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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玉楼春 ...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样的恣意与风光,用在阮肋身上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西都洛阳,阮肋阮公子,也不知活成了多少姑娘家胸膛里的软肋,提不得,听不得,一见误终身,不见,终身误。
      却说那软肋自小体弱多病,鲜少抛头露面,后来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整日流连花丛,写诗作画,颇有几分灵气,出手更是大方,声色犬马,纵情恣意,偏生阮束阁又宠着他,这小少爷更是无法无天,与他年少有为的哥哥一正一反,倒成了两个极端。
      今年的雪落得迟,缠缠绵绵连着落了好几天,空气里便幽幽的有了些寒梅的清香,像绣春坊里的姑娘,欲迎还拒,勾的人心里发痒。阮肋睡到晌午才起,院子里的雪被阳光一照,晃眼得很,“折冬?”他喊他的贴身侍女,“这雪怎么不扫?”
      “公子不是昨个儿吩咐了,今后不过晌午,便不扫吗?”
      “我吩咐的?”阮肋好似全然把这茬忘了。
      “您好像说,说扫雪声扰着你了。”
      “哦。”阮肋把手中的汤媪抱的更紧了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奴婢去为公子备膳,先退下了。”折冬福了福身。
      阮肋盯着她曼妙的身形消失在了曲折有致的回廊里,便也回了屋,折春为他沏了一杯茶,他捧着喝了,“折春,今日下午可是要赴那沈晏的约?”
      折春摇头,“公子许是记错了,前夜公子同绣春坊里的妩生姑娘说好的,今日去见她,明日下午才是沈公子的约期。”
      “瞧我这记性,”阮肋扯了扯唇角,折春看在眼里,总觉得这一笑中除了公子惯有的风流,似乎还有几丝惊惶?怕是眼花了吧,怕是眼花了吧,那天上人,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去叫听夏替我准备件衣裳,新的。”
      “不知公子是要素些还是要鲜烈些?”
      “亮些,”阮肋总觉得近日怪邪乎的,莫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健忘的厉害,末了他又补充,“要红色的,越鲜艳越好。”
      大红色,也好压压邪。
      只是阮肋生的俊秀,大抵是承袭了他母亲的好皮囊,于是那眉眼间便染上了几分姑娘家的好颜色。折春偷偷看了一眼阮肋,心道,公子常年身穿素色衣裳,若是穿大红衣袍,若是穿艳了,定然,定然.......她不敢再想,便又退了出去。

      阮肋骑在马上,那马通体墨黑,唯四蹄与眉间一绺雪白,是极名贵的“四蹄踏雪”,整个大汉也找不出几匹,这本该驰骋千里的宝马却在这洛阳街头慢悠悠的走,那上面的红衣公子招摇无比,折扇上有几枝横斜的桃花,扇骨一张一合,好一个公子世无双。
      他好似从来都是如此。
      被扇面掩住的唇角翘起的弧度是风流得意,桃花眼里潋滟出温柔乡。

      绣春坊。
      洛阳入了夜,万家灯火通明,江上画舫里,水榭歌台里,花街柳巷里,皆是一派胜似白天的动人景色。
      “公子,”坊里的姑娘声音娇滴滴的,被客人揽在怀里,浑身跟没骨头似的,“公子好久没来坊里了,奴想念的紧。”
      阮肋绕过这莺莺燕燕,随着侍婢上了二楼。
      许多男宾望着他的背影,颇有些羡慕,“这便是阮公子?当真是好福气。”
      阮肋听见了,脸上的笑便愈发得意了起来。
      推开木门,拨开珠帘,梳妆台前端坐一位佳人。
      妩生大抵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红绸子低低的系了,眼角染上了薄红,好似那阳春三月已有一朵蔷薇袅袅的含苞欲放,那双眼看着阮肋走了进来,便泛起了粼粼水光。
      眉是青峰聚,眼是水波横。
      当真是绝色。
      阮肋“唰”的张开了扇面,“妩生怎的要卸了这胭脂?”手中的折扇晃了两晃,“这胭脂搽在妩生的脸上,当真是动人,妩生啊妩生,你莫不是上天派来魅惑众生的女仙?”
      妩生的确是个妙人,张口便接,“奴家不想魅惑众生,只想缠着阮郎一人,奴家也只需在旁人面前搽胭脂,”她赤足从白色的波斯毯上向阮肋走来,吐气如兰,“奴家的脸只为阮郎而红。”
      那双足生的白嫩纤细,偏生指甲又被染成娇艳欲滴的红,便愈显得玲珑。一步一步都好似踩在云端,走过的地方有莲花盛开。阮肋看着,忽的就笑了。
      眼里的光,唇的弧度,又温柔又专一,他这样笑,妩生一下子看呆了去,脑海里一片空白,只隐隐浮现出四个字,国色天香。
      遇到这样惊艳的人,不栽也难吧,她心下暗叹,浪荡子弟中有好皮相的也不是少数,却从未有人能及他半分,可以使所以女子都念着他的好——哪怕曾被他辜负的姑娘都盼着他回心转意。为什么呢?大概是这种人见一次,便会沦陷一次吧。
      好比现在,他步向她,眼里有万千星尘,十里温柔,还有,还有她。
      折扇被收拢在手里,玄色的扇骨挑起妩生白瓷般的下巴,“那我倒要好生瞧瞧,妩生这为我而红的脸。”
      一只步摇被插进了妩生的秀发,两只振翅欲飞的玉蝶,倒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妩生伸手扶了扶。
      阮肋最讨女人欢心的地方莫过于此,从不吝啬,叫每个姑娘都以为,在一起,就是一切。
      妩生错开了扇骨,,唇瓣擦过折扇,停在了阮肋修长的手指上,红菱小口含住了阮肋的手指,只一瞬,便又离开了,口涎被拉成一条暧昧的银丝。
      “阮郎,”尾音拖得很长,满是情意,“奴家备了今年新酿的桃花酒,只等着你来喝。”
      白瓷瓶里浮着几瓣粉嫩的桃花,温软的香甜。
      几杯酒过后,妩生已经有了些醉态,眼波回转间,万种风情。
      阮肋瞧着,道:“好妩生,可否赏我你嘴上的胭脂吃?”他说完又觉得这话耳熟,好似在哪本画本子里瞧过,但一时又回想不起。
      妩生凑上前,唇瓣贴上了阮肋唇角,没有更多的动作,偏偏目光又是热情。
      极端纯情,极端浪荡。
      欲|望渐渐爬了脊柱。
      阮肋抱起妩生便走进了重重纱幔,地上只余一把半开的折扇,红幔里人影绰绰,女子的喘息,仿佛幼猫的呻吟,像涟漪似的在空气里漾开。
      地上半开的扇面春光正好,半支桃花袅袅的艳在枝头。
      一夜,鱼龙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玉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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