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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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愁眉不展？”苏清远瞥了眼萧怀谨。
“瞧那人穿着，不知又是哪家权贵的公子。”有些事情，越深挖，越令人寒心。
苏清远抬首看着城墙侧边垂下的柳枝，上头还缀着片片雪花，“想想，这种人若在朝为官，反倒更麻烦，而如今也算提前知道，于我们还是有利的。”
萧怀谨心情畅快了许多，拉起苏清远的手，十指紧扣，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一贴，“嗯嗯。”
那人背后的身份自是得查，这不会试正第一天，他的身份全被查到。
“禀皇上，此人名叫潘傅，嘉兴九年生。是青州商贾潘算的儿子，潘算如今年近古稀，算是老来得子。潘傅还有个姐姐，嘉兴元年生，听闻好像失踪了。”
“青州，山东。”苏清远眨了眨眼睛，问暗卫，“他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回大人，是米商。潘家在郯城有三个大庄子，专门种植稻麦，曾在嘉兴十年至二十三年间为宫里提供皇粮。现在虽然不是皇商，但在当地也是生意大户。”
“生意大户，难怪了。”萧怀谨眯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当初先皇是怎么选上他家？可有查到？”萧怀谨清楚，能给皇家供米肯定是有庇荫关系的。
“皇上，属下查到潘家和昭远侯曾是同乡。”
“昭远侯许彦之。”萧怀谨哼笑着，“继续查，必须重查！”
“是。”
“这也是拿捏住许家的机会。”苏清远覆上萧怀谨的手背，随即便被反握住。
“嗯。对了，过几日是阿澈的生辰，你可想好给他做好吃的？”萧怀谨想着一年生辰也就那么一天，让让他好了。
“你不说我也记得。”苏清远到底是心疼小鬼。
萧怀谨抬手捧着苏清远的脸颊，看了良久，还哼道：“就把你借给他一天。”
苏清远躲开，“你要吃我几时没做你吃？”
“没有，好几次都没有。”萧怀谨眉尾再一挑。
“哪次？”
“嗯……”萧怀谨圈紧了苏清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就上次，岁宴晚上那次。”
“岁宴晚上不是在宫内吃了，还在宫外也吃了吗？”
萧怀谨良久不语。
苏清远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好挤出了几滴血，“我太困了。”
“现在不困……”
香炉里熏着湿香，缕缕烟雾从孔眼里飘出，还挂着水珠。
几日后，暗中，“上次京师客栈前闹动静的人可查清了。”
“大人，那人是山东人，他父亲与昭远侯相识，曾在嘉兴年间给皇家供粮。”
那人嘴唇抿了抿，“许彦之……如今官仓的仓正是谁？”
“回大人是傅推澜。”
“傅、推、澜……”他一字一顿道：“暂且看看有何能招揽的，提点提点，若用得好便能推波助澜。”
“大人的意思……”
“能供皇粮必是上下打点，深挖，兴许能扯上许彦之。小皇帝给鞑靼和瓦刺回礼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想出手了。而边关有许镰，许家不处置好，局面会更难。他定会想到双管齐下，一边挑拨鞑靼和瓦刺，一边翻出许家的罪责收回兵权，好让顾家那小子接替。所以，私下打点一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家撞到刀口上来了，小皇帝不会放过大好的机会。”
“大人英明。”
“哈哈哈。”他扶着桌子仰天大笑，“小皇帝啊小皇帝，等你把这些障碍扫清了，我就奉他为皇，到时候天下就不再是你的天下了。”他的笑声带着狂妄和不甘，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现在终于看到些苗头。
会试方结束，萧怀澈的生辰便到了。
宴席设在长乐殿，也就是苏清远、顾翎墨还有李辞修几人一同吃便饭。
苏清远在御膳房捣鼓了好久，虽然材料不如现实世界齐全，但好歹也做出个够四五人吃的小蛋糕。
“来咯。”苏清远托着木盘盘底，因宫里头的蜡烛粗矮，不是红的便是白的，这吹蜡烛的还是省了。
如今萧怀澈每每提起苏大人，那骄傲的模样简直了，跟顾翎墨和李辞修便一口一个‘我嫂子，我嫂子’的，说到底还是没长大的孩子。
萧怀谨温柔地看着洋溢着笑容的萧怀澈，又转而温柔道：“清远不同寻常，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苏清远切蛋糕的手一顿，内心极其忐忑，“就，就之前在铺子里也试过。”瞧着萧怀谨并没有多问，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苏清远先给他们三个孩子分了，再给萧怀谨切了一块。
良晌。
“阿澈长大一岁，功课亦要更上一层楼。”萧怀谨仍忍不住提醒，他知道等到他和苏清远隐居，这重担，就只剩阿澈一个人担。
苏清远撇了撇嘴，“用膳呢，还提功课的事。”
“嫂子，皇兄只是担心阿澈的功课。”
苏清远眼皮子一跳，嫂子？
“那，那个皇兄，阿澈，阿澈吃饱了。”
“嗯。”萧怀谨点点头。
萧怀澈嗅到气氛异常，慌忙要跑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端起蛋糕，把正在吃蛋糕的顾翎墨和李辞修一起拉出去。
“咳咳。”萧怀谨真诚地看着苏清远，“阿澈都把你当自家人了。”
“哟。”苏清远翻了一记白眼，“若不是你授意的，他也不至于喊顺口。”
苏清远被萧怀谨拉到身边，因着脚没站稳便坐在了他身上，苏清远方想起来，又被按住了。
“一家人，多好。”
苏清远嘟囔道：“就是不喜欢‘嫂子’的，听着别扭。”
萧怀谨食指划过苏清远的鼻梁，“我便不让他叫，改叫你哥哥如何？”
哥哥？
苏清远又想起好几次夜里，萧怀谨让他喊哥哥的事，喉结上下滚动，“叫顺口就顺口吧。”
萧怀谨嘬了一口，“委屈你了。”
苏清远，“……”
你少吃些宵夜便好。
又过了几日，正是暮冬初春的过渡时期，冷意依然没消退，反倒随着融雪更增了阵阵寒风。
“怎？”苏清远刚从内阁出来，一回长兴殿就看见萧怀谨背靠在椅子上，神情紧张。
“暗卫查到许家确实曾替潘算打点，才能给皇宫供粮。”萧怀谨将奏折和朱笔搁置在一旁，“打点的事情算不得大事，我已召见官仓仓正傅推澜，仔细查查，看能否深挖。”
“嗯，暗卫那头呢？”
“暗卫那头我让他盯紧了潘家，看有什么动静没，他兴许还会跟许彦之他们联系。”这生意做的再大，也不会这般狂妄，怕不是觉得背后有人撑腰。
“盯紧就好，不到夏天，鞑靼和瓦刺必定会有隔阂，收回许家兵权的事也要一并处理。”
“嗯。”萧怀谨深深吸气。
暗中，“大人，查到了。潘算有一长女潘梦二十年前说是失踪，实际被顶包歌姬，送去了鞑靼。”
“鞑靼，歌姬……平哈尔的宠妃？”那人的眸子紧了紧，透着几分芒光，“有意思，原来的歌姬呢？”
“应是死了。”
“死了？”他的眼皮微垂，“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没人，也得给我变出个人来。”
“是。”
潘家绝对不会靠自己跟鞑靼勾上的，若是扯上了许家，便是通敌之罪。小皇帝不会坐视不理，到那时候只怕许家也推脱不得。
“小皇帝……”那人拿起茶盏，浅呷了口茶，“帮你除了心头大患是不是该谢谢我呢？”狠厉的眸光忽闪，他心中已有了计划。
再过了五日，长兴殿内，“你说郯城的山上挖出尸骨？”
“是，此事属下本未曾多想，但瞧着又一人鬼鬼祟祟从潘府出去，跟着他到了挖到尸骨的事发地。属下虽不是仵作，但还能看得出的，那尸骨至少有十几年了。”
“嗯，你下去吧。”
萧怀谨这几天，眉头皱得厉害。
“我陪你去郯城吧。”一来可以亲自去查探，二来在宫里得到的消息不全面。
“也好，去看看，我倒能安心不少。”
两人决计翌日便启程，拖不得。
当日入夜，烛火轻晃，连带着放下的纱幔亦飘亦扬。
香炉熏香，红羽落膛，推缓着狰狞的轱辘又入巷。
深暗绯墙，船下浅浪，岂无山歌与村笛，欧亚嘲哳难为听。
汗沾透絮，锦帕拂阳，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嗯……”苏清远累得睁不开眼，蜷缩身躯侧躺在榻上。
此刻还精神着的萧怀谨晓得苏清远困了，也没再多求，吹熄了烛火，也跟着躺在了旁边。
只等第二天天亮，他们便一同启程去山东郯城。
翌日，褚公公对外称皇上染风寒，停朝。
暗中那人却最清楚，他还是去了郯城。
“你跟去看看，能‘帮衬’的记得‘帮衬’一二，莫让我的计划脱离了我的掌控之外。”
“是。”
那人嘴角悄悄勾起，“小皇帝，你就慢慢查吧。”
前几天，他的属下查到了原来那歌姬的埋葬处，只不过稍加挪动，便让长埋在地下的尸骨重见天日。
他甚至觉得天都在助他，而他就好好等着坐收渔利。
作者有话说第87章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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