫过白起，冷淡道：“阿尔法，一代的超进化体，留活的。”

　　白起拽起许墨的衣领，手上全是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嘶喊道：
　　“醒醒！”
　　“醒醒——？！”

　　丝毫没反应。

　　“妈的——！”
　　白起低骂一声，眼看着不远处的复制品正朝这边地逼来，四周的空间扭曲震荡，光剑的锋芒散着冷光。

　　※

　　他仿佛永远不会再醒来。

　　“许墨……”
　　“你醒醒……”
　　“你给我醒过来啊……”

　　世界很静，静得仿佛万物都已死去。

　　很久很久。
　　女孩开始崩溃地大哭。

　　眼泪滴落在他轻阖的眼皮上。
　　那样柔软而温暖的温度，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他倒在她的怀中，她也曾这样为他哭过。
　　那样如溪水般潺潺绵长而柔和的情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恋恋不舍的东西。

　　渐渐散去的意识，又重新回到身体。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女孩决堤的泪痕，见他醒来的一刻，忽而又阳光穿透乌云，破涕为噙泪的笑颜——
　　他艰难地抬起手，触上她被泪水濡湿的脸颊。女孩的的眼泪落在他的指间，透过他的皮肤在心底蔓延。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散：
　　“别哭……小七……
　　我只是……只是有点累……
　　让我睡一会，就睡一会……好不好？”

　　女孩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靠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力地摇头：
　　“不好……你不准睡！你不准睡！你要是睡着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唇边的笑容极淡，犹如透明：
　　“好……我不睡……”

　　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轻声说：
　　“过来。”

　　她咬住唇，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摇头。

　　他没有伸手去拉她，他实在是太累了，他好疲倦，他就快要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她那么美，怎么也看不够。

　　半晌，女孩破碎的声音传来：
　　“是不是只要我不过去，你就会过来抱我？”

　　他凝视她，唇边的笑容虚弱。
　　声音浅浅：
　　“小七，好想就这样跟你一起老去……”

　　她的眼泪再度落下。
　　“黑土子，你该回去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

　　“傻瓜，我们以后还有大把时间。”

　　他摇摇头，执拗得像个原地蹲在萝卜坑里不肯动的小孩。

　　她握着他的手颤抖：
　　“不……真的够了……
　　谢谢你，许先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美的梦境。
　　可是你必须要醒来，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拗不过她。
　　她是他唯一的软肋。
　　她说什么，他都会听她的。

　　“那……你要答应我，乖乖等我，不要乱跑。”

　　程七用力点头。

　　“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离开我。”

　　程七用力点头。

　　“我就……”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我就离开一小会……很快就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程七用力点头。

　　他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沉沉地闭上眼睛，气若游丝：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死了，小七还会，一直记得我吗？”

　　要是能被她一直铭记，好像也很不错。

　　她的下唇被她咬得青白，她垂下头，声音颤抖：
　　“不会！
　　许墨，你要是敢死，我立马红杏出墙，和别人风流快活，把你忘得干干净净，气得你连棺材板都压不住！”

　　他极轻地笑了。
　　“小七真狠心呢……”

　　“嗯。”
　　她轻声道，抚上他的脸颊：
　　“所以你不能死，你必须要醒来。
　　在你找到我之前，我就在这里，我会等你，除了你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好。”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突然，冬日高高的天空，皑皑纷飞的雪花，金色的麦田，充满回忆的城堡，一瞬间如同打碎的镜面，破裂，化作莹莹的粉末飞散。

　　黑暗重新侵袭而来。
　　女孩独自站在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面前是无穷无尽的道路，永远没有出口。

　　可是她却不再害怕。

　　她缓缓地坐下，抱着膝，安静地等待。
　　因为她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来。

　　※

　　鼻腔中是泥土混合着血的腥味。
　　漆黑的双模缓缓睁开，眼底大雾弥漫，世界缓缓由模糊变得清晰。
　　不远处亚麻发色的男子正卷着风和奇异扭曲的空间奋力抗战。
　　四肢百骸都是碎裂的疼痛。
　　颀长的手狠狠抠入地面，强压着身体的剧痛，从地上爬起——

　　他的眼睛依然漆黑，冷漠，寒凉，却多了一分誓死都要守护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