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味的少女》余小跃

13、原来我们都变了

　　有天，桑芷在路上偶遇到小学同学赵思佳。

　　赵思佳自从那次从楼上摔下来后，手术后她腿上留下了很严重的疤痕，连整容医院都看不好。

　　赵思佳进了初中后，因为贪玩，导致她学习成绩一路下滑，初三时，她本打算凭借自己靓丽的外表，随便考个空乘中专。

　　结果她第一轮面试就是因为她腿上的伤疤，被残忍地刷了下来。

　　现在，赵思佳考上了所名声不怎么样的烹饪技校，她染了个粉毛，打耳洞，纹身纹了半个手臂，简直就是位不学无术的小太妹。

　　开学前几天，刘浩宇打电话给桑芷妈妈，他说他今年考上思德附属二中。

　　他的同行同事向校长讲了关系后，现在他们学校愿意多招收一名学生，希望桑芷去他那个学校读书。

　　思德二中是一所知名的市重点学校，所有人都说考上了这所学校，就相当于有一只脚跨进了大学的校门。

　　桑芷妈妈得知有这件事后欣喜若狂，不假思索地带着桑芷去办理了转学手续。

　　因为思德二中离家太远，所以桑芷只好选择住宿。

　　桑芷离开那天，许眠有点不舍，别看他这坏小子平时总是爱耍她、恶搞她，但到了关键时刻，他比谁都要体贴。

　　开学那天，她在熙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刘浩宇。

　　刘浩宇和她同被分配到二班，他个子长高了好多，五官变得更英挺，他的身上依旧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完美气质。

　　桑芷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自己一个人；而刘浩宇的世界好大，大得无边无际，仿佛他在哪里，耀眼的光芒就在那里。

　　学校里，只要有刘浩宇出没的地方，就会有好多堵成山的崇拜者，甚至连班主任老师都把他写完的作业本给偷偷私藏起来。

　　白淼现在也在思德附属二中上学，他照样是全年级第一名，所有人口中赞不绝口的风云人物。

　　白淼好像变了，变得冷冰冰的，连桑芷这样的老相识向他打招呼，他都摆出爱理不理的臭架子。

　　要知道以前，在桑芷的初中班级里，对待的同学最热心的，就是亲切的大白班长啊……

　　刘浩宇忙着去剧组拍戏，赶公告。
　　他没有太多时间投入到学习中，有些课程都是自己空余时间自学的。
　　刘浩宇向来脑子聪明，再加上他勤恳努力，成绩也照样优秀，全年级排名和白淼不相上下。

　　紧接着，全年级成绩前十名的有:四班的江棋，一班的颜涵和于冬阳，三班的顾嘉宇……

　　市中心离桑芷家太远，甚至要乘船才能到家，桑芷妈妈决定让桑芷和刘浩宇周末合租，这样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桑芷双休日见到刘浩宇的并次数不多，她烧好的饭都凉了，他还忙得没有回来，好几次都是半夜三更才赶到家。

　　深夜时分，他一回到家洗完澡后，便忙着看课本，做作业，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几下。

　　等到桑芷发现刘浩宇时，他已经趴在书桌前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本化学公式手册。
　　刘浩宇滑嫩的脸蛋贴在厚厚的数学课外书上，桑芷也不清楚刘浩宇今天在忙些什么，但看样子他应该累了一天了吧。

　　他睡得很沉很沉，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样睡觉，不仅对颈椎不好，还容易着凉。

　　桑芷实在看不下去，便连拖带拉地将刘浩宇抱起，她吃力地把他托到床上，还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被子给盖上。

　　桑芷正准备转身离开，没想到刘浩宇一下子反握住她的左手，他的手劲力道强大，

　　她回头看刘浩宇，他纤细的睫毛微垂着，呼吸绵长柔和，嘴里还发出咂巴的低声呓语。

　　桑芷轻轻贴近刘浩宇，想要挣脱他的手，她不想把他弄醒，所以动作幅度没敢做大。

　　谁知，却在无意间听到了刘浩宇的梦话。

　　桑芷，我好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你……

　　轰地一下，桑芷感觉自己差点要炸了，他不经意间的几句梦话，却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

　　桑芷瞬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她那只手像个泥鳅似的，从他的手掌心迅速逃脱。
　　她顺手将他房间的门打关上，两手捂着发烫的脸，仓皇而逃。

　　躺在床上的刘浩宇，他悄悄抿嘴一笑，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月光如水，他比画中仙，还要不食烟火。

　　这一天是周末，初中同学组织了见面会。

　　桑芷特地叫上了白淼，乔木和林雨微也来了。
　　他们四人订了ktv包房，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大家都打算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除此之外，白淼还特地带上了一位女孩子，她瓜子脸双眼皮，皮肤白皙滑嫩，身姿窈窕。

　　她叫苏丽蔓，和白淼同是思德二中四班的同学，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花。
　　据说，她成绩并没有达到思德二中的要求，也是后来凭借关系转到思德二中的，可想而知，她的家庭背景是有多强大。

　　白淼挑了挑眉，他清澈透亮的双眸，在红□□光的交替照耀下，显得异常妖孽。
　　他十分高调地对所有人默许，苏丽蔓是他的现任女朋友，全程都在和她搂搂抱抱。

　　坐在白淼对面的林雨微，剪了秀气的中发，打扮得干净简单，笑容质朴。

　　几个月不见，林雨微竟变得消瘦了好多，浅粉色的嘴唇，淡得无血色。

　　她忙活着和桑芷一起点歌，连看都没有看白淼几眼……
　　林雨微独自喝了口啤酒，她酸涩地皱了皱眉，难得豪迈地拍腿大笑:“哈哈哈哈，好爽!”
　　她伸手仰头，悄无声息地将眼中打转的泪花抹去，还在心底暗自庆幸，自己哭得不明显。

　　白淼忽然嗤笑，他闷头将摆在面前的大杯冰汽水，一口气全部喝完，沉声问林雨微。

　　他实在想不通，蓦然大吼:“林雨微，你为什么明明考上了思德二中，却没有来上学？”
　　“你知道吗？开学那阵子，我几乎要掀翻了整个校园，可就是迟迟找不到你的踪影。”

　　白淼奔溃地挠了下头，他狠狠地瞪着她，他恨啊，他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雨微，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当猴一样的耍，很好玩？之前说要考思德二中的人，明明是你……”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你做了你的选择，我也做了我的选择。”
　　林雨微低头，心虚地躲开了他的眼神:“以前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

　　白淼一手故意搂着苏丽蔓的腰，一手喂给她零食吃，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呵！林雨微，你永远也别想再伤害我。”

　　然而，林雨微没有甘示弱，离开时，还有个开着摩托的男生在门口等她，专门送她回家。
　　好多人都问他是不是她男友，林雨微默默笑了笑，对此避而不谈……

　　几个月不见，乔木也变了。

　　他个子高了些，打了三个耳洞，染着一头亮丽的黄发，戴着嘻哈风格的棒球帽，说话语气变得痞里痞气的。

　　临走前，乔木还问桑芷要不要去酒吧、夜总会等地方，他今天正好闲来无事，顺便带带她。

　　后来，桑芷当场拒绝了他……

　　桑芷心里有点失望，低声和他说:“你变了。”

　　就好像是忽然浇过来的一泼冷水，把一颗无比兴奋的火焰，瞬间熄灭。

　　乔木努了努嘴，不以为然回答道:“开玩笑!只要是人，都会变的。”
　　“我曾认为我们的名字里都有灌木的意思，所以是同类……”

　　桑芷的烦恼很快就来了。

　　刘浩宇只要来学校上学，就会找她一起吃饭，一起学习，甚至他还在校园里公然牵起她的手。

　　刘浩宇的迷妹超多，所以没多久，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了。

　　这样搞得同班同学和寝室室友，都开始嫉妒桑芷了。
　　然而，严格的校规使他们不敢耍什么把戏，他们能做的只是……见到她故意不合她讲话罢了。

　　桑芷还是一日既往地不爱讲话，她空闲时间依旧躲在音乐教室里练琴。

　　她一个人在孤独的苦海里小心翼翼地挣扎着，又生怕被别人看穿自己的无助。

　　无数个夜晚里，桑芷做噩梦，每次都有梦见小学里总是带头欺负她的黄贝妮。

　　梦里，黄贝妮还是小学时候的模样。

　　她笑得宛若地狱里的魔鬼，厉声喝道:“桑芷，你一点都没变，你还和以前一样，愚蠢懦弱，不堪一击。”

　　桑芷猛地一睁眼，恍然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溢出涔涔豆子般的冷汗。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经历了场浩劫。

　　微风吹动着白色窗帘，小幅度地晃动着，把朦胧的月色映衬得若隐若现。

　　桑芷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沉溺于无法逆转的悔恨当中。
　　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不强大点？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会那样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